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但打你,我還要替胡老伯打死你這個不孝的畜生,豬狗不如的東西!”又是兩記耳光狠狠地抽在胡紫安的臉上,胡紫安被打的再次倒在地上。
居然并不收手,上前對著胡紫安拳打腳踢,邊打邊罵,正義凜然。兩名警察知道胡紫安的父親就在旁邊,胡紫安竟然不認(rèn),所以任由居然踢打,并不上前阻攔。
胡國昌這時顫顫巍巍地跑了過來,上前用胳膊拉拽居然道:“別打了,小心把鐵牛打壞了!”
居然扭頭推開胡國昌的手,對他道:“胡老伯,你別攔著,這樣的畜生就必須好好教訓(xùn)一頓。否則他心里只有他自己,沒有別人,你都為他得過腦出血,死過一次的人了,他居然心腸像石頭一樣堅硬,仍然不肯認(rèn)你,今天哪怕我自己坐牢,也不能饒了這個畜生!”
胡國昌抹著眼淚,既感動又傷心,艱難地道:“他,他,他不想認(rèn),就算了!”
居然不理,走上前去,把胡紫安給拽了起來,照著臉上又是兩記耳光,胡紫安并不躲閃,再次被打的趴倒在地上,臉頰已經(jīng)腫了起來。居然緊接著又是兩腳,照著屁股上用力地踹去。
胡國昌再次拉拽居然,顫抖著聲音喊道:“別打了!別打了!”
就在這時,胡紫安突然匍匐到胡國昌面前,雙手抓住他的腿,嚎啕大哭:“爸爸,我錯了,我不孝,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胡國昌蹲下身去,父子兩個抱頭痛哭。
居然停下手來,忍不住紅了眼圈,面部肌肉抽搐著,激動不能自已。為自己主張正義的舉動感到驕傲,也為成全了胡老漢父子開心。周紫全、兩名警察看到這一幕,也被感動得淚珠在眼眶打轉(zhuǎn)。
林溪楓早已淚流滿面,想不到居然一頓暴揍,讓桀驁不馴、不知父母恩情的胡紫安天良發(fā)現(xiàn),重新恢復(fù)了人性,這比公安局看守所的管教簡直強(qiáng)太多了,是立竿見影的效果。有時就是這樣,你和他講道理,他根本聽不進(jìn)去,一頓拳腳下來,他才知道這世界上天是老大,他不是老二。
考慮到胡紫安回到原籍短時間內(nèi)難以從事什么經(jīng)營活動,胡紫安的社區(qū)矯正在泰山老君觀實施,經(jīng)過周紫全同意,他仍然是觀里的一名道士,不過沒有職務(wù),從頭干起。
胡紫安和父親相認(rèn)后,把胡國昌爺孫留在觀里,請了假,專門帶他們?nèi)ス涮┥降母鱾€景點,胡老漢臉上終于洋溢出發(fā)自內(nèi)心的舒心微笑。
林溪楓見胡國昌父子相認(rèn),心中萬分開心,辭別眾人,先行趕回了北龍。
又是一個周六下午。
林溪楓約陸竹喧出來散步,陸竹喧恰好沒有回家,直接從學(xué)校出來。兩人沿著街道走了一會,拐入一個荷花公園,占地十多畝的荷花塘中,清波粼粼,大片的荷花在陽光下盛放,荷葉下不時見到大大小小的金色鯉魚在成群地游動,蔚為壯觀,不時有游人來往參觀。
兩人走過一座浮橋,進(jìn)入一間涼亭,坐在凳子上邊欣賞荷塘美景邊敘話。
陸竹喧鄭重地道:“溪楓,我想和你說件事?!?p> “什么事?”
“聽了別吃醋喲!”
“好,不吃醋!什么事???”
“在我認(rèn)識你之前,我姨姥爺給我介紹了一個男朋友,不過,我不喜歡這個男孩?!?p> “你姨姥爺是誰?”
“我媽的小姨父,叫關(guān)山闊,在市政府上班?!?p> 林溪楓大吃一驚道:“關(guān)山闊是你姨姥爺?”關(guān)山闊聲名顯赫,林溪楓還是聽說過的。
“對呀,你知道他?。恳汤褷斣瓉碓诟咝聟^(qū)區(qū)委工作,我爸原來在高新區(qū)從事教育工作,是姨姥爺給他調(diào)到現(xiàn)在的街道辦的。我媽那時在農(nóng)村當(dāng)教師,也是姨姥爺給她調(diào)到二十三中的,我們一家都承著姨姥爺?shù)那槟?!?p> “官宦之家啊!”林溪楓有些酸不溜秋地說。
“怎么了,看那臉色,還不高興?。俊?p> “不是。我想知道,你姨姥爺給你介紹的誰?。俊?p> “市jiwei王德荃shuji的孩子,在sheng組織部上班,叫王小川,聽說是個研究生!”
“?。吭瓉硎撬?,這個世界真是太小了!”林溪楓聽了,突然面露怒色。
“怎么?你認(rèn)識這個王小川?”
“不但認(rèn)識,還在一塊喝過酒呢!”林溪楓就把白云山人想追求單小玉,邀請官二代王小川和楊子騰幫腔,在酒樓對他進(jìn)行威脅的事情說了。
不料陸竹喧卻吃醋道:“那個單小玉很美嗎?既然也是詩人,文采一定很出眾吧!”
林溪楓很無奈地道:“再出眾,我們也只是一般的好朋友。”
“既然她追求你,你為何不接受呢?他爸是院士,比我家的條件要好多了。”
“這不是緣分嗎?我就喜歡你,徒呼奈何?”林溪楓攤了攤手。
陸竹喧看林溪楓不肯輕易和追求自己的人相好,不濫情,心中早已敬重有加,這時聽他直接示愛,更是歡喜,不再繼續(xù)聲討了。
“你姨姥爺為何要給你介紹對象?。俊?p> “他是我家親戚,又是王小川爸爸的同事??赡苁俏覌尶次叶歼@么大了,不找朋友,著急和姨姥爺說了,姨姥爺就牽起紅線來了?!?p> “你們倒是門當(dāng)戶對??!”林溪楓自嘲地說,“俺可是個農(nóng)村人,在北龍一個親戚也沒有?!?p> “吃醋了,吃醋了!還說不吃醋?”陸竹喧挽住了林溪楓的胳膊,逗笑道。
林溪楓握住了陸竹喧的手,也開玩笑道:“感謝你和我說這個事,說明你不拋棄我喲!”
“貧嘴!”陸竹喧用挽住林溪楓胳膊的手掐了林溪楓一下,“這都是家里的老人瞎操心,亂點鴛鴦譜。我才看不上那個什么王小川呢!”
“王德荃是實權(quán)派!王小川別看長得細(xì)長個,像個豆芽菜似的,也是一個狠角色,作為官二代,社會資源還是不少的?!绷窒獥髟u價道。
“現(xiàn)在是民主社會,他權(quán)力再大,社會資源再多,還能強(qiáng)迫婚姻不成?”
稍過片刻,她又道:“沒事!我爸爸媽媽要是不喜歡你,我們兩個就來一個私奔,像司馬相如和卓文君那樣,那不也是一段佳話嘛!”陸竹喧靠在林溪楓的懷中。兩個人遇到了共同的困難,這困難反而讓兩人的心貼得更緊了。
“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私奔,去了司馬相如的老家。咱們要私奔,當(dāng)然也要去我的老家,我的老家在澄河附近,富村河穿村而過,風(fēng)景很美的,你一定喜歡?!?p> “我非常向往,你的那幾個親戚看著都挺淳樸的?!?p> 林溪楓暗笑,趙四虎賣狗皮膏藥的伎倆可不是淳樸能夠涵蓋的,不過此時他卻不想去談?wù)撨@些人。
他抬頭望向天空:“竹喧,聽說過劉晨、阮肇游天臺山遇仙女的故事沒有?”
“我記得孔尚任的《桃花扇》中有兩句詩:‘配他公子千金體,年年不放阮郎歸’,就拿劉晨、阮肇的故事作比?!标懼裥p輕抖動秀發(fā),知識女性的氣息讓林溪楓如癡如醉,波浪般的秀發(fā)撩動得林溪楓意亂神迷。
林溪楓抑制不住自己,伏下頭來,在陸竹喧粉嫩雪白的香頸上深情地吻了一下。他溫?zé)岬淖齑酵鹑舸蠛邮У?,一股激流磅礴噴出,從陸竹喧的脖子上一下子就涌入到她的全身,令渾身四肢百骸都被沖洗鼓蕩,陸竹喧眩暈得仿佛身體在空中飛了起來。一朵紅云飛上陸竹喧的臉頰,她身體震顫著,想回頭又不敢回頭。
兩個人靜默了好一會,林溪楓才道:“你真厲害,這樣的詩你都能記住?!?p> 陸竹喧不好意思地回過頭來,嬌紅著臉,微微一笑說:“我喜歡昆曲《桃花扇》,順便記了幾句?!?p> “在南朝劉義慶的小說《幽明錄》中,東漢的劉晨、阮肇在浙江天臺山采藥,兩人遇到兩個仙女,仙女留他們生活了半年,回到家鄉(xiāng),才知人世間子孫已歷七世,故事敘述得像桃花源一樣。我真希望我是劉郎或者阮郎,在仙山上采藥時遇到你這樣一個仙女,像書中說的那樣,‘宿福所牽,何復(fù)欲還耶?’有前生的福氣,盡情享受溫柔鄉(xiāng)的快樂。只怕匆匆半年瞬忽而過,塵緣未了,又要還鄉(xiāng)?!?p> “如果你塵緣未了,我這個仙女比那兩個仙女更識大體,我會主動離開天臺山,到你的家鄉(xiāng)去找你?!?p> “哎,天臺山只是一個傳說?,F(xiàn)在世人更向往的是終南山,不需要出家為僧為道,又可以擺脫塵緣煩事,享受清靜無為、物我兩忘的道家真諦。如果能到終南山去,在那里修身養(yǎng)性,整天山清水秀、天高云淡,不沾塵俗,豈不就是當(dāng)世桃花源的生活?”
“你這主意太好了!我也早就想去終南山清修了,世俗的東西接觸的太多了,導(dǎo)致思想中有很多雜質(zhì),早該讓終南山的大氣場將之進(jìn)行一次大掃蕩了?!?p> “是呀!你看你那張微博照片上,在終南山清修的老道,氣質(zhì)瀟灑脫俗,全無一點人間煙塵味。我將來老了,能修煉出那種風(fēng)采,給人一種老神仙的感覺,該有多棒!”
“那我們抽時間到終南山去一趟吧,過一段世外桃源的生活?”
“只要你愿意去,我是求之不得。再者,上次高德師父過來,說我是律師,經(jīng)常出差。他交給我一個任務(wù),終南山南五臺有一座寺廟,叫觀瀾禪寺,方丈名叫慧修長老,高德師父用小楷在黃絹布上手抄了一本《法華經(jīng)》,讓我出差的時候有機(jī)會經(jīng)過陜西,送給慧修長老,作為朋友之間的饋贈?!?p> “那太好了了。正好我暑假快到了,在家也很無聊。我有的是時間,到時候陪你一同前往?!?p> 兩人商定暑假中就來一趟終南山之行,感受感受桃源隱修生活,忘卻凡世俗塵的煩惱,他們?yōu)檫@一主意興奮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