在做一件期待了很久的事情之前,你會想有一點儀式感嗎?
曾經(jīng)想過的。
在長達十八年的歲月里,麒綾就像是所有的正常孩子一樣,上學、讀書,了解一些這個世界的常識,學習一些大家都要學習的知識。
也像大多數(shù)的孩子一樣,心里有一個關(guān)于英雄和仙女的夢。
英雄是一個多么偉大的稱呼。喜歡英雄的人,喜歡他們強大的武力值,喜歡他們?yōu)t灑英俊的樣子,最終因為他們強大責任感下的保護而感到無比的安心。
相比之下,仙女似乎要無害的多。
軟萌或者清冷秀麗的臉龐,唯美的仙術(shù),姣麗的身姿,永遠悲天憫人的胸懷……
但是無可否認,這樣異乎常人的能力曾一度讓她無比向往。
與眾不同,是埋藏在我們心里的聲音。超越常人,是大家都曾經(jīng)幻想過的。
如果有一個機會……可以實現(xiàn)你心里的夢……
你會毫不猶豫,一往無前嗎?
***
麒綾心臟砰砰跳著,緊張地握住一只暗紫色蝙蝠掛墜,她藏在一摞空蕩蕩的油桶后面,眼睛死死盯著前方。
空蕩蕩的廢棄廠房里,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扶著一只碩大的行李箱,虛倚在某不知名機器旁邊。四周一派安靜,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他的目光卻一直投向門口半掩的大鐵門,等待著什么。
麒綾不太敢動。
本來應該是沒什么了不起的事的,不過是偷跑出來玩遇見了一個有些奇怪的人罷了。要是早些時候偷偷從后門溜走了,也就過去了。
可惜,陰差陽錯,因緣巧合。
滴,滴,滴,滴-滴,滴,滴,噠--滴,噠,噠,滴-滴,噠,噠,滴……
HV,PP?have people?
手指敲擊在pvc箱包表面的聲音隔了一層,傳出來的音色略顯沉悶,但是在荒郊野外的空蕩房屋里,依舊清晰得叫人無法忽略。
那箱子里有人,這幾乎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了。麒綾看著在中年男人的掌控下只有輕微搖晃的箱子,將頭悄悄再向外探出了一點。
暫時還沒有其他人來,麒綾一點點挪動著,活動了下因為蹲了太久有點麻木的腿。
她現(xiàn)在距離那人有十數(shù)米遠,地方隱蔽加之原本就是她先來的,如果她不犯傻讓那人聽見什么動靜,按理來說應該可以一直這么窩到最后。不過這顯然是不現(xiàn)實的,就算是平時看見了這種疑似綁架的情況,她也不會慫兮兮一直茍著,再不濟,偷偷報個警也可以的啊。
當然,麒綾此人不能以常理論之,行為也不適合正常人模仿。
滴滴噠噠的敲擊聲間或響起,箱子里的人不厭其煩的想和外界交流點什么,麒綾聽著,偶爾神經(jīng)稍微放松一下,恍然就覺得四周冷颼颼的,初秋時節(jié),竟然已經(jīng)有了幾分陰冷的味道。
這種地方,稍稍一點不對勁,總是會讓人聯(lián)想到殺人拋尸、血案陰謀之類有點恐怖的事情。
她眼神飄忽了一下,將自己藏得更隱蔽了些,悄悄轉(zhuǎn)頭掃視了一遍身后。兩邊散亂放置的廢棄木箱擋住了部分視線,并不能完全看清楚后面的情況。但是麒綾之前就是從后門進來的,在她來了之后,除了不遠處的那人進門踏出的幾聲腳步聲,以及不時響起的滴滴噠噠的敲打聲以外,再沒了其他動靜。
有人嗎?
摩爾斯密碼傳遞出的消息始終沒有得到回應,扶著箱子的人仿佛沒有聽見一樣兀自站立著,一言不發(fā),一動不動。
從麒綾這邊的角度看不見那人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敞開的大門也被他遮住了小半,麒綾看不見門外的情況。將近有半個小時了,眼看著光線一點點變得昏黃晦暗,麒綾卻漸漸不再緊張。
要是再遲一點,等天再黑一些……她抿了抿唇,無聲彎了唇角。
有人可以幫幫忙嗎?
長久的寧靜之后,箱子里的嘀嗒聲終于不再是無限重復的HV-PP了,那人在被關(guān)了不知道多久之后竟然依舊沒有多么緊張的樣子,連掙扎都不很劇烈,只是以一種懶散的堅持時不時敲打兩句話。
這樣躲藏的時間總是無比漫長,氣氛有點緊張,麒綾一邊盯著門口的方向以防來人,一邊在心里想著,不知道箱子里的那哥們是個什么情況,聽著竟然有一種處變不驚的感覺。話說他知道自己是被裝在箱子里拖走了嘛,大概、應該是知道的?
不然怎么這個反應,很有經(jīng)驗的樣子啊。
好悶啊,關(guān)了我這么久了好歹給句話啊。到底是想干什么,一個下午了,現(xiàn)在是不是該吃晚飯了?你們連個手表也不給我留……
SOS,SOS……
那人似乎是悶到無聊了,開始敲打一些亂七八糟閑聊的話,可惜依舊沒有人回應他,他自說自話一樣倒是一個人玩了起來。
能讓我透透氣嗎?今天好熱啊,冰袋也沒有一個的嗎?
……
又是十多分鐘過去了,廠房里光線已經(jīng)明顯暗沉了下來,天色一點點變黑。麒綾猜測著,太陽大概已經(jīng)完全落下去了,再有一會兒,就徹底到了晚上了。
今天初八,沒有月亮,真是個好日子。
他們想來也是這樣想的,不然也不會選了這么個月黑風高的好天氣。
箱子里的人玩到興起,到后來,已經(jīng)不是以摩爾斯密碼的頻率在傳遞消息了,雜七雜八的音樂片段混雜其間,麒綾聽得有些頭疼。
他也不怕惹火了拿著箱子的人嗎?看得久了,麒綾心里的疑惑倒是越來越濃了起來,這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場單純的綁架案。無論是被綁的、綁架的、或者長久沒有來的同伙,都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她皺起了眉頭。
恰在這時,“咚”地一聲,那中年男人終于動了一動,用右手在箱面上不輕不重敲打了一下。
四周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麒綾打起了精神。
這一聲就像一個信號一樣。廠房外面原來都是水泥的路面,廢棄之后,從旁邊吹過來的沙土還有小石頭之類的東西都沒有人清理,要是有人在外面走的話,集中精神就能聽見明顯的腳步聲。
麒綾的聽力極好。
她能聽到有人來了。
箱子里的人此刻安靜地像是不存在一樣,一聲都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