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怒之初語
【就當它是又一個噩夢好嗎?】
我已然不幸,何又為幸,存在過嗎?在哪里?何又為噩夢?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噩夢能夠比現(xiàn)實更加殘酷了。
【但我不想坐視不管了】
奇奇洛提起籃子,里面裝滿各種吃的,空出的手緊緊地抓住月秋的爪子。
月秋看起來還算鎮(zhèn)定,看著奇奇洛單純快樂的樣子,她絲毫不知自己吃過肉吧。高貴的生靈信仰生命,卻不知自己的存活是在其他生命的犧牲之下支撐住的,善良的她若是知道,想必肯定會崩潰的吧。
真是可憐,不知道何為殘忍,不知何為殺戮……又或者是裝出來的,難道就沒有一點察覺嗎?
“為了自身的幸福而忽略一切嗎?到底是有多自私啊?!?p> 月秋小聲嘟囔,他的腦海里一次次回響各種聲音,他就是不想回憶,那里有太多痛苦。可這股味道他的確問過,深刻印在腦海里就算忘了也會被相同的感覺打醒,曾經(jīng)切實體驗過。
“難道說,是我嫉妒了?”
“什么?你說了什么嗎?”
奇奇洛身披斗篷扭頭問道,月秋則有些遲疑,回過神被奇奇洛的臉萌到了,臉上的紅暈根本無法掩飾。
感情這個東西真麻煩,尤其是……溫柔!像個五彩斑斕的水果糖,知道很甜卻嘗不到,吃進嘴里就不想吐掉,直到將苦芯含化——
月秋很是煩惱,拽了拽領子,吉雅給他找的衣服實在不舒服,很緊不透氣像是穿了一層軟甲。其次更不懂為什么奇奇洛會走大道,其他的羽麟紛紛投來異樣的眼光,他們好像不經(jīng)常在這座城里遇見外族,又或者因為別的什么嗎?奇奇洛的手也抓的更緊些。
“所以我們要去哪里???吃完東西后就見你忙匆匆的,手上還提著個快和自己身體同樣大的籃子。”
“??!非常抱歉,讓你陪我走一趟,雖然只是送點東西?!?p> “僅此而已嗎?要是送東西為什么不讓信使們送呢?”
奇奇洛滿臉迷惑,“信使是什么?送東西不都是自己送的嗎?還能讓別的生靈送嗎?”
月秋大概也明白她為什么有時總會自己說的部分詞匯面露疑惑了,好似從沒聽過懷疑真實性一樣。
“好吧……你對外面的世界都了解多少?”
“我經(jīng)??搓P于這個世界的古書,那些被記錄的景色真的有那么美嗎?還有很多奇特又有好心的外族,秋的同族是不是也很帥氣呢?”
奇奇洛好像遇見知己般,不停講述自己知道的一切,以及自己充滿的憧憬。
正如月秋所想,她很孤獨,但應該把世界的真實面告訴她嗎?九個被稱為澗的世界在古書上所記載故事都是幾十、幾百萬前的事,紀錄至今的史記就算是切利克斯特的史館也就只有關于大部分生靈所生活的五個世界,剩下四個世界就像在歷史上突然消失了。
“你在這里待了多久?這樣的生活總得有個頭吧?!?p> “我想想……我記得我已經(jīng)一千五百三十四歲了,從出生起就沒離開過羽麟城。”
月秋無語了……不是吧!比我大近乎十倍的年齡!真的想活成傳說生物呀!
這種年齡差月秋深感同情,究竟是什么可以讓她呆在同一個地方一千多年,月秋突然捧起奇奇洛的臉,奇奇洛被嚇到了“這么突然!”月秋注視著她水汪汪清澈又充滿好奇的眼睛……大概明白了。
“唉~從頭給你科普吧?!?p> 奇奇洛興奮的手臂上的外翼都收不住了,尾巴也伸出斗篷下甩來甩去。
“五個世界各個稱為‘澗’,每個世界都有不同種族的生靈和自然系,就多少稍有不同,大家也并不友善,為了生存無所不用奇計。每個‘澗’之間都被一扇不同的‘門’連接,我們稱之為‘界門’,這扇門不是無時無刻存在的,時不時會改變位置,有些有規(guī)律,有些神秘莫測,不過相對也有停留時間足夠久的……”
“那這和信使有什么關系嗎?”
“‘信使族’是所有種族中最具有威懾力的種族,他們擁有專屬于自己的界門,可以控制其隨意去往各個世界,很多種族對此簽訂不戰(zhàn)契約。任何一族都不允許對信使一族產(chǎn)生威脅行為,同時也限制了信使一族不許干涉任何其他種族之間的爭斗。”
“信使真的是好厲害!不用為了生存而煩惱,還可以去往各個世界看風景!不過為什么是威懾呢?”
“這是有代價的!這份代價令始作俑者后悔了數(shù)個光陰世紀?!?p> 奇奇洛沉默了,這句話好像說到了她的心坎上。
就算付出無比龐大,想要給一個種族帶來沒有后果的和平,都是不可能的事。慢慢和平也會變成種奢望,大家都抱著不想被任何事傷害的心理,付出要肩負的責任與代價。
“要是隨便運輸危險的武器,軍隊……反正信使一族現(xiàn)在是多族共存,意思是由多個種族重組成新種族,真正信使血脈逐漸消失,沒有后裔存留,據(jù)說他們的王是最后一只具備血統(tǒng)的信使族,想必血脈也并不濃厚,遲早會徹底滅絕?!?p> 放棄了傳承,以堵上血液流動的代價,所換來的威懾和平,又算是怎樣的和平?
“額~要僅僅是這樣的話還不夠吧?像是羽麟會飛,體型碩大能輕易搬起重物運輸方面也不會很費力,是不是還有些別的什么?”
“細節(jié)我并不知情,沒準他們留下了更深的東西但只有信使一族才知曉,對世界也僅僅只有宣告!”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jīng)走到了快到要塞外區(qū)墻壁邊緣,雖然還有一段距離。
“已經(jīng)到這里了嗎?快來!帶你看個有意思的東西。”
奇奇洛拉起月秋的爪子穿過樹叢,離近圍墻,超乎月秋想象的事情出現(xiàn)在眼前。
“這根本不可能吧!這些墻是完全懸浮在空中的嗎?!”
高墻的根部被一種類似水晶的紅褐色透明物托起,這讓這些像小山一樣的高墻懸浮在空中,周圍還伴隨著藍色的閃光連起每一個水晶。墻面并不是完整的中間還有裂痕和縫隙,這是最奇特的部分,破損墻面散落的碎石好像因為水晶的吸引重新填進缺口處。
“我也不是很知道原理,吉雅曾經(jīng)講過,我記得……他們是活的!”
月秋從未見過這種東西,他所看過的任何古籍中都沒有記載過。
“這就是只屬于羽麟的技術嗎?!真是神奇呀!”月秋感嘆道,隨后小聲嘟囔“怪不得切利克如此忌憚羽麟,而且里面好像有和源珠類似的液體?!?p> 月秋沿著墻邊走到一處整面墻都已化為碎石,但還是被‘活水晶’托起組成完整時的樣子,部分縫隙因為缺少碎塊而無法連接一起。
都碎成這樣想必曾經(jīng)遭受過破壞吧,這座墻如果是保護過這座城市的存在,那么對它能夠造成這種傷害的事物所具有的破壞力至少是‘島州種’吧。
“離這里不遠了,那邊就是我們要去的‘木元街’?!?p> 月秋跟著奇奇洛走過墻邊缺口,穿過城墻映入眼簾的是——長長的街道連接著通往城外的東門,各種各樣的商鋪在街道兩邊坐落,最顯眼的是街道最前方的三岔路口最中間那條路通往不遠的小山上那座和周圍十分不合的潔白房子。
“白色的建筑……看起來就像個玩笑?!?p> “快點走吧!我還是希望能在晚上前回去,不然吉雅姐又要罵我了。”
“吉雅是你的親姐姐嗎?還是系長?你們的關系真要好?!?p> “都不是,我們并沒有血緣關系,但我視她為己出,就像親姐妹?!?p> “哦~那就是說她是你的仆從?她也是真有膽子訓斥你啊?!?p> “她才不是仆從!我說了她是我的姐妹!我很愛她的?!?p> 奇奇洛氣的臉都鼓起來了,月秋看到她認真起來以為她是在開玩笑的意思打消了,可主女竟和仆從相稱為姐妹,而她還這么珍惜,真的很少見。
月秋回想起早上的事情邊點頭講“她確實有兩下子,我也很欣賞她?!?p> “那當然了!那可是吉雅!好歹也照顧我那么久,她的經(jīng)驗可比任何羽麟都要強!”
月秋再朝向白房子堅定地走去“羽麟比我想的越來越有趣了!”
街上熱鬧非凡,熙熙攘攘的羽麟們帶著自己的好奇和時間在街上閑逛,三只羽麟幼崽從月秋身邊跑過,他們的臉上洋溢著歡快的笑容,跑在最前面的那只羽麟幼崽回頭看了一眼月秋,用快樂的笑容回應了他;跑在他身后的是一只雌性羽麟,她帶著條鮮紅的圍巾,在空中飄舞,月秋可以感覺到她很堅強;在最后面的羽麟緊緊追趕他們,分散的金色發(fā)絲在空中飄起。
月秋莫名揮起爪子“再見?不會長大的羽麟——”
他抬頭仰望從身邊錯過的高大羽麟,正常羽麟的身高是他們的兩倍,月秋和奇奇洛在他們身邊穿過根本不會被注意到,來來往往的羽麟群中還有少部分外族。
“你看那是什么!好厲害!”奇奇洛一不注意松開手讓月秋溜走了。
“你不要亂走?。≌媸莻€麻煩的孩子!”
街上的羽麟擠開了他們兩個,奇奇洛根本看不見月秋,這么擠的地方根本沒辦法張開翅膀。
月秋獨自到處閑逛,他很久沒有來過這么熱鬧的地方,就算是切利克也沒有,這種新奇感讓他興奮不已,直到一個小孩子撞到他。
他坐在地上捂著鼻子,身上背著個小挎包,渾身覆蓋棕色絨毛,金色斑紋;有著像棕櫚葉一樣撲朔的雙耳,左耳上有塊月牙形的缺口;但嘴和鼻子并不長,個子也不是很高,細長的尾巴的尖端向上翹起來,形如鐮刀。
很顯然她不是羽麟,她的體型比月秋小的多,低下頭趴在地上,用稚嫩的聲音不停道歉。
“??!對不起,實在對不起!請不要傷害我!我一定會多注意的!”
她的聲音和身體不停地顫抖,羽麟們吵鬧的聲音蓋過了她的道歉聲,月秋完全愣住了。
“唉?!你是——”
她猛然抬起頭來,看到月秋先是松口氣,隨后急忙開口,像個焦躁不安的小云響。
“不是羽麟的哥哥???!”
她跳起來撲了撲身上的土,又翻看包里檢查有沒有丟東西。
“鐮——”
沒等月秋說完那個孩子又急忙道了兩句‘對不起’就跑沒影了。
“跑掉了呢……有什么該想起來的事想不起來了,我好像缺失了什么。”
周圍的店鋪也有各種有意思的東西,木元街對于月秋來說無疑是座寶庫,溜到家鐵匠鋪前他又站住腳。
月秋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只羽麟動用著自己碩大的身軀做鐵器,但是他的動作非常迅速,快速敲打兩下,鐵器的樣子就成型了;是像一口鍋的器具,身后的羽麟面容老熟,不停地嫻熟扇動翅膀,爐子里的火加大了燃燒力度。
“很好地運用身體優(yōu)勢和作為羽麟的特點,不管是力量還是速度都是和切利克斯特的工匠有一拼啊~可惜切利克斯特的鐵匠只會做武器?!?p> 那名麟系羽麟搬東西時注意到了月秋“有什么想要的嗎?鐵器商品按重量付款,現(xiàn)在預定兩天后就能來取?!?p> 月秋尋思了下,自己耳朵上空蕩蕩,那枚源珠用掉后總有不舒服沒底的感覺,至少先提前準備下容器。
“你們能做中空的水晶耳飾嗎?”月秋指著自己的耳朵,然后大概比劃了下。
“圓環(huán)結(jié)構(gòu)可以做,稀有金屬我們會替您購買,唯獨水晶需要您自行準備?!?p> “唉?不能用活水晶嗎?”
那只羽麟面露為難,拿起燒紅的鐵器放到鍛造臺上再次敲打起來。
“那不是我們能用的東西,你要是能拿到我肯定能幫你做,前提是你能拿到!除了系長以外平常生靈根本沒資格有,那是拿錢也沒辦法買到的東西。”
“唉?那為什么古城墻上卻有那么多?”
他嘴角上揚像是被吊起胃口般“先不說那些還能不能用,你敢去偷嗎?背負起與羽麟軍為敵的代價!”
月秋倍感無語,嘴唇打顫,立刻連想都不敢想,但按他這么說看來有誰干過這事嗎?此時奇奇洛伸手抓住月秋,月秋仍目不轉(zhuǎn)睛欣賞著。
“抓住你了,快點和我去見孩子們!”
“哎!我還沒買完東西呢!那個耳飾要多少錢?”
“耳飾?我怎么不知道木元街有誰會……”
奇奇洛看到店員時更想帶月秋離開了,臉頰翻紅好像遇到了什么很羞恥的事情。
“秋我求你快走!這家店不能待!”奇奇洛用盡全力拽月秋,可月秋紋絲不動。
月秋摸了摸身上才意識到這不是自己的衣服,自己現(xiàn)在是個窮鬼!
“那個~你有錢嗎?”
“什么?錢?不可能的,我根本拿不到任何錢?!?p> 店員深感奇怪,放下手中的錘子和鐵器,上半身探出前臺伸手拽下奇奇洛的兜帽,雖說是前臺但只有一塊橫放的木板。
“噗!原來是主女殿下呀,今天真是有幸啊?!?p> 奇奇洛捂住腦袋還想不承認,他蹲下身體趴在前臺上已經(jīng)是一副看戲的樣子。
“你們認識?”月秋從身后抱住奇奇洛放到那羽麟的面前,“幫我付錢。”月秋瞅著奇奇洛指向店鋪。
奇奇洛咬緊牙不情愿地打招呼“有段時間沒見了,銘溪……你不應該在‘守麟部’里嗎?”
“呵~因為系長們偉大的外族引進計劃,我被調(diào)到木元街來當巡衛(wèi),正好也幫我老爹打理店鋪?!?p> “這樣啊~你不是說過你不喜歡外族嗎!”
銘溪面露難堪“那是我隨口說的!好歹我也是在木元街長大的羽麟,我更反感帶著歧視意味的同族來這里,最近他們老來這里惹事,無端傷害外族,錢都不好掙了……那件事,不會是你干的吧?”
奇奇洛以為自己又犯錯了,帶著自責感點頭,她認為若是連話都不講怎能讓羽麟和外族相互理解,相互包容,但事實卻是羽麟的高傲讓她的規(guī)劃毫無進展。
“很厲害嘛!也讓那些目光淺薄的羽麟看看,木元街的羽麟和外族能比他們活得更好!”
“錯了!全都錯了!”奇奇洛捂住腦袋驚慌失措“羽麟本就該和外族好好相處的,內(nèi)部也該和諧,如果連這都做不到,維持這份高傲又還有什么意義!”
“喂!”月秋扶住她的肩,奇奇洛轉(zhuǎn)過頭就看到她的眼角中已經(jīng)充斥淚水,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的一面。
從來沒有誰關心過對方,相處是不可能的,友善更不可能,看見對方的第一面必須想到怎么第一時間殺死,有何可談?而這也成為了生靈世界的準則。
月秋不禁想起往事,內(nèi)心憤怒不已,現(xiàn)實中甚至咬牙切齒,露出尖牙面露猙獰。
【我永遠無法阻止他們,就算后悔也無濟于事。】
“小鬼!你沒長眼睛呀!”
怒吼聲打破了月秋的怒意,也讓熙熙攘攘的生靈們停下來都看向一個方向。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是來找我哥哥的?!?p> 奇奇洛聽到聲音先是停頓了下,“外族的聲音……聽起來幼小稚嫩!”反應過來后她急忙向聲音的方向跑過去。
“糟了!老爹!”銘溪剛轉(zhuǎn)身,銘溪父親就將一把大鐵錘扔給他。
“小心點!”說完他便繼續(xù)坐在火爐前扇風。
銘溪翻越前臺飛奔出去,月秋站在原地愣住了,他并不是不想去幫忙,只是——
“去吧?!崩险唛_口講道,眼神暗淡仿佛經(jīng)歷過不少事,“沒有誰會責怪你?!?p> 月秋默默低下頭“什么時候我也變成一個令自己失望的家伙了?!?p> 奇奇洛穿過羽麟群后,看見只高大的羽系羽麟正低頭訓斥著一個弱小的外族,背著腰包……她是剛才給月秋不停道歉的生靈,這才同樣趴在那名羽麟的面前,說著同樣的話。
“偉大的羽麟城什么時候變成避難所了!”
“這里外族太多了,你真覺得在這里交易沒問題?”一名頭戴黑桃面具的生靈將一條長盒交給他。
希斯比接過手打開長盒,里面有一管銀灰色液體,和兩顆翡翠色源珠。
“這管‘銀水’可是很難得的!就算是切利克斯特也沒有多少儲備,這個東西會短暫提升使用者的絕對力量,甚至可以比肩克洛德,只不過后果很嚴重,死掉都是最輕的懲罰,建議你少用?!?p> 希斯比瞪了他一眼隨后問道“另外兩個呢?是我要的東西嗎?”
“你不用看了,那兩顆全世界只有你有,那可是我費盡千辛萬苦從古戰(zhàn)場遺址找到的,但是你們明明不是有活水晶嗎?為什么還要買這個?明明那個東西的效果更強,這玩意根本不是給生靈用的?!?p> “多普??!有些事情不是你該問的?!?p> “噓~在外面不要叫我名字!要叫我‘慵’?!便季o張地不行,立刻伸出手示意他交錢。
希斯比這才把三枚藍幣交到他的手上,外帶八枚金幣。
“給我金幣干嘛?外面又不能用!按約定應該是五枚藍幣!”
“你知道拿到這點藍幣我有多難?金幣在‘硫澗’之前又不是不能用?!?p> “切~你知道求必應組織的規(guī)矩吧!等價換物,殺謀代置!”
希斯比聽后這才不情愿地從翅膀下拿出一根小羽毛交給他,慵拿出便攜顯微鏡細看羽毛。
“哇哦!這是誰的羽毛!你又是怎么拿到的!”
“這是我們主女的羽毛,看你的樣子~那個老家伙說的是真話?!?p> “克洛德之女!你知道這個交給我意味著著什么嗎?”
克洛德收起盒子,背靠墻邊“這個種族早就沒希望了,我只想親手送葬!”
“你可能不會有這個機會,你不知道現(xiàn)在那件事已經(jīng)都傳開了,你們帝主時日無多,切利克肯定會采取行動,別忘了你們所擁有的全部他們饞涎欲滴已久?!?p> 慵收起羽毛退縮到連陽光都陰影里。
希斯比走出小巷步入生靈群之中,他本想就這么回去,直到他也聽到了那聲抱怨的怒吼,抱著享樂至上的態(tài)度他穿過群眾本打算看場樂子,竟看到主女在中間,手中抱著那只生靈。
“鶯!”奇奇洛呼喊著她的名字——
【交易前】
不知其名字的羽麟進行著惡行,他根本不管其歉意先是一腳踢上去,鶯翻滾倒地,腦袋上的皮毛都被擦出血,口鼻也盡是血。
隨后其抓住鶯的耳朵一把提起來,對著周圍的羽麟?yún)群啊靶研寻赏鍌儯∮瘅氲难壕褪潜贿@群骯臟的外族攪渾的!偉大的羽麟原來有廣闊的土地,若不是他們,我們不可能失去本該擁有的繁榮,現(xiàn)在他們連我們僅剩的土地也要奪走,你們怎能忍得了!”
周圍的羽麟被他的吶喊震懾住,其中分為三派,一派很支持他的話語跟著喊好,一派無動于衷什么都不說默默離開,剩下的則對他的行為不滿,認為他做的太過火,就算恨也不該這么極端,但是也不敢上前阻止。
無名羽麟見自己說動了一些羽麟,便開始指向周圍的外族,外族看到后紛紛四散而逃,那些極端的羽麟抓住要逃走的外族,場面瞬間混亂不已。
“你們要逃到哪去!要不是因為你們,羽麟根本不會失去那么多!”
“我們只是想活著!我們有什么錯!我們已經(jīng)沒有家了,不是你們自愿接納我們的嗎?”
“讓你們住在這里的不是我!我只希望你們都去死!滾出去!”
對峙的話語在群眾中雜亂響起,他們都不認為自己有錯,但說的話沒錯,我們都失去了什么,我們都想活下去,幸福地生活下去。
“全部夠了!”奇奇洛走到中間嘶吼,解掉斗篷。
“是主女殿下!”大家見到是主女這才紛紛安靜,但是除了外族沒有一只羽麟給她下跪。
“把她給我!”奇奇洛將頭下壓雙眼上挑,原本善意的眼神銳變滿面兇光,生靈在戰(zhàn)斗前都會嘗試進行威壓,若是能震懾對方令其膽怯便可以不戰(zhàn)而勝。
無名羽麟確實向后退了一步,流出冷汗,但他并非是被奇奇洛震懾住,而是沒想到主女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他若真對主女動手系長定會要了他的命。
其很快穩(wěn)住陣腳,他嘴角上揚嗤笑道“有種自己來搶!羽麟城是實力至上主義這是帝主頂下的規(guī)矩,你是主女也不例外,有本事就和我‘死斗’!”
奇奇洛聽到‘死斗’一時間亂了陣腳,看來對方是鐵了心要和自己打一場,這下麻煩大了!
“我來!”銘溪沖出生靈群,站到奇奇洛面前,直勾勾看著對方。
“哼!不愧是主女,還要別的羽麟護著,你也沒比我們優(yōu)秀到哪去!”無名羽麟繼續(xù)嘲諷道,隨后把鶯當棒球丟向銘溪。
銘溪迅速丟掉鐵錘雙手護住鶯撞向自己的腹部拱起身體以減小沖擊,成功接住鶯后那無名羽麟趁他不備跟上一拳直朝面門。
銘溪硬吃下這拳,順勢煽動翅膀轉(zhuǎn)體扇了他一巴掌,這對于羽麟來說是最極端的挑釁,無名羽麟怒火中燒撲向銘溪。
銘溪后退步側(cè)身躲過,隨后抬膝蓋頂撞其腹部,再接轉(zhuǎn)體回旋踢。
無名羽麟被踢倒在地,銘溪趁機將鶯遞給奇奇洛,她結(jié)果鶯慌張地檢查她的呼吸和身體狀況。
銘溪顧不得她倆轉(zhuǎn)身雙手握拳擺出戰(zhàn)姿,無名羽麟站起來后仍不服氣甩動肩膀。
“我來陪你好好玩玩!你喜歡死斗嗎!來呀!”銘溪挑釁道,隨后砸向地面撿起塊完整的石板貼近對方在身位只有一米的距離放到身后豎起,像是一塊墓碑。
無名羽麟見他玩真的,也同樣打碎地面豎起‘石碑’,他們之間的距離只有一米不到。
所有的生靈他看到他們的行動瞬間鴉雀無聲,屏住呼吸,‘死斗’顧名思義戰(zhàn)斗致死,在不到三平方米的場地內(nèi)拋棄防御全力進攻對方,直至對方無法戰(zhàn)斗或是被打死,這種戰(zhàn)斗方式在廣泛生靈當中算是種很有榮譽感的比拼。
“如果你今天不打死我,我就殺了她們!”
銘溪露出認真的眼神先一步快速連續(xù)出拳,無名羽麟只能抬臂防守,銘溪喘息的瞬間對方才方可打出兩拳,銘溪也不躲避選擇接下,然后用更猛烈的進攻還給他!
他速度也越來越快拳頭越發(fā)兇猛,雙方身上都顯出血影,無名羽麟明顯比他要更多,銘溪是真的生氣了!
身體像是燃燒起來,比打鐵的時候更燥熱,銘溪回想起來,他自己很久沒有戰(zhàn)斗過了,羽麟城好像過于安寧,有時候會忘記自己為何要加入守麟部成為一名羽麟軍——當然是為了守護這座城池!保護該保護的弱小!
“像你這樣欺凌弱小的羽麟根本不配待在羽麟城!更不配在木元街!”
銘溪瞅準時機見他向后傾倒,用盡全力揮出右重拳,無名羽麟好像正等著想要結(jié)束戰(zhàn)斗的這一擊,張開巨口咬住他的拳頭。
死斗——拳打,腳踢,甩尾,扇翼,嘶啞,無論用何種方式,無論有否武器,只要能殺了對方即為勝利!無論對方是否為生靈!
銘溪很意外這一拳就算被他咬住應該也是能連牙齒都轟碎的,拳頭好像打進了藏有刀片的灌木叢中,力量被卸掉不說,還像被劃了幾十刀。
銘溪迅速抽回手,拳頭已經(jīng)遍布傷痕被鮮血包裹,還沾粘著未知的黑色粘稠液體。
只見無名羽麟一口吐出鮮血,緊接著抹掉嘴唇邊緣的血“呸!真難喝!”
他雙眼泛紅,身上飄散出少量黑色顆粒,口中的尖牙利齒都無法被嘴唇包裹顯露出來。
銘溪預感不對后撤到女主身邊拿起鐵錘,他明白接下來將不再是戰(zhàn)斗,很可能會變成一場廝殺。
“是反攝者!”有羽麟大喊,周圍的羽麟聽后紛紛向后退,甚至有膽小的羽麟已經(jīng)四散而逃。
銘溪明白從現(xiàn)在開始不能再失誤,不然真會性命不保!
無名羽麟朝銘溪直直沖來,銘溪掄起大錘預判他的走向猛地砸下,煙塵過后只留下一道深坑,無名羽麟在錘子砸下的瞬間側(cè)蹬地面改變方向,速度之快其穿過煙塵伸出利爪只朝銘溪面門,銘溪快速反應后彎身體也只是勉強躲過,左臉頰被劃出數(shù)道傷口。
他迅速跑到銘溪側(cè)面,身上冒出更多黑色顆粒和粘液連翅膀都被裹住,羽毛不斷脫落。
銘溪緊握錘柄,盡管右爪還在滴血,此時他想著自己能否拖住他讓主女先離開。
然而那羽麟根本不給銘溪思考機會,四腳著地像個野獸發(fā)瘋般沖上去,張開血盆大口朝銘溪要來,銘溪不好躲避只能用錘柄攔住他。
誰知反而給了無名羽麟機會,他抬起爪子用力抓住銘溪受傷的右手,銘溪強忍疼痛推動他的身軀,嘗試將他扳倒。
可對方的力氣越來越大,銘溪不僅被反推后退,對方下壓爪子銘溪的右手和手腕也都發(fā)出骨裂的聲響。
其見自己的目的達到松開口趁銘溪吃痛瞬間向他脖頸處咬去,銘溪不得不松開手朝他下顎攻去。
無名羽麟雖吃了這一擊下顎骨也被擊裂,卻拿下了銘溪的武器,他也不給他喘息機會直接舉起錘子投擲出去,方向正朝主女。
銘溪張開翅膀向身后的錘子撲去,卻先被那羽麟撲倒,銘溪不甘地伸出手。
“奇奇洛!”
奇奇洛聽見時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她只求鶯能夠平安無事,于是背過身任錘子砸中她的后背部,左翼都被砸斷。
奇奇洛嘔出鮮血,看著護在胸口內(nèi)的鶯,輕輕撫摸她的腦袋“對不起?!?p> 銘溪憤怒不已,他反撲在那羽麟身上不間斷打在其臉上,當黑色顆粒完全覆蓋他的身體時,對方已經(jīng)對他的進攻絲毫不懼,甚至還露出詭笑以此嘲笑他。
無名羽麟右爪突刺捅破銘溪的右翼膜,銘溪又不得放棄進攻護住翅膀,那羽麟面目兇殘,眼內(nèi)多出了幾道瞳孔,他擦了擦嘴邊的血,朝他嘶吼。
“連話都不會講了嗎?看來真的沒辦法活著回去了,恕我不孝,老爹!”
希斯比絲毫沒幫忙的打算,他們兩方無論誰死了對他根本不在意,若是當作實驗素材只要把活著的帶走就可以了,但現(xiàn)在有個更吸引他注意的存在。
月秋也注意到了希斯比,他們相互對視,都相互感叵測對方,實力強大的存在無法忽略,尤其是月秋身上還穿著羽麟的衣物。
【真的不打算管嗎?我還是蠻欣賞那個主女的,在我所在的時期根本沒有能做到那種地步的王。】
“這個聲音是……默瓏!”
【凜秋凌那個家伙好像玩的太大了,現(xiàn)在陷入了短暫的沉睡,你們究竟在做什么?】
“沒什么……你真的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無端的善良嗎?”
【哼~面前的一幕不是已經(jīng)回答你了,這個世界就是有蠢到底的生靈,他們總相信世界有好的一面,這樣的想法才是最脆弱的,所以他們只能靠依賴強者活下去。】
“不知道為什么……奇奇洛手中抱著的生靈我好像見過,但是我想不起來了那是誰?!?p> 【是想不起來還是不去想?要我說,現(xiàn)在就上去打死那只惡靈,你不是最恨它們嗎?】
“這不是屬于我的責任,雖然我很感謝她,但你知道出手意味著什么吧,這種愿望般的平凡生活又會化為烏有。”
【哼~你覺得我生來就是平凡的嗎?你自己心里想想你又是平凡的嗎?依我說你只是不想再受傷!可你身上的傷還少嗎?】
“我真的不想!無論是自己受傷還是傷害別的生靈,那些充滿期望的眼神被納入口中時……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嗎?!?p> 【那又如何?反正從來沒有誰對我們有過期望,就算成為最后一個也是……只有唾棄聲,畢竟選擇權在你?!?p> 月秋蠢蠢欲動,可奇奇洛堅持著將臉扭向他,小幅度搖頭,示意他不要來。
月秋愣在原地,他只能站在那里看著明明距離只有一丈,可那份溫柔制止了他。奇奇洛輕輕放下鶯,她的臉龐已經(jīng)凍得發(fā)紅,奇奇洛知道自己繼續(xù)抱著她也是在傷害她。
你在裝什么!你明明可以不管她跑開!她只不過是個在普通不過的生靈,早晚會變成塊肉放到餐盤里!你究竟在保護什么!
月秋的腦海中不斷怒吼,她有各種理由放手,有各種理由離開,有各種理由……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要去保護她!
【因為不想再后悔……我曾經(jīng)也有機會,但是我放棄了?!?p> “默瓏……不!這是誰的聲音?”
【你不是我,不配站在這里,真正的我憤怒的時候就會不顧一切沖上前……以前的我沒有力量,救不了她……但現(xiàn)在的我卻又如此懦弱!】
銘溪倒在地上,渾身遍布抓痕,鮮血,那惡靈還在不斷捶打倒地不起的銘溪,直到只有一口氣陷入瀕死才放過他,對它來說銘溪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隨時都可以了結(jié)他,但還有兩個有腿會跑的。
惡靈來到奇奇洛身后,她根本沒有想逃的意思,就這樣跪坐在地上背對他。他拿起一旁的鐵錘,舉過頭頂,但是他猶豫了一秒,不知是心中還有的那點存留的靈性還是給她留遺言,但結(jié)果仍未改變,他狠狠砸下去。
希斯比屏住呼吸,手中也已握住匕首,他已不能坐視不管。希斯比在其要擊中主女的瞬間,欲要邁步上前,卻瞪大雙眼,沒有邁出第二步,因為更出乎意料的事情發(fā)生了——
“咚!”月秋突然出現(xiàn)在其面前,高舉單手背身擋下下落的錘頭,那惡靈震怒不已。
月秋放聲怒吼彈開錘子,閃到他身下,背身三指刺擊穿透惡靈下顎,隨后奪過錘子跳起瞅準側(cè)臉掄上去,錘柄從中間斷開,力量可想而知。
“啊啊??!”月秋快速出拳轟在惡靈的右臉上,惡靈明顯感覺到這拳頭的重量和精度比銘溪高出數(shù)層,拳頭中帶有要將他從這個世界上抹去的兇殘。
惡靈甩了甩腦袋,那一下足夠?qū)⑺虻?,他也很意外自己還能站起來,但是意識已經(jīng)昏昏沉沉。
月秋撲向他的腿撕咬下他的肉,咬斷骨頭令他摔倒在地,他用力踢踹月秋的鼻梁也明顯感覺到自己踢斷了他的骨頭,可月秋臉上溢出黑血重組他的臉,但這也讓月秋更憤怒也更餓!
他此時根本不管周圍還在看的羽麟和外族,自己也顧不得后悔,他實在是太餓了!
于是月秋在眾目睽睽之下上前應扯斷他的四肢,撕開他的胸膛,掏出他的心臟和肉全部塞進嘴里吞下去。
而那些原本以為就此為止的羽麟看到月秋接下來的場面后,不是就地犯惡心嘔吐起來的,就是恐懼到怕他把自己也吃了的迅速逃離了這里,剩下膽大的也在提防他,甚至想將他抓起來先控制住的。
月秋筆直站在那里,僅僅是瞪他們一眼,所有羽麟都被震懾住了,外族再也忍不住統(tǒng)統(tǒng)逃跑。
希斯比也愣住了,他從沒見過如此將野性和知性以及力量完美集于一身的生靈,好想得到他!將他的身體刨開,撫摸每一寸骨頭,舔舐每一寸血肉,融入于他直至把那份生命納為己有。
“哦~真想嘗嘗他的血是什么味道的!”
月秋走到主女身邊,主女卻沒有驚訝,她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也不知該不該感謝他,就好像發(fā)現(xiàn)自己結(jié)交的最要好的朋友是個謀殺犯,他舉起刀救了你,沾滿鮮血的雙手卻比施惡者更可怕,而對于生靈來說可怕的不是他殺了惡靈,而是生吃了他!
肉是罪惡的,明知罪惡卻還要接觸,只是因為想要活著那個算不上理由的解釋。
“我……”月秋伸出手,鮮紅的血滴在奇奇洛身上,被拯救的她卻開口說上下不搭的話語。
“不要碰她!請帶我們走!”
月秋也知道會這樣便收回手,走到銘溪身邊蹲下檢查他的身體狀況,“雖然身負重傷但狀況比想象的好,都沒必要用我的血。”
“你們誰有繩子嗎?”月秋向周圍僅剩的羽麟問道,他們立刻舉起身上的武器警惕他。
唯有希斯比走出羽麟群中,與月秋面對面,他臉上盡是隱藏不住對他欣賞的表情。
“放下武器吧羽麟們,就憑你們那點實力連他的毛都削不掉一根的?!毕K贡日f著伸出手“我叫希斯比,是羽系系長之一,歡迎來到羽麟城?!?p> 月秋謹慎地與他握手,希斯比看著自己沾上血的爪子更加對他感興趣了,隨后從自己腰間拿出一捆麻繩遞給他。
月秋接過繩子低頭致謝,希斯比擺了擺手,開始疏散剩下的羽麟。月秋則將銘溪捆好背在身上,隨后到奇奇洛身邊脫掉上身的衣物丟在她面前。
奇奇洛見此拿起羽珺裹起鶯抱在懷中,月秋再次向她伸出手,她先是看眼希斯比這才選擇抓住他的手,希斯比側(cè)身看著這一切,她抓的更緊了些,比先前還緊。
“對不起……謝謝?!逼嫫媛迳眢w顫抖還忍不住落淚,她的確恐懼他這是來自內(nèi)心身處本能的反應,可心里也實打?qū)嵉馗兄x他,愿意為自己露出尖牙與利爪。
【我們走吧……永遠離開這里到一個沒有生靈知道的地方……好好生活下去。】
月秋牽起她的手,走向那棟白房子,這條路好像曾經(jīng)走過,也聽過類似的話。
“果然……我失去的比我記得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