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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王爺在校園

第七十五章 亭中

古代王爺在校園 三魚是魚 2039 2020-02-22 22:46:53

  令狐儀不惜自身安危,但卻不愿這些一腔正氣的下屬,遭受奸佞小人的毒手。

  他打斷了楊修的話,自己接口說道:“顧公公,我身為御史中丞,乃是朝堂之喉舌,觀政之明鏡,宮人出宮一事,士族之中早就議論紛紛,王上身處深宮,對(duì)此茫然不知,你等也不知道嗎?阻塞內(nèi)外,杜絕消息,你顧忠顧總管究竟是何居心?”

  說罷,令狐儀又轉(zhuǎn)頭對(duì)著白厚栩,慷慨激昂的說道:“殿下,遣散宮人出宮,雖只是殿下之家事,可身為國君,一舉一動(dòng)皆牽動(dòng)人心,為君者,理當(dāng)自身持正,為天下表率。進(jìn)宮之女娥,便是殿下之私人,出宮嫁娶,難免有傷皇室顏面,此舉未免有欠思量!還請(qǐng)殿下日后切勿如此行事。”

  白厚栩臉色平靜,連一絲漣漪都沒有,頷首道:“孤知道了。嗯,聽令狐卿家之語,其中意猶未盡,應(yīng)該還有些話想說,不妨坐下,與孤一一道來,可好?”

  令狐儀怒聲道:“殿下,我令狐儀雖已年過五旬,但并非老弱病殘之人,站立坐臥又有何干系!但如今之燕國,便如一病入膏肓之病患,非徐徐圖之不可緩解,但我觀殿下近日行事,宛如猛藥灌喉,輕重緩急全然不顧,全為了妄圖以一國之力,抗衡蠻胡。恕老臣之言,此舉實(shí)乃負(fù)氣而為,不僅于事無補(bǔ),反而可能弄巧成拙,殿下天資聰穎,如今又為何如此不智?”

  白厚栩喝了一口茶,輕聲問道:“令狐卿聲色俱厲,似乎心中不滿已久。卻不知卿口中的負(fù)氣而為,不智之舉,是從何處說起?”

  令狐儀斷然道:“練新軍,征民夫,抄商賈!”

  白厚栩微笑道:“孤這些日子,也只做過這幾件事,再加上之前令狐卿家所說的發(fā)還宮女,似乎這一月以來,朕的一舉一動(dòng),在卿家看來,皆是負(fù)氣不智的。”

  白厚栩雖說笑意吟吟,看上去沒有半點(diǎn)異樣,口中的話語也是一如往常的溫和平靜,可簡伯安站在一旁,卻感覺整個(gè)亭子內(nèi)外的空氣陡然凝結(jié)起來,壓得他有些透不過氣。

  不只他一人這樣覺得,隨著白厚栩的話語,之前還隱隱有些許躁動(dòng)的四周,驟然陷入了一片絕對(duì)的寂靜。

  有一只蝴蝶原本在亭外翩翩飛舞,圍著一個(gè)香氣撲鼻的宮娥打轉(zhuǎn),那宮娥原本還想將它撩開,但此時(shí),她愣是一動(dòng)不敢動(dòng),任憑那只白蝴蝶在她的眼前繞來繞去,最后居然雙翼一收,停在了她的鼻尖之上。

  小巧的鼻尖宛如白玉雕成,上面有幾顆淡淡的雀斑,那只白蝴蝶就停在那兩點(diǎn)雀斑的中間,那宮娥感覺鼻子麻麻酥酥,一股癢意直沖大腦,一下子沒忍住,就打了一個(gè)噴嚏,驚得她身邊的幾名女婢齊齊一個(gè)機(jī)靈。

  可亭中的令狐儀,卻沒有感覺到壓抑,看到白厚栩臉上的淡笑,他只覺一股熱血直沖腦門,不管不顧的大聲說道:“不錯(cuò)!在微臣看來,殿下近日所為,無不背離常理,尤其是殺人抄家一事,更是不似人君,倒像是那打家劫舍的賊寇!為了銀子,竟然不惜滿手血腥。此舉所圖何也?非仁非義,唯利也。如此可稱賢?哪怕千古以下,也難留美名!”

  白厚栩曾在那世的歷史課本上看到,唐朝魏征罵那李世民,蹬鼻子上臉,將君王呵斥得顏面盡失,而李世民也數(shù)次勃然大怒,欲殺魏征。

  對(duì)此,他還曾對(duì)唐皇有些不屑。

  敢于直言上鑒者,非赤膽忠心者不可為也。作為君主,若不能唾面自干,拱手稱是,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還如何能為天下人君?

  直到此刻,當(dāng)他直面令狐儀的駁斥,感覺對(duì)方的口水都快噴到自己臉上時(shí),才發(fā)現(xiàn)手下有個(gè)這樣的人物,的確有時(shí)讓人恨不得一刀殺了了事。

  更何況,魏征之面斥,乃是有理有據(jù),這令狐儀算什么?他白厚栩從那世各名師高德手中,得傳各類真?zhèn)?,由此才感受到了一二分治國的樂趣,也自覺各類施政有條不紊,頗有治大國如烹小鮮的感受。

  而現(xiàn)在?

  白厚栩臉上的笑容漸淡,語氣也有些冷,“抄家之事,非圖利,其中緣由,早已布告天下。那四家私通蠻夷,對(duì)外買賣軍備,實(shí)乃罪無可赦。令狐卿家以此責(zé)備于孤,是否有些過了?”

  令狐儀怒笑道:“過?微臣又有何過分之處。抄家所得,不顧生民嗷嗷待孵,卻用來編練新軍。微臣敢問殿下,此舉至邊疆十萬將士于何地?”

  白厚栩聞言,臉上瞬間半點(diǎn)笑意也沒有,冷然道:“十萬將士,浴血守邊,勞苦功高,孤豈敢視而不見,此次編練新軍,乃是另起爐灶,以開新天,兩路并行不悖。令狐卿,你此言誅心?!?p>  令狐儀大聲道:“殿下!微臣句句為公,絕無半點(diǎn)夸大其詞,俗話說將在外而令不受,京城種種變故,殿下你當(dāng)真以為邊疆之上沒有半點(diǎn)傳聞嗎?只怕如今早就軍心浮動(dòng),若不是有大周在后,說不定便要變起肘腋!”

  白厚栩面沉如水,道:“令狐卿未免太過危言聳聽?!?p>  令狐儀呵呵慘笑道:“殿下,微臣今日所說,實(shí)乃肺腑之言,微臣亦知,此言一出,無論在朝堂之上,還是殿下心中,微臣也再無立足之地,但微臣數(shù)日來輾轉(zhuǎn)反側(cè),卻是感覺江山社稷,已經(jīng)危在旦夕,故而微臣不得不說。更何況,微臣還聽聞,殿下這兩天日正在征集工匠,試圖將水與泥混在一起,作為砌墻之物。此事何其荒謬,殿下居然也信,容不是有小人在側(cè),微臣決計(jì)不信,殿下會(huì)如此愚蠢?!?p>  顧忠臉色鐵青,咬牙接話道:“說來說去,令狐中丞與那年輕人一樣,言中所指也還是老奴了?”

  說完,他噗通一聲,朝白厚栩跪地道:“殿下,眾口一詞,老奴實(shí)在無力辯駁,老奴只請(qǐng)一死,以證清白。”

  說著說著,已是語帶哽咽,“只是日后老奴不能在殿下身邊伺候,還請(qǐng)殿下保重身體,那一杯青茶,老奴,只有來生才為殿下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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