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美蓉最終什么都沒買,就帶著自家兒子回了家。
因為她發(fā)現(xiàn),自己或許弄錯了一些事情。
卡里那些錢,她就算拿去買肉包子喂狗,也絕不會給這個小子再買什么新衣服,去勾搭人家小姑娘。
不過,對于一個母親來講,這不是重點。
“你真的做了班長了?”寧美蓉是又驚又喜。
白厚栩道:“不錯,但是……”
寧美蓉站了起來,喜笑顏開道:“我就說我兒子不可能沒出息,以前你那個小學班主任吳愛國,連個小組長都不給你當,說你什么不是當班干部的料,呵呵,我現(xiàn)在找找他的電話?!?p> 白厚栩道:“但是幾天之后,我便不是了?!?p> 寧美蓉大驚失色,連聲問道:“為什么?你們班主任要把你下了?你哪里做的不好是不是?”
白厚栩解釋道:“十月之后,要再選班長,我會退位讓賢?!?p> “退位讓賢?誰逼你讓的?老師嗎?”
“是我自己不愿。”
寧美蓉震驚道:“為什么!”
白厚栩一臉鄭重,說道:“學業(yè)為重?!?p> 寧美蓉恍然,接著毫不猶豫道:“你就跟老娘吹牛皮吧,你還學業(yè)為重,我告訴你,再讓我發(fā)現(xiàn)你在學校里跟女生勾搭,我打斷你的腿!做個班長還耽誤你學習了咋的?”
白厚栩無奈道:“班內(nèi)有各種雜事,很是瑣碎,讓我不厭其煩?!?p> 寧美蓉微笑道:“那你是準備做什么大事?”
白厚栩一時無言。
寧美蓉又道:“你說你學業(yè)為重,媽媽我也認。那許寧你半期考試準備給我考多少名?前三十名有沒有把握?”
白厚栩悚然一驚,他現(xiàn)在連勝過那薛朗都沒把握,還談什么前三十名,只好道:“沒有?!?p> 寧美蓉和風細雨道:“這樣吧,媽媽也不逼你,反正半期考試之后,我會回來開家長會,到時候我會去跟老師溝通一下。你這個班長,就再當一個月。行不行?”
白厚栩不說話。
寧美蓉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笑道:“看來你是真的不愿意,那就算了。”
說完,她施施然站起來,“你先玩一會兒,我去做飯?!?p> 白厚栩坐在沙發(fā)上,看著電視里的節(jié)目。
說起來他至此世這么久,還未曾好好地看過這電視。
此時,屏幕里正有兩個拖著辮子的人正在說帝王家事。
白厚栩暗道,這就是清朝之人物吧,想不到竟還排成了節(jié)目。
若換在大周,便是那莫拉忽、摩竭、奚末等雜胡,叩關(guān)而入,問鼎中原,坐了江山吧,何其可悲可嘆,為何還要在此處播放,于百姓傷口上撒鹽。莫非是做那警醒之用?
旋即,他又聽到其中臺詞甚為荒唐,說什么皇帝嫁女之時,乃是讓有意的男子在一個屋內(nèi)坐在一起,而公主則在一旁偷覷,若有相中的,便可做的駙馬。
他心中暗忖道,天家之事又豈容他人置喙。換作在大周,這一家闔府上下必定都見不著第二天的太陽。
他不想再看這些無稽雜劇,拿起遙控板,換了一個臺。
“998,只要998,對,你沒聽錯,不是9998,也不是1998,只要998就可以把這上好的和田玉佩帶回家,現(xiàn)在就拿起電話,撥打……”一男一女正在電視里舉著一塊白色玉佩,大聲叫吼。
白厚栩見那玉佩質(zhì)地粗劣之極,不堪入目,于是又摁一下。
電視里出現(xiàn)了一片湛藍海水以及一望無際的雪白冰原,還有一座座高聳佇立的億年冰川,冰原之上,正有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白小點,正在慢慢蠕動,隨后屏幕拉近,一個個長著尖喙,圓圓滾滾,走路搖搖擺擺的動物出現(xiàn)在鏡頭前。
同時有臺詞響起:“帝企鵝喜歡群居,它們每年聚集在布朗斷崖……”
白厚栩心里一下子想了許多。
看那地理書所言,不只天上的明月乃是一個荒蕪的球體,腳下的整片大地也是一個球體,而華夏只是亞洲的一部分。
亞洲之外,更有美洲歐洲等等四州……我所在的大周地理與此世不盡相同,不知又是如何,如果也是一個球體,那這球體是否是地球之五倍十倍?
那整個球體之上,是否有著更多的奇珍異獸,和更多的番邦異族。
若有朝一日,能去看看我大周的南極是否有這企鵝,北極之上是否有那通體潔白的巨熊,而云和山的彼端是否有那歐羅巴諸國,海洋之盡頭又是否還有一片廣袤荒蕪的無盡大陸……倒也不負此生。
過一會兒,寧美蓉把飯做好,見白厚栩坐在沙發(fā)上,看一檔紀錄片看得津津有味,不禁感覺自己兒子上了高中之后,整個人的變化真的很大,以往這個時候,早就拿著手機玩游戲去了,叫也叫不過來,哪里會坐在沙發(fā)上乖乖等著吃飯。
就是不知道他說的要專心學習是真是假,假如這孩子真是幡然悔悟,開心用心讀書,那自己這些年在外面的辛苦,倒真是值得了。
寧美蓉叫了一聲吃飯,白厚栩就走了過來。
飯桌上,寧美蓉一個勁的給白厚栩夾菜,雖說寧美蓉放得佐料甚多,與他的清淡口味相去甚遠,他也默不作聲的盡數(shù)吃下。
吃完了飯,寧美蓉說道:“兒子,媽媽去樓上張阿姨家打個招呼,你就自個兒在家玩。呵呵,回來了不去一趟不好意思。”
隨后,她整個人意氣盎然的出門而去,眉眼之間得意洋洋,似乎不是去拜訪家鄰,而是得勝歸來,去夸耀武功。
白厚栩?qū)@電視起了興致,覺得里面天南海北,無所不包,是一個增廣眼界的極好事物。
于是吃完飯也沒去學習,就坐在沙發(fā)上摁遙控板。
看到一個歷史節(jié)目,里面正在介紹明朝末年的天下烽火,白厚栩見那明末盜賊蜂起,外憂內(nèi)患之景,心生戚然。
若不是身后還有大周,只怕他之燕國與這明朝也相去不遠了。
以往他都只是在奏疏之上看到民間慘相,而這回出宮抄家,他親自在紀城街上走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果真是民不果腹,商市敝落。去年一個冬天,也不知整個燕國餓死了多少百姓。
這節(jié)目已盡尾聲,白厚栩又換了一個臺,是一個諜戰(zhàn)連續(xù)劇,白厚栩看了一會兒,也覺得頗有收獲。
連續(xù)劇看完,連續(xù)換了十幾個臺,卻都是一些無聊的節(jié)目。
眼看幾十個頻道就要被他全部按了一遍,突然,電視上出現(xiàn)了一片無邊的金黃稻田,密集鼓囊的一根根稻穗在風中招展,同時一個渾厚的男聲正在說道:“……稻種,百畝片平均畝產(chǎn)1149公斤,創(chuàng)造了世界水稻單產(chǎn)的最高紀錄。而他,又是如何創(chuàng)造出這個奇跡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