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火,燒爐,取掉銀質(zhì)首飾上的多余裝飾,然后將它們統(tǒng)統(tǒng)倒進鐵質(zhì)的平口鍋里,接著按照鬼先生方才教導(dǎo)過的方式,將爐子的點火裝置指針往1000度的刻度撥去。
爐子頓時火勢大盛,房間內(nèi)的溫度驟然升高,滾滾熱浪撲面而來。
秦蘇好奇的打量那個點火裝置,暗嘆這個東西設(shè)計的還頗為巧妙,能聚火恒溫而不散,是個好東西。
等待了好一會兒,在大火的炙烤下,那些銀質(zhì)的首飾逐漸抵抗不住高溫,開始融化,變?yōu)樗螤畹囊后w。
接下來就是技術(shù)活了,秦蘇認(rèn)真細(xì)致的上手操作,運用準(zhǔn)備的工具將銀針定型,冷卻,忙的滿頭大汗,待鬼先生回來時,他鑄造成型能夠使用的銀針也只有寥寥九根。
九根倒也足夠了,秦蘇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將爐子的火焰關(guān)閉,接著掃了掃地上鑄造失敗的諸多銀針,這才看向鬼先生,問道,“怎么樣?”
鬼先生疑惑的掃了眼那些尖銳的針頭,她依稀記得曾經(jīng)在一冊孤本醫(yī)書上見過,那些閃著銀色光澤的針頭叫做銀針,配套的還有那些神乎其技的技法,叫做針灸。
對,針灸,鬼先生記得這個名字,不過這都是早已失傳多年的醫(yī)術(shù),眼前的男子竟能掌握?
鬼先生懷疑的凝望著秦蘇,也不多問,畢竟人都有些自己的秘密。
她點點頭,提了提手中的黑色袋子,“東西到手了,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熬藥。”
“現(xiàn)在吧?!鼻靥K回答道,“正好爐溫還沒消散,這會熬藥正好。你幫我核準(zhǔn)藥材的劑量,謹(jǐn)慎點,一錢也不能錯?!?p> 鬼先生明白,將秦蘇所需藥材全部攤開放在空桌之上。拿出剪刀和電子秤,全副武裝的等待秦蘇的命令。
秦蘇好奇的打量了那個長方形平板一會,見鬼先生演示一遍后,他知道那是稱量的工具。
于是取來藥罐,放在火爐之上,開始對鬼先生報出藥材的劑量。
兩人配合的分外嫻熟,不多時,一份一份達(dá)到秦蘇要求的藥材都逐漸添進藥罐深處。
最后取藥材總量2倍的清水,待大火煎上6個時辰,散功湯藥就可大功告成了。
此時,時間已經(jīng)接近午夜時分,鬼先生忙碌了一天已然十分疲憊,可仍舊固執(zhí)的不肯休息,與秦蘇并肩坐在一起,看著熊熊燃燒的爐火,天南地北的閑聊著。
興許是受到了秦蘇胡編故事的觸動,鬼先生這會難得的卸下了平日堅強的偽裝,給秦蘇袒露了一些她不為人知的小秘密。
原來鬼先生也是棄子,從小在家里吃了很多苦頭,最后遇到了一位善良的醫(yī)藥師傅,這才脫離苦海。
不過兩年前,收養(yǎng)她的那位師傅百年歸老,她便一個人開始在聯(lián)邦漂泊,在一件偶然的事故里親眼見識了修行者的卓絕風(fēng)采后,她下定決心也要成為一名修行者。
可隨后去古修聯(lián)盟拜山門時,對方嫌她天資太差,果斷拒絕了她的修行請求,之后又聽聞現(xiàn)修法行不講資質(zhì),于是她又去嘗試了一番,可動輒成千上萬的高額修行費用讓她又再度夢碎,無奈只有來鬼街這種惡人聚集之地治病斂財,方能以最快的速度籌集需要的錢財早日進行修行。
鬼先生一口氣說了很多往事,像說給秦蘇聽,又像自言自語。
喋喋不休的嘀咕了好一陣子,或許是說累了,又或許是困極了,鬼先生終于堅持不住,躺在身側(cè)的桌子上瞇了會眼睛,這一閉眼,就很快的睡著了,甚至還微微的打起了鼾聲。
又是一個可憐人。
秦蘇安靜的聽完了鬼先生的往事,他嘆了口氣,然后摸了摸胸前藏著的那本繆先生的修行體悟,想了想,抽了出來,隨手翻看起來。
繆先生修行的人生體悟是用古體小篆所寫,秦蘇還算能看懂。
體悟里記載了很多繆先生修行時的成長經(jīng)歷,有剛開始修行時的迷茫,繼而對天道的頓悟。
有感知元氣失敗時的失落自責(zé),也用破關(guān)突破時的歡喜開心,種種情緒生動異常,歷歷在目,仿若在場親臨。
爾后,隨著年齡的增長,繆先生又歷經(jīng)了世間種種人情世故,與縹緲天道又有新的領(lǐng)悟。
不知不覺,薄薄的冊子就已經(jīng)見底,秦蘇翻到了最后一頁上,那里,有繆先生窮盡一生心力撰寫的一個大字,天。
秦蘇眼前頓時一亮,這個天字,鐵書銀鉤,力透紙背,寫的倒是漂亮,一筆一捺間內(nèi)斂一絲天地氣息,觀之令人神清氣爽。
只是可惜,執(zhí)筆之人心中對天地之道還有困惑,胸中心意無法全然抒發(fā),這個天字雖靈動十足,但最終少了一分俯瞰萬千生靈的浩然大氣。
哼!
秦蘇抬手,伸出食指輕輕的在火爐的爐身上蹭了蹭爐灰,集中精神下指在繆先生落筆的天字之上,隨意的添上一劃。天,還是那個天,可多了秦蘇這隨意的一筆,那種俯瞰天下萬物的浩然大氣一下躍然紙面。
轟??!
窗外,憑空炸響一道驚雷。接著狂風(fēng)驟起,秦蘇房間內(nèi)的門窗頓時被狂風(fēng)吹開,天地流淌的元氣剎那暴動,呈傾塌之勢,轟然朝著秦蘇手中書冊倒灌而來。
秦蘇豁然站起,雙手打開書冊,將寫有天字那頁舉過頭頂,就這般肆無忌憚的吸納匯集而來的天地元氣。
黑色的天字逐漸染上一層金光,轉(zhuǎn)眼變得晶瑩剔透,然后綻放萬千豪光,似要脫書而出。
“想走!哪有這么容易?!?p> 秦蘇咬破舌尖,噴出一口血霧,以血煉之法將躁動的天字鎮(zhèn)壓,接著在天字光芒達(dá)到最盛的時候猛然將書冊合上。
光彩消失,暴動的元氣也隨著一并消散,重歸平靜。
呼!
秦蘇呼出一口濁氣,重新坐到了木凳上,再次打開書冊,翻到天字那頁,看著流光溢彩的文字,滿意的點點頭。
這里,元氣充沛的太過頭了,剛才短短兩三個呼吸間,這本尋常的書冊就要被元氣強行灌輸成靈寶了。
好在剛才及時制止,在靈寶元神未成之際,才將它封在了書冊里。
咳咳。
秦蘇又咳了兩聲,剛才強制封元的時候元氣反噬了體內(nèi),震蕩了內(nèi)腑,讓他受了點輕傷。
不過值得的,一個類靈寶,也算拿的出手了。
秦蘇笑了笑,將繆先生的修行書冊放在了鬼先生的面前。
天道酬勤,厚德載物。
你幫我熬藥治傷,我送你一場修行,這是因果,也是你我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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