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燕梅敏銳地感受到了他的情緒反應,問陸竹喧道:“林溪楓和你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沒有問你要電話?”
孰料陸竹喧趁勢答道:“當然要了,所以我們好了??!”
陸燕梅意識到問漏了嘴,笑道:“即使冉浩軒要追求我,也沒有什么??!在我看來,至少他不惹人煩?!?p> 陸竹喧道:“可是你的條件比他強很多,在我看來,不夠般配??!”
“我沒有感覺到比他強什么???我父母都是農村人,我現(xiàn)在上的大學還沒有新京大學好呢!”
“可是你以后會成為北部省電視臺的當家花旦,前途無量?。 ?p> “當家花旦?我就朗誦了一首詩,就敢說要成為當家花旦?你別把我給嚇著了。”
“你的表現(xiàn)驚動了電視臺臺長,還不說明問題嗎?”
林溪楓用手捂著嘴輕咳了一聲,道:“竹喧,感情的事,各人自個做主,別亂提意見,你忘了我們的經歷了?”
“我這不是希望她好嗎?”
“都是打著好的名義,把自己的意愿強加與人。哪怕自己曾經就是一個受害人,對待別人,還會這樣。沒有辦法??!”
“姐,我聽出來了,你和林溪楓好,是不是也受到強大阻力了?”陸燕梅聽出了個中味道,找到了反擊的靶點。
“林溪楓,你是跟誰一頭的???”陸竹喧詞窮,對著林溪楓佯怒。
“我和真理一頭?!?p> 陸竹喧突然側身扭住了林溪楓的耳朵:“好小子,回去就叫你跪搓板。”
“哎呀,饒命!”
陸燕梅在旁不由咯咯大笑起來。
第二天,林溪楓便帶著冉高尚去了郊區(qū)陸家村,看了廠房,商量如何對廠房進行改造,并且和林溪水、辛明明、馮立等人聯(lián)系,對進購哪些器材做了詳細的商量和叮囑。有了冉高尚的支持,本來要等林溪水、辛明明學習回來才能開工生產的局面得到了改觀,大概所有生產材料齊備時,廠房改造、機器設備購置、工人招募和培訓等工作也就能完成,屆時就可以開工生產了。
林溪楓準備安排林溪水任總經理,負責一切事宜,由岳父陸開生負責協(xié)助林溪水工作,大事一塊商量。陸開生還有一個專項的職能是負責財務的監(jiān)督工作,林溪楓給他安排的任務是,花錢申請必須經他蓋陸竹喧的印章后,才能走到林溪水那里簽批。
陸開生被免了街道辦主任職務后,實在不好意思到單位去上班,但又不愿意提前辦理退休,因為退休后工資要少很大一部分。除了到單位撰寫年終總結、填寫有關個人信息等必須的事項外,就在家閑著,新任領導也無法管束他,這就造成他很多像他這樣被免職或降級的人脫離了有效管理,無事可做。
所以,陸開生很高興能夠到廠里做事,免得什么事都不做整日里無聊的很,閑出病來。
至于冉高尚,他主要負責攝像頭的生產制作事宜,這時就需要根據(jù)一期的工作量,確定大致的工人人數(shù),招募一批,提前找到相關樣品,對他們進行培訓。
辛明明則負責智能鏡制作部分的生產,馮立負責采購和銷售事宜。林溪水、冉高尚、辛明明共同負責按照計劃把這些部件組裝成完備的倒走鏡成品。
這樣一分工,他林溪楓就可以有較多的時間繼續(xù)從事律師工作和省詩詞學會的相關工作了。
2014年3月6日,驚蟄。
北龍市街頭,柳枝開始吐出嫩綠色的枝芽,在風中輕舞,仿佛在炫耀一件件絕美的手工綠紗制品,引誘著人們購買。桃樹也在不經意間綻放出滿枝粉紅的骨朵,默默無聲用它的絕代風華點綴世界。它們在向人們提醒,春天已經來了,春天的氣息不容阻擋地重回人間。
北龍市新龍區(qū)疾病預防控制中心,門外一輛出租車上下來了兩個年輕人。男的戴副墨鏡,女的戴著口罩和眼睛,看不清他們的面目。但是從他們的身材和舉止來看,男的顯得很干練灑脫,女的儀態(tài)雍容,兩人手挽手,神態(tài)親昵地走進疾控中心,掛了號,走進一間檢驗科科室。
科室內的醫(yī)生是一名五十多歲的女醫(yī)生,神態(tài)溫和地望著走進科室的兩人。
青年男子對著醫(yī)生微微笑了笑,開口道:“我妻子想做個HIV檢測?!?p> “哦,好的。懷疑什么時候感染的?”
“大概三個多月前?!?p> “嗯,已經過了窗口期。艾滋窗口期是一到6周時間,其實,過了6周時間過來最好,早發(fā)現(xiàn)可以早用藥嘛!”
“她怕窗口期長,檢測結果不準確,所以現(xiàn)在才過來?!?p> 女醫(yī)生點了點頭,給青年女子開了三張化驗單,一張檢測血液、一張檢測尿液、一張檢測唾液,便吩咐他們去做檢測。
等檢測工作做完,他們走出疾控中心時,青年女子緊張地對男子道:“一個星期之后,如果檢測結果是陽性怎么辦啊?我還有些受不了。”
“沒什么!天塌不下來,即使天塌下來,我和你一起扛著,別擔心,??!”
“這些天我一直在吃素,求菩薩保佑,我和我媽前天還專門到南湖觀音廟燒了香,許了愿,如果我的檢測結果是陰性,到時給觀音廟連續(xù)燒一個星期的高香,封上一萬元的禮儀香資,但愿菩薩保佑我。”
“你的心這么善良,菩薩一定會保佑你的?!?p> 這時,青年男子的手機響了起來,青年男子拿起手機接通了:“哦,是雷霆啊?怎么了?”
“李春被人打了,嚴重嗎?”
“左腿被打斷了,這么嚴重!看守所不是管理很嚴格嗎?怎么會出現(xiàn)這事?”
“打人的人會武術?那看守所應該提前做好預案才對!通知不到他家屬?那好吧,我來通知。”
這對青年正是林溪楓和陸竹喧夫婦,他們這天專門到疾控中心進行艾滋病檢測,為了防止產生不必要的麻煩,他們打了一輛出租過來,還用口罩和眼鏡遮住臉部,用了一個假名字給陸竹喧做了檢測,結果在一星期之后才能拿到。
沒想到,剛走出疾控中心的大門,林溪楓就聽到一個令他震驚的消息,李春在看守所傳染病監(jiān)區(qū)被同監(jiān)區(qū)的一個才進去的青年給打了。
李春涉嫌強奸犯罪投案自首后,因為檢測出了艾滋,被關押在北龍市第三看守所第八監(jiān)區(qū),這第八監(jiān)區(qū)是市公安局投資建設專門關押傳染病的監(jiān)區(qū),主要關押艾滋、梅毒、淋病等有著傳染性疾病的嫌疑人,以和普通嫌疑人實現(xiàn)分離關押,確保安全。
第八監(jiān)區(qū)共有房屋五間,李春被關在3號牢房。3號牢房是一個狹長的房間,兩邊是木制的大通鋪,一邊安排9個人,一間共住18人,靠里右側上方高高懸置了一臺電視,晚上可以看看新聞聯(lián)播。兩側墻壁上懸掛著看守所監(jiān)管制度,使監(jiān)室充滿著冷森的感覺。
被檢測出艾滋后,李春萬念俱灰,感到還不如在普陀山跳海自殺來的干脆,不過,人已經尋死過一次,不會再次尋死,看守所也不會允許他自殺。
所以,他整日以淚洗面,渾渾噩噩度日。他知道,放縱自己的惡果使自己受到了最嚴厲的懲罰,名譽、自由、親情、身體等統(tǒng)統(tǒng)受到了巨大損害。
年前,李春在電視重播上看到父親李有志在梨園擂臺爭霸賽上涕淚俱下、滿含深情地演唱《探監(jiān)》,對自己提出殷殷的期望,并希望他好好改造,爭取早日出去,這一幕把他看得肝腸欲斷,淚流滿面,同時為父親喜得年度冠軍高興地手舞足蹈。
看到父親知道自己得了艾滋仍然不離不棄,他心中充滿又充滿了親情的溫暖,在父愛的支撐下,他的心情才一點點好轉起來。
監(jiān)所的日子很規(guī)律,除了一開始進來的那段日子被公安局民警提審過幾次外,他每天和同監(jiān)室17名嫌疑人一塊吃飯、放風、學習、勞動。
具體作息安排上,早晨六點起床洗漱,六點半到七點是吃早飯,上午學習勞動和放風,午飯十一點半開飯,然后是午休時間,午休后起來放風學習勞動。晚飯是五點半開飯,到七點鐘,同室嫌疑人可以看看電視,或者打打牌什么的,晚上九點半就寢。
一開始,監(jiān)所的飯菜李春難以下咽,因為很難吃,米飯硬得很,伴著清水煮兩根白菜的菜湯根本進不了喉管。饅頭發(fā)黃,堿面放得過多,有時候還能聞到發(fā)餿的味道,實在讓人沒有食欲。
不過餓了兩天后,他的胃口就漸漸習慣了監(jiān)所簡陋的條件,不再挑食,不論是什么飯菜,他都能一掃而光。哪怕看到飯菜中有人的頭發(fā)或者是蚊子、蒼蠅之類令人惡心的東西,他也習以為常,直接挑出去,繼續(xù)吃得噴香。
因為每人每天的分量是固定的,他正在長身體的時候,那點飯菜數(shù)量根本不夠他吃的。所以吃了三頓飯,晚上閑下來的時候,還是感到饑餓。監(jiān)所每周會為他們加餐改善伙食,會有肥肉片之類的,不過和外面的條件比起來,仍然難吃得很。至于排骨、魚之類的東西,因為不安全,更是連想都不用想了。
父親在電視臺得獎后,專程來到看守所,給管教干警處留下五千元錢,用于為李春改善伙食。不過看守所管理很嚴格,不開小灶,李春還是只能和別人一樣吃難吃的號飯。
好在管教干警把五千塊錢打到了他的購物卡上,平時需要吃些什么火腿腸、面包之類的零食,可以報給管教,請管教到監(jiān)所的超市中購買后給他帶回來。
監(jiān)所的同監(jiān)人員幾天就會有所變化,有的是換了監(jiān)室,有的是判刑被投入監(jiān)獄服刑,有的被宣布無罪或者取保候審,從監(jiān)所釋放出去,各種情況都有。
除了接受管教管理外,他們這個監(jiān)號還有一位號頭,是一位四十多歲的男子,長得一身膘肉,滿臉橫肉堆壘,三角眼一瞪,看著挺嚇人。這個號頭姓馮,和管教關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