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有在聽嗎?”
說完,年輕的男孩把手中的叉子放在高腳杯旁,并搖了搖沉淀的紅酒,動作,緩慢而輕盈。他看著自己的哥哥,在餐桌盡頭那個殘酷側(cè)臉而又英俊的男子。
譚先生似乎沒有聽到一般,依舊低著頭,側(cè)著臉,自顧自的切著盤中的牛排。
終于,他將一塊切好的牛排叉起,那優(yōu)雅纖長的手指就像泡椒雞爪一般抬起,送到黑色頭盔前,隨后,左手打開遮雨片,輕輕的咬了一口。
“這塊牛排,就像xx一樣硬?!弊T先生粗魯?shù)恼f道。
說完,他把手中的叉子,放到了柴油機動車車鑰匙旁,這才緩緩的將自己的目光,望向面前的男孩,和男孩身后的老管家。
燭光依舊跳動,在那管家擦拭得閃亮的銀器上。
燭影前的男孩,面容幾乎和譚先生一模一樣,英俊,瀟灑,自信,一雙碧藍(lán)的眼睛、深邃的眼窩,鼻挺唇薄……精致的就像上帝賜予的一般的容貌,當(dāng)然兄弟之間還是會有幾分不似,年輕的弟弟相對于譚先生來說,在弟弟身上,少了一些冷酷、暴虐、殘忍、黑色頭盔、一部柴油機動車和一雙雞爪般的手臂。
“哥哥?!?p> 弟弟的眼神變的堅毅起來,“你要去見見父親!”
三年了,時間過去三年了,三年前的一個卡布奇諾飄香的冬天,他哥哥的身影和音訊忽然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誰也不知道這三年他去了哪里。
而今晚,卻坐在了家里的餐桌上,原本屬于他的位置上,仿佛這幾年,他一直都在。
“無所謂了?!弊T先生說。
“什么?”
“我說。無所謂了?!弊T先生看著驚訝的弟弟,側(cè)過殘酷的臉龐,轉(zhuǎn)動著手中的柴油機動車鑰匙,平靜緩慢的道。
他想撫摸著自己的下巴,卻摸到自己的黑色安全頭盔。
“我的,弟弟。在我走的這三年,財產(chǎn),應(yīng)該已經(jīng)過度完畢了吧?!?p> “......”
譚先生平靜到極致的語氣,讓他的弟弟感到極致的不安。
“不是這樣的,哥哥,父親他留下的所有錢和現(xiàn)在的這棟別墅本來都是應(yīng)該給你......”
氣氛有些凝重。
弟弟有些慌亂,但腦海中閃過重癥病床上插滿醫(yī)療線的父親喘息著一絲微弱的氣息。
“先說這個沒有意義,你回來的正是時候,父親他已經(jīng)住院……”
“是啊,大少爺,老爺他……”老管家無奈的插嘴,看著面前這兩個由自己帶大的孩子,他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鏡嘆了口氣。
仿佛又看到那兩個咿咿呀呀求他抱起來舉高的小孩。
“哦...由得到你說話了嗎?!弊T先生困倦的眨了眨眼皮?!袄蠔|西?!?p> 在譚先生優(yōu)雅而緩慢的把老管家的尸體放在地上之后,已經(jīng)是2分鐘后的事了。
“好吧,那我就去見見父親吧,不用帶路了。我知道他現(xiàn)在就藏在病房的床底,因為,他知道……”
譚先生的側(cè)臉閃過殘酷猙獰野獸獵殺動物般的獰笑。
“我,回來了?!?p> 而弟弟這時已經(jīng)涕淚縱橫,懷中還抱著把他帶大的對他來說就像是爺爺?shù)睦瞎芗?。他癱軟紅色地毯上,傷心又絕望的看著哥哥佩戴好黑色安全頭盔,打開大門趁著夜色并消失在暴雨中...
這些,對譚先生來說都不重要,他只知道,在醫(yī)院的某一號病床上,一個地中海,驚恐的睜開雙眼。
他拔掉自己的呼吸器,拔掉手臂上的針管,翻下床,像一只可憐的蟲子掙扎的病重的身軀鉆入床底。
恐懼著……
戰(zhàn)栗著……
轟隆隆——
這是柴油機動車的啟動聲。
而隨著譚先生將柴油機動車的油門緩緩轉(zhuǎn)動時,譚先生感到手機在震動,他拿起手機,透過熒藍(lán)色的屏幕看到,是那個女孩打來的電話,大雨傾盆的街道上也開始緩緩響起了一首奪命追魂的歌曲:
“I miss you
I miss you
I miss you every day
只想看看你的臉
想念你
想——”
啪的一聲,譚先生掛掉了自己電話,關(guān)掉了手機鈴聲,前往醫(yī)院。
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止他。
“I miss ——”
譚先生并沒有開靜音或飛行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