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表忠,人人都有方法。有的人才能杰出,用心做事,自可脫穎而出,但畢竟那是少數(shù)。這世間的大多人其實都是庸才。溜須拍馬雖然是小人行徑,但也代表此人有幾分忠心。如居于高位之人不假顏色,一味斥責,必會令眾心難安。久而久之,離心背德之也不可知。故而,如兩人德才在伯仲之間,愛其高傲,不如愛其忠心,如此上可安,下亦可安。楊老師,你覺得呢?”
白厚栩語氣平緩溫和,其中并未夾雜什么情緒,就好像隨口而談,娓娓道來之下,楊成業(yè)不知不覺便聽了進去,他工作多年,也只是一個小小的老師,從沒聽過有人站在這個角度給他分析問題。
聽完后,楊成業(yè)沉思了一會兒,問道:“你說的這些,只怕不是你的心得,是你爸給你說的吧。你爸是領導?”
“……是?!?p> “他說的對……不過啊,就是官僚氣息太重,你年紀小,最好少沾染這些思想。以后政治考試也不許寫這些東西,否則小心我還是給你打九分?!?p> 不就是聯(lián)絡感情嗎,誰不會似的,等國慶后就上門去。楊成業(yè)的一些陳年心結(jié)有些解開了,忍不住在白厚栩的肩膀上,用力的捏了捏。
羅江城那小子,真是撿了個寶。
兩人邊說邊說,不一會兒就走到學校的小賣部。楊成業(yè)還在吃飯就被打出門來,自然是兩手空空,一無所有,他也不和白厚栩客氣,就站在門口等著。
白厚栩進門去拿了一瓶水,到了付賬的地方。前面排著好幾個學生,每人手里都拿了好幾瓶,顯然是給其他同學帶的。
“許寧。”
這時有人在他背后喚了一聲。
白厚栩回頭看去,只見一對男女站在他身后,臉上都有些汗?jié)n津津,似乎方才才運動過。
白厚栩天生過目不忘,自然一眼就認出,這兩人正是那二班的葉簪與曾煥。
他不欲多說,點了點頭,便又扭過頭來。
“葉簪,你說有的人不去看自己班的節(jié)目,是不是知道輸定了?”曾煥突然說道。
葉簪不滿的看了他一眼,心想,你莫不是忘了那天在舞蹈室里的事,你怎么又有膽子惹他了?
曾煥望著白厚栩的后面,心里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也有些興奮。他憋屈了幾天,一直在想怎么把那天的屈辱還回去。
是叫人在校門口堵他呢,還是直接去六班把他叫出來揍一頓,卻沒想到這么巧,自己表演完節(jié)目出來買水,居然遇到了。
這不是老天都在幫自己?現(xiàn)在估計六班的節(jié)目已經(jīng)登場了,而這人卻跑來這里,不就是知道贏不了,所以灰溜溜的逃出來的?
可是,還是被自己逮住了。
曾煥笑嘻嘻的說道:“葉簪,你怎么不說話,知道要輸就跑了,這人啊,真是個孬種對不對?!?p> 葉簪皺眉道:“曾煥,你是不是有?。俊?p> 又看了一眼前方,見那人置若罔聞,心里不由得也有些信了。估計他是真的不想看,所以逃出來的。
曾煥笑道:“就算我有病,但至少我像個男人,贏得起,也輸?shù)闷?。不會像有的人呢,一幫女同學在臺上使勁比賽,他卻看都不敢看...”
這時,白厚栩突然轉(zhuǎn)過身來。
曾煥身體猛地一抖,手上捧著的水,噼噼啪啪的掉在了地上,他叫道:“你想干嘛?想打架嗎?來?。∧阋詾槲艺娴呐履銌??”
整個小賣部的人都被他的聲音嚇到了,紛紛注目過來,連門口的楊成業(yè)也聽見了聲音,一下子走進了門。
葉簪擋在曾煥身前,一臉緊張的對白厚栩道:“許寧,你冷靜一點,不要打架。”
楊成業(yè)走過來,皺眉問道:“怎么了,許寧?”
白厚栩?qū)θ~簪道:“我覺得他說得有理,想道一聲謝,并沒打架的意思。正如他所說,我班的節(jié)目,乃是我與她們的共同心血。無論成敗,我理應與她們站在一起,又怎能隨心所欲,做出一副置身于事外的樣子?如此一來,豈不正像是一個棄同袍于不顧的懦弱之人么?”
他這一番話一說,小賣部里所有人,都齊齊怔住。
又見少年向曾煥一臉認真的說道:“雖說你本意是辱我,但三人行,必有我?guī)?,誠哉斯言,此番受教了?!?p> 緊接著,他將水往楊成業(yè)的手里一放,道:“楊老師,我須得盡快回去。這水不能替你買了?!?p> 楊成業(yè)怔怔的道:“好好好,誒,等等,我也不喝了,我跟你一起去!”
兩人一前一后的快步出門而去,小賣部里一時有些寂靜,連收銀臺的阿姨都沒有收錢。
這時突然有人問道:“誒,同學,你們是哪個年級的?高一還是高二???”
葉簪回過神來,見問話是一個穿著古裝的男生,應該是在他們之前表演完節(jié)目,過來買水的,便道:“我們是高一的?!?p> 那男生問道:“剛才那個也是?”
葉簪點點頭。
男生又問道:“幾班的,叫什么名字?”
葉簪說了。
“許寧,許寧……”
那男生默念了幾遍,隨后把手里的水錢給了,看樣子是要走,可不知怎地,在門口又轉(zhuǎn)了回來,到了曾煥的身前。
啪的一聲。
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曾煥的肩膀,說道:“小子,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我聽了都想打人,以后做人不要這么囂張,跟人家多學學,知道嗎?”
這男生個子高大,站在曾煥面前不僅不低,反而還要魁梧一些。
他看著曾煥的表情,又輕蔑笑了笑,道:“怎么,看你這樣,還想跟我動手???行,時間,地點,單挑群毆都隨你?!?p> 曾煥氣得發(fā)抖,拳頭攥得緊緊的,惡狠狠的問道:“你特么是誰,我說他關你什么事?”
那男生呵呵一笑道:“我是誰,路見不平一聲吼的奇男子。不敢動手是吧,那我可走了哦,記住,以后在學校埋著頭走路,老子見你一次打你一次?!闭f完,拿著幾瓶水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