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不如手談一局？
說到這兒周圍沈若見過的、未見過的公子、小姐大多也紛紛點頭。
宋雅面上倒是十分坦然佩服的樣子，“若是與傾婉斗琴我自然是甘拜下風(fēng)，不過沈小姐這卻是頭一遭出宮，我們京中的姐妹們對沈小姐也很是好奇呢，沈小姐若是不想彈琴，咱們比試些別的也可。”
宋雅說完，眼神兒往姬延凌的方向瞟了一眼，擔(dān)心他出聲阻攔，從前五殿下便對沈若與旁人不同，近幾個月來這份不同卻是越發(fā)顯而易見。
宋雅打量之下發(fā)現(xiàn)姬延凌并無開口得意思，心中也松了一口氣，冒出些或許五殿下對沈若也沒有那么不一樣的喜意來。
蔡然然冷眼瞧著覺得宋雅這人臉皮也是不薄，非要拉著一一比試。明明中秋宮宴一一彈曲時，宋雅也在場，明眼人都能瞧出來一一與柳傾婉的琴藝不相上下，如今要和一一比卻又說與柳傾婉斗琴甘拜下風(fēng)，什么意思？就是想說一一那日琴彈的好都是冰凰古琴的功勞，實則琴技比不上柳傾婉么？
倒是沈若聽了宋雅這番話，腦中白光一閃，突然有些回過味兒來，余光掃視了一旁婷婷而立的柳傾婉與佟月二人。
莫不是……這宋四小姐與柳傾婉原本就是一伙的？更或者柳傾婉原本就不若她面上瞧上去的那么溫柔體貼、婉順大度，今日這一出原本就是她串掇出來的？
依照柳傾婉的性子，或許她并沒有直言挑撥，只是言語間引導(dǎo)旁人來出這個頭，畢竟這樣的小白花在沈若的話本子里出現(xiàn)的可是不少。
是或不是，一試便知，沈若想起中秋行拜月禮時與柳傾婉的對話，那時，因著柳傾婉心悅延凌哥哥，她有些吃味兒，于是在對方問詢時，故意不想與她說實話，騙她說自己棋藝高超，而書畫拿不出手，若這宋四小姐真是被柳傾婉引導(dǎo)出頭挑事兒的，定然會想要和自己比試自己“不擅長”的書、畫這兩項吧？
這些思緒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兒，沈若舔了舔嘴唇，“既然宋四小姐如此盛情，我倒也不好多番推卻，宋四小姐既已說了比試旁的也可，要么……我與宋四小姐手談一局？”
姬延凌瞧沈若舔了舔嘴唇，便知道小姑娘又要忽悠人了，又聽得這個頂頂不愛下棋的小臭棋簍子居然提議與人手談一局？他心中越發(fā)好奇小姑娘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了。
不出沈若所料，宋雅臉上的笑意果然僵了僵，卻又立馬恢復(fù)常態(tài)，“沈小姐提議的下棋自然也可，只是下棋所耗的時候頗長，不如換個不那么費功夫的吧？要么……字畫兩項也可，任由沈小姐選好了。”
沈若這下可真算是把心放回肚子里了，果然是想拉她用不擅長的“字畫”來出一回丑，這三人合計來合計去，就只弄了這么一出么？沈若突然覺得有點想笑。
沈若面上十分克制的沒露出什么多余的神色來，只是細(xì)看之下卻能瞧出一兩分為難，“這費功夫不費功夫的原也是相對的，這兒幾處觀景亭皆備有現(xiàn)成的棋盤、棋子，又何須臨時讓人去準(zhǔn)備筆墨紙硯呢？如此倒更算是多費一番功夫了?！?p> 宋雅努力分辨著沈若的神色，發(fā)現(xiàn)后者果然在聽見比試書畫的時候有些為難，雖盡力掩飾住了，卻還是讓她給發(fā)現(xiàn)了，心中有些竊喜，想著傾婉說沈若不善書畫一事果然不假。
宋雅笑道，“沈小姐體恤下人自然是不錯的，不過今次倒是多慮了，筆墨紙硯皆是一早就備下的，這就有現(xiàn)成的呢?！?p> 姬延凌聽了她二人的這一番對話，勾了勾唇，也漸漸清楚了，感情小姑娘早就不知什么時候把這套給下好了，如此他也不用擔(dān)心她被人欺負(fù)了去。
蕭霽也在一旁搖了搖扇子，笑得肆意風(fēng)流。
沈若想著這戲么須得做真一些，于是抿了抿唇，做出一副猶豫不決、有些為難的樣子，心里想著默數(shù)五個數(shù)后便勉為其難不得不應(yīng)下吧。
姬延清瞧沈若神色間似乎有些為難的樣子，有心想出口替她推拒了，只是又想著連五皇兄都不出面，于是也閉上了嘴。
只是姬延清心里有些奇怪，他可是見過沈若幾年前作過的一副山水畫，還是在五皇兄書房里不經(jīng)意間瞧見的，若不是那幅畫下題了沈若的小字，他幾乎都快以為那幅畫出自五皇兄之手了，那樣的年紀(jì)就能有那樣的水準(zhǔn)，連他都自愧不如，他敢說在場的一眾小姐沒人能比過她去，按理她不該害怕這些個玩玩鬧鬧的小比試才對??？
一……二……三……四……
沈若在心里默數(shù)著，剛要張嘴應(yīng)下，原本在一旁抱著胳膊賞景的姬風(fēng)樺開口了，這話卻是沖著宋雅說的，“既然沈若身子不適，宋四小姐又何必一再執(zhí)著相邀？你先說隨意由她選比試什么，沈若選了下棋你又?jǐn)€了這許多說辭，感情選來選去的還是得選你想選的來比試，嘴上卻說的好聽任由她選？宋四小姐，你若是執(zhí)著如此，原本比試的風(fēng)雅趣事便也成了附庸風(fēng)雅?！?p> 姬風(fēng)樺特意將附庸二字咬了重音，又繼續(xù)道，“我看今兒來觀景臺擅琴藝的小姐這樣多，怎么宋小姐就找不著旁人與你志趣相投了么？”
姬風(fēng)樺慣來直言快語，旁人也都習(xí)慣了她的行事風(fēng)格，只是經(jīng)由風(fēng)樺郡主開口，眾人才恍然覺得好像是啊，怎么好話賴話都被這宋四小姐給說了，最終還變成了任由沈小姐選了？
姬風(fēng)樺原本對這些斗琴斗藝的事兒不怎么感興趣，不過她看沈若明明不想應(yīng)下比試一事，宋雅卻偏偏一請再請的讓人不好拒絕，她既然在拜月禮上承了沈若的情，如今沈若遇著事兒了，自己也理應(yīng)相幫。
宋雅沒想到姬風(fēng)樺會在這個當(dāng)口替沈若說話，在她心里姬風(fēng)樺雖然性子爽快、不怕得罪人，卻也是個最不愛管閑事的人，怎么何時竟與沈若有了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