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最想守護(hù)的美景

　　沈若點(diǎn)點(diǎn)頭，拍馬屁道，“嗯嗯，我曉得，敬書這么機(jī)靈，都是延凌哥哥調(diào)教的好?！?p>　　她邊說著邊扯著姬延凌的衣邊兒來到了河岸邊上，然后用她那雙黑白分明的杏眼眼巴巴瞅著姬延凌手里還未點(diǎn)亮的小河燈。

　　姬延凌拿著小攤販附贈的火折子，替沈若點(diǎn)燃了河燈。搖曳的燭光從燈盞中透出微弱的粉光，像一朵灼灼盛開的桃花。

　　沈若接過這盞桃花河燈，蹲下身來，雙手捧著輕輕地將它送入水里，這滿河的小燈盞將沈若的臉照的暖融融的，一雙大大的杏眼笑瞇了起來，唇角微微向上翹起，并未涂脂拈粉，卻有一種天然去雕飾的靈動。

　　一雙瑩白如玉的小手伸進(jìn)涼悠悠的水中揚(yáng)起些水花向前澆去，好叫她那盞搖曳的小桃花燈飄的更遠(yuǎn)些。

　　姬延凌看著沈若的側(cè)臉，突然覺得心跳的快了些，看著那盞搖搖晃晃又好似十分倔強(qiáng)、越飄越遠(yuǎn)的小桃花燈，覺得那盞河燈仿佛也承托了他的某些情緒，讓他的心漲得很滿。

　　姬延凌忽而覺著那吏部郎中的小兒子雖然混賬，有一句話卻說的確然，他的小姑娘確是當(dāng)?shù)闷鸾^代佳人這四個字的。

　　姬延凌垂下了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掩去了眼中情緒，啞聲問她，“許了什么愿？”

　　“未曾許愿?！鄙蛉羧耘f蹲在河邊，回過頭來對著他燦然一笑。

　　“為何？”其實(shí)姬延凌是想聽聽沈若有什么心愿的，這一刻他只覺得，不論小姑娘的心愿是什么，上天不能達(dá)成的，他也會替她實(shí)現(xiàn)，傾他所有。

　　“我并無他求，所以不敢勞煩天神?！鄙蛉糗涇浀幕氐?，“現(xiàn)下已然很好了，只愿一直如此，只要如此?！?p>　　姬延凌在外，一貫少言，非是不善言辭，而是不愿多言?？僧?dāng)下，卻覺得不知該說些什么，沉默了下來。

　　她的小姑娘很好，果然好?？伤麉s不愿她這樣好，只愿她做個貪心快樂的小姑娘。他突然有些自責(zé)，怪自己成長的太慢，沒有早早將她護(hù)得密不透風(fēng)。又覺得沈若合該像如今一樣，長成如今這樣最好的樣子。

　　姬延凌不是鉆牛角尖之人，既然過去的事兒再無從改變，便也不再多想，只含笑看著沈若。

　　沈若看著那盞小桃花燈已然搖晃得遠(yuǎn)了，目光所及變成一顆粉色小光點(diǎn)，這才念念不舍地收回目光，站起身來，掏出絹帕將手擦干凈。

　　她瘋玩兒了一整日，如今仍是舍不得回宮，卻又覺得身子撐不住了，已然累極，便打算跟姬延凌說回宮去。

　　還未開口，便見姬延凌背轉(zhuǎn)過身蹲在她身前，“上來吧，背你再逛一逛?！?p>　　沈若一聽，手腳并用的趕緊趴在姬延凌不算太寬厚卻十分安穩(wěn)的背上，生怕他反悔似的。反正她現(xiàn)在的打扮像是他弟弟，哥哥背弟弟想來也是理所當(dāng)然。

　　沈若吸了吸鼻子，姬延凌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蘇合香，和她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轍。沈若從來聞不到自個兒身上的蘇合香，卻能聞到姬延凌身上的。

　　沈若聞著熟悉的味道，覺得很放松，懶懶的將下巴擱在姬延凌的肩上。

　　姬延凌的步子很慢，走的很穩(wěn)，穩(wěn)得沈若有些昏昏欲睡了。

　　他猶豫了一瞬，而后開口問她，“沈一一，你……想去探望晉國公嗎？他如今就在國公府的后花園里?！?p>　　姬延凌感受到自個兒肩上的小腦袋沒有動靜，過了好一會才搖了搖腦袋，“不用了，我知曉祖父與我各自安好，已是極好的事兒了，見與不見又有什么打緊呢。”

　　姬延凌聞言點(diǎn)點(diǎn)頭，不再開口。

　　沈若趴在姬延凌背上伸著手去數(shù)河里的小燈盞，又抬頭看看了天色，發(fā)覺今夜天上的星辰也很亮，與護(hù)城河里的河燈輝映得很好。

　　沈若滿足地嘆了口氣，“天上的星辰好美啊，今日是我過的最為開心的一日，延凌哥哥謝謝你?！?p>　　沈若未聽到姬延凌回話，只一晃一晃被他背著走，她很安心，慢慢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沿著河岸走了良久，姬延凌才扭過頭，看著沈若睡過去的小臉，笑了笑，輕聲道，“沈一一，你眼里星辰才亮，是我此生最想守護(hù)的美景?！?p>　　……

　　護(hù)城河邊很溫情，而此時吏部尚書的尚書府書房就顯得不那么溫情了。

　　這邊兒隱一出示姬延凌的令牌后，便將攬?jiān)聵前l(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了吏部尚書，吏部尚書的長子也在書房。待事情說完，不等他們有何反應(yīng)，隱一身影一閃，又消失在尚書府中。

　　吏部尚書摸著他一把半白的胡子，點(diǎn)頭道，“果真不愧是五殿下的隱衛(wèi)，竟有如此身手?！?p>　　“父親，你怎的還有心思夸賞五殿下的隱衛(wèi)，五殿下今日派隱衛(wèi)來說道那李朗中兒子在攬?jiān)聵堑臏喸?，分明是在指?zé)您治下不嚴(yán)?！崩舨可袝拈L子有些慌道。

　　“你如今也不小了，你兒子尚且比五殿下還要年長兩歲，遇到點(diǎn)小事，便慌成這樣，日后能有何作為？”吏部尚書不滿道。

　　“那您說五殿下此番究竟是何意？”

　　“這李郎中自己不中用，又教子無方，若非要因此說我治下不嚴(yán)也有些牽強(qiáng)?！崩舨可袝换挪幻Φ?。

　　“所以，五殿下并無責(zé)怪您的意思？”

　　“五殿下派來的是隱衛(wèi)而不是侍衛(wèi)，這說明了什么？”吏部尚書看著他的長子。

　　“??？說明什么？兒子不知?！?p>　　“說明他不想讓旁人知道這事兒啊，五皇子今日這番作為……”吏部尚書頓了頓思索了片刻道，“約莫不是為著晉國公府的小丫頭沈若就是為著右相府的柳傾婉，為父想著這沈若自小與五皇子一起長大，還是有幾分交情的?！?p>　　“父親，不管五殿下是為著什么，我們現(xiàn)下該如何做呢？”

　　“五皇子乃人中龍鳳，這么多年，殿下的才華能力老夫和朝中一眾老臣也是看在眼里的。既是中宮嫡子，又得皇上屬意，如今雖尚未立儲，也是儲君的不二人選。今次，對我們來說倒也是個好機(jī)會。”

　　“那……您的意思是要站隊(duì)五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