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霍敷官一離開賭場,便要馬不停蹄趕回紅館。沒想到自己這一待,竟在賭場整整待了一下午,那個地方可真是暗無天日啊,她竟不知外面已經(jīng)入了夜色。
街市上寂寥無人,偶爾幾個小攤小販準(zhǔn)備推車回家,今日的夜色恍然之間沒了皎潔的月色,所以外面是一片的晦暗,漆黑,甚至漂浮著絲絲的冷意。
霍敷官快步走在街上,朝紅館的方向而去,可是面前的地面上突然多出了一個細(xì)長的身影來,就那樣毫不遮掩的擋在他的跟前。她本不想理睬,往左閃,那細(xì)影便往左,往右移,那細(xì)影便往右,霍敷官憋著氣,這人明顯就是故意的。
她抬起眼皮兒來,想看看到底是哪個不知死活的硬生生擋住了她的路。可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因為沒有月光的映襯,在漆黑里微微靠著些家戶的燭光,霍敷官費(fèi)了好大氣力才辨別出來面前這個身材細(xì)長,面容俊朗,露出一臉邪魅笑意的男人便是上次引她去郊林并且說了一些瘋言瘋語的那個男子。
“是你?!”霍敷官瞪大了眼睛指著他,繼而警惕的打量道:
“你擋著本大爺?shù)穆纷鍪裁???p> “上次跟你所說之事考慮如何了?”男子一手搭在她的肩上,嘴角勾翹道,又用另一只手撩了撩額上那一撮飄逸的長發(fā)。
霍敷官不屑的瞄了一眼他搭在自己肩上那只手臂,一把打落,翻著白眼道:
“沒得考慮?!闭f罷,便一把將他推開邁步向前走去。
那男子見狀,一個沒站穩(wěn)差點(diǎn)摔倒,見霍敷官走掉,急忙追上去。
“你一個女孩子家家這樣粗魯,以后還如何嫁得了人?!”
“不勞你操心!”霍敷官頓時無語,覺得此人莫名其妙,又隱隱覺得必須提防著,若是真動手的話,霍敷官倒是沒有把握能夠贏得了。
“霍敷官!”那男子跟上霍敷官穩(wěn)健的步伐與他并排走著,突然像是大發(fā)神經(jīng)那般大呼了一聲她的名字,黑天半夜里,霍敷官無端被嚇了一跳。
“你有毛病??!”霍敷官猛然剎住步子,轉(zhuǎn)過頭盯著他也大吼道,繼而腦海里突然想起了他叫什么,于是頓了頓,再次吼道:“東牙道!”
那男的見霍敷官氣紅了臉的模樣,仿佛還略顯興奮,那身軀一震,緊接著散發(fā)出迷人的笑意來,故意挑逗般的摸摸她的下巴,露出極度猥瑣的表情湊近她眼前。
“沒想到……你還記得人家的名字,好害羞哦~”
霍敷官實在忍無可忍,硬是扯出一抹危險的笑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用力折了一下,那男子隨即便發(fā)出疼痛的喊叫聲。
“還害不害羞了?嗯?”
“得得得!人家疼!”
她藐視的盯著他扭曲的表情和身軀,一把甩掉,警告道:“再跟著我小心我收拾你!”說完,又闊步走掉。
剛走沒幾步,誰知那東牙道又迅速追上,一把攬住她的腰,霍敷官瞬間被嚇得不敢動,僵硬的轉(zhuǎn)過腦袋望著他,咬牙切齒的剛想出手,那只手臂卻被東牙道緊緊抓住,想掙脫也掙脫不得。
“你要是再這樣粗魯對人家,小心我把你吃掉!啊嗚~”東牙道故意張大嘴,扮起餓狼的模樣,將腦袋湊近霍敷官,兩張臉的距離僅有一厘。
霍敷官簡直快被逼瘋掉,白眼狠狠一翻,此人簡直幼稚之極,她一度懷疑自己怕是遇見一個神經(jīng)??!
“請你放開我,你若是想說什么,我洗耳恭聽。”
“當(dāng)真?不跑了?”
霍敷官搶扯出笑意,咧嘴干巴巴道:“當(dāng)真。”
東牙道故作賣萌的嘟嘴一笑,便輕輕將霍敷官放開,她揉著發(fā)痛發(fā)紅的手腕,翻起眼皮兒瞧他,竟也是一臉無奈道:“想說什么便說罷?!?p> “我知道你瞧上江家大小姐了,雖然我不知你為何盯上人家,但是我覺得你心里……有想法。”
這人……簡直神出鬼沒,像個幽靈一般,說出口的話亦是像一道驚雷。霍敷官深度懷疑的盯著他,似乎想要從他的身上以及表情當(dāng)中發(fā)現(xiàn)點(diǎn)兒值得審視的東西來,卻貌似什么也看不到。
“你是不是在跟蹤我?為何我的一舉一動你都了如指掌?”
“也不算是了如指掌。”
“這還不算是了如指掌?你他奶奶的連大爺我是女的都知道!說吧,你今天跟我講清楚,你到底要做什么?”
霍敷官直視著他,眼神冷漠,等待他將如何作答。
只見東牙道收斂了那種痞里痞氣的邪魅笑容,突然一本正經(jīng)來,低眼望著霍敷官道:“你應(yīng)該知曉了江家老頭是個大善人這件事情了吧?”
“嗯,然后呢?”霍敷官雙臂環(huán)胸,靜等他的下文。
“據(jù)我所知,江大老爺不僅是個大善人,而且對朝廷苛待百姓的種種惡行深惡痛絕,的確是個正義有俠肝義膽之人。你可以將你和兄弟們的所作所為告知江大老爺,然后將那兩箱金銀珠寶藏至江員外府邸,也好掩人耳目,然后通過江員外的名義將這些財報捐獻(xiàn)出去,或者對一些難民貧困百姓實施救助,那樣勢必會安全些。”
東牙道的這一番話下來,霍敷官仔細(xì)思量了一番,的確大有道理。不過……為何他知曉如此多?又為何有意接近自己?目的何在?
“關(guān)于如何能夠得到江員外的信任,如何能夠幫助到你,這便全憑你的本事了。”東牙道接著又補(bǔ)充了提醒了一句。
霍敷官從他的表情觀察來看,一臉的憨厚老實,與之前狡猾的痞態(tài)完全大相徑庭,她的心里不免帶著深深的疑惑和猶豫。
“你為何要幫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真的非常好奇?!?p> 東牙道淡淡一笑,一臉真誠的低眼望著霍敷官,眼眸里仿佛鋪滿了星辰那般璀璨。
“自從知曉你與你那些兄弟的所作所為之后,我便有了深深的好奇。但我東牙道可不是那般隨便的人,我亦是有我的原則。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些好奇我才會調(diào)查你跟蹤你,一番下來之后,發(fā)現(xiàn)你同你的那些兄弟的確是俠肝義膽正直之人,為百姓做著一些好事。雖然手段可能有些……粗暴,但也完全符合我的口味。所以,我想要加入你們,憑著我的本事,加入你們紅館只有好處,沒有損失。如何?要不要考慮一下?”
東牙道口齒利落的說完話,還不忘沖霍敷官眨眨眼施展一下自己的魅力,還自認(rèn)為迷人至極。
霍敷官只感到自己的心口像是被放了一通花炮,噼里啪啦!
“你就以為進(jìn)我們紅館那樣容易?”霍敷官挑眉勾唇。
“那你說,需要什么條件?”
霍敷官望著東牙道一臉認(rèn)真的模樣,輕笑一聲便緩緩向前走。
“本大爺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霍敷官歪著脖子一臉得意的留心著東牙道的回答。
“那是當(dāng)然,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須先失去些什么,道理我是懂的,你盡管說便行。”
“那好。”霍敷官腦子里賊機(jī)一動,心里竊喜表面卻風(fēng)平浪靜。
“明日你來紅館找我,我再告訴你需要做些什么?!?p> 東牙道蹙眉,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又一把拉住霍敷官的手腕,兩人的腳步同時止住,霍敷官一臉驚的望向他。
“不會是什么殺人放火之事吧?”
霍敷官一個大白眼翻過去,一把甩開他的手臂。
“暫不相告,明日便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