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千夜盡,化青盞一座
周羽亦,他一個人,站在臺階下,與正步出大樓的男人直直對望,不卑不亢,直呼其名,“葉之琛?!?p> 周羽亦做事,從來都斬截,否則,當(dāng)年如何會有得好心力說服自己去對唐末帆放棄。
這一次,亦是這樣。他對他單刀直人,告訴他一個駭然事實,“唐末帆失蹤了。”
葉之琛停住了腳步。
轉(zhuǎn)過了身,表情不動,“你說什么?”
“唐末帆不見了,”他重復(fù)道,對他告知,“一星期前她對公司請了事假,從此再沒有出現(xiàn)過,直到今天,公司方面收到了她都寄來的辭職信?!?p> 周羽亦看著他,一字一句對他講,“唐末帆曾經(jīng)對我講,被你的車撞到,被你撞見她這個人,以及其后這些年她被你綁在身邊不讓離開,這一些,是她的福氣?!\然我沒有資格說這些話。但我希望,不管她做錯過什么說錯過什么,你可以繼續(xù)給她這樣的福氣。因為我看得見,唐末帆有多珍惜這一種福氣?!?p> 一瞬間,葉之琛終于,臉色大變。
葉之琛抓車趕回了家。
管家見到他,大為驚訝,“琛少爺?”因為他已經(jīng)好久好久,沒有回過這里了。
男人下車,反手重重甩上車門,重步走進房內(nèi)。
“唐末帆從什么時候開始沒有再回來過?”
“四天前,”管家詫異,“唐小姐說她最近要出差,回來收拾了幾件衣物,有問題嗎?”
有問題。
而且這次的問題,很嚴重。
對葉之琛而言,這簡直已經(jīng)不是問題,而是絕境。
他上樓,“砰”地一聲打開房門,不禁被眼前景象震住,整個人幾乎倒退了一步。
主臥室內(nèi),干干凈凈、井井有條,唐末帆洗凈了他穿過的每一件衫每一件衣,折得那么平整,連棱角都分明,一如她的為人,清清靜靜、卻昂揚驕傲。
他甚至可以想象唐末帆最后一晚在這里,是如何一件一件地把衣衫展開、折好,手里動作是如何情深不壽夢不醒,眉間眼底有是如何山高水長人不回,她不給任何人留退路,包括她自己。
所以他給她的信用卡、現(xiàn)金、支票、首飾,她統(tǒng)統(tǒng)都留在了桌上,只帶走了他時常逗她把玩的那一條醬油瓶鉆石吊墜,還有一兩張已經(jīng)看到磨損的影片碟。
葉之琛握緊了拳,骨節(jié)泛白,唇間飆出狠意,“唐末帆……”
唐末帆當(dāng)真就是唐末帆。
她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辯,甚至不會學(xué)小說中那樣留一張狗血的“離婚協(xié)議書”給他向他示威,她只是走,悄無聲息地走,一個人靜靜地走。
葉之琛甚至可以看得到這個女孩當(dāng)日在此的一低頭一抬眼,一黯然一傷神。
為什么還要示威呢?她淡淡地笑。
呵,她不會的。原來就是她輸給他了,她都把女孩一生最寶貴的所有輸給了他,既是輸家,又何來威風(fēng)好示呢。
她曾與他臥枕而眠支手對他笑言:hey,你知道女孩家最寶貴的部分是什么嗎?是女孩家是心思,深知身在情長在。
未曾料到,一語成讖。
那一夜風(fēng)月,你對我笑言深知身在情長在;如今風(fēng)霜盡,只獨留我悵望江頭江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