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有人擊鼓鳴冤,擊鼓者三十多歲,一身獵戶打扮,自稱姓李名四,在堂下娓娓道來,李四有兩個好友楊大王二,倆人都以打獵賣肉賣皮毛為生,因西山野豬林占地面積巨大,野豬多如牛毛,且兇狠異常,經(jīng)常出來破壞莊稼,踩踏田地,尋常大漢一兩個根本逮不住,故而李四約楊大王二一同狩獵,平日里就出沒在西山腳下的野豬林,沒想到這次誤入野豬洞第一層,里面都是黑野豬和紅野豬,兩位好友逃跑不及遇難,李四僥幸逃脫,故而來狀告野豬殺人擾民之罪。李四說完,堂上一眾圍觀的民眾竊竊私語,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人狀告野豬聞所未聞。猛然間我也毫無頭緒。
西山野豬林,幾百年來一直生活著一群野豬,它們祖祖輩輩在此繁衍生息,野豬們強(qiáng)壯迅捷,兇猛機(jī)靈,自從幾十年前東州人口大幅增加后,居住地不斷向野豬林靠近,擠壓到它們的生存空間,這讓野豬們很不爽,故而經(jīng)常下山出老林,來到人類的田地,看到苞米,趟之!看到紅薯,拱之!看到花生土豆,踩踏之!看到人類,沖之!人類同樣不甘示弱,雖然不敢進(jìn)入深山老林,但屢屢組團(tuán)狩獵于野豬林外,陷阱,毒藥,弓箭齊上,收獲倒是有,但與種田經(jīng)營相比,風(fēng)險又大,收入又低,故而打獵的人寧愿去繞過野豬林,去北山西山打一些野雞兔子之類的,也不愿意招惹這成千上萬的野豬群。
但人類的退讓并沒有讓野豬們感恩,它們的世界里,除了吃就是破壞和撒野,但凡阻擋在面前的一切,統(tǒng)統(tǒng)都要?dú)?!因此,百姓們想盡辦法來阻止野豬的破壞。于是他們再次帶上鐵槍弓箭,組織眾人獵殺,但終因深山老林太大加上野豬群數(shù)量眾多,幾乎是無濟(jì)于事。土城民眾屢受欺擾,故而才會有李四,楊大王二等熱血青年挺身而出保衛(wèi)一方土地糧食民眾,沒想到出師未捷先死兩個,這李四就就來擊鼓鳴冤求助于我。
“你先回去,十天后再回來,讓我好好想一想,看是否能幫你們想出解決的辦法來?!蔽抑缓米尷钏南然厝?,作為縣令,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這上萬頭野豬盤踞在西山腳下上萬公頃的野豬林,已經(jīng)嚴(yán)重阻礙土城的發(fā)展和安全。要怎么解決呢,我踱這老爺步在后堂一圈一圈的轉(zhuǎn)悠。
這一日,我走訪城西五里外的小村,參觀一老農(nóng)喂養(yǎng)家豬,此豬懦弱而懶惰,性格溫和和野豬區(qū)別甚大,詢問緣由后我靈機(jī)一動,有了。十天后李四及一幫百姓又來到大堂,期待的望著我,想要知道我想出的辦法。
“你將糧倉里好吃的東西每天拿出部分,烹調(diào)后放到野豬經(jīng)常出沒的地方,連續(xù)一個月絕不能中斷且每天要煮新的食物,擺同一個地方,一個月后再來找我告訴你們第二步該如何做?!蔽野艳k法告訴他們。李四和村民們聽后差點(diǎn)暈倒,說道:“豈有此理,這是什么餿主意,我們的土地每年都被禍害,家里也不寬裕,沒有多少余糧!”百姓們多數(shù)反對,只有少數(shù)李四等十幾戶相信并參與了這項活動。
最初的幾天,當(dāng)野豬又來到時,被村民的舉動嚇到,寧可繞道去吃農(nóng)作物也不掉入擺設(shè)的美食。因此,每天擺的食物也都餿掉了。此時,部分村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傻了,相繼退出了此種活動。只有李四和幾戶人堅持了下來,他要為朋友報仇。
持續(xù)近半月,沒有一頭野豬吃李四燒的可口食物,這是因為野豬是非常具有智慧且謹(jǐn)慎的動物,豬首領(lǐng)常教導(dǎo)它們:輕易可獲得的東西
都具有危險性,族群一定守紀(jì)律,不能隨便離開團(tuán)隊,越靠緊團(tuán)隊越具安全性,因為一可相互照顧;二隨時交換獲得食物的心得與技巧;三、團(tuán)隊內(nèi)有很多身經(jīng)百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的頭豬。
第十六天的傍晚,野豬群又去農(nóng)莊覓食。當(dāng)經(jīng)過放好的可口食物邊時,有一個野豬經(jīng)不起誘惑不聽指揮脫隊而行,去偷吃了幾口,吃完后震驚的感嘆,這是它吃過的最好的美味,即便是有毒,死了也值!結(jié)果回去后并沒中毒,它就不斷把這個“好事”告訴其它野豬們,于是第二天又有幾頭豬去品嘗了美味。就這樣至月底豬群中幾乎大多數(shù)都去享受過村民的大餐,甚至包括豬首領(lǐng)也有所動搖,當(dāng)然野豬們聽話的也越來越少,偷吃的越來越多。
到了月底李四如約來見我,述說了野豬們的情況,求我指示第二步該如何做。同時說服少數(shù)聽話的村民持續(xù)堅持付出。第二個月的第一天,野豬群一如既往來到擺大餐處準(zhǔn)備享用,突然發(fā)現(xiàn)食物旁立了一根柱子,警覺起來,加上豬首領(lǐng)的大聲呼喚調(diào)度,沒一個再敢碰那食物,繞道再去毀壞莊稼,有的野豬還懷恨在心,毀壞的程度更加劇。于是,又有人開始勸李四說:“認(rèn)命吧,野豬的破壞行為自古就有,能解決的話也不會輪到你們了,只有白癡會相信白縣令,他只是斷案快速,和野獸打交道還不如我們呢?!庇辛舜驌簦K于又有部分堅持喂食野豬的村民放棄,因此,作為唯一的堅持者,李四的負(fù)擔(dān)也更重。
這種情形又持續(xù)了半月。第16天情形發(fā)生變化,又有幾只野豬開始偷吃現(xiàn)成的佳肴,不但沒事,反而利用那根大柱子抓背,舒服極了。到了第二個三十天,這一群幾百只野豬,除少數(shù)幾只野豬外,幾乎全部到齊。這時堅持喂豬的李四又來問我,第三步該怎么辦?
“繼續(xù)放置食物,在放食物的地方再增加一根柱子?!卑傩諅円姵晒θ兆幽敲催b遠(yuǎn),喂豬的李四被嘲笑像個傻子,但李四反而更加堅定成功的決心。
第三個月的最初過程,野豬看到第二根柱子也緊張了幾天,但發(fā)現(xiàn)仍沒危險,于是繼續(xù)享受美餐。由于野豬不斷受到免費(fèi)喂養(yǎng),體形變胖,嘴巴變刁,連不好吃的生食農(nóng)作物也不吃了!慢慢的它們行動遲緩、警覺降低,天性兇猛也變的軟弱懶惰。
終于又熬到月底,李四又來找我,想尋求一個更新更快的辦法。我卻并沒有給他更好的辦法:還是老一套,再加上第三根柱子!李四只好又去努力喂養(yǎng)野豬群,到了第九個月,李四已經(jīng)將所有的木樁連成一圈,做出一個巨大的豬圈,里面有了幾百頭野豬,并且這些野豬已經(jīng)和家養(yǎng)的豬區(qū)別不大。
有了幾百頭野豬的李四,讓最初參與卻放棄的百姓們很是眼紅,大家踴躍參與先舍后得的圈養(yǎng)野豬的事業(yè),就在我當(dāng)縣令第二年的最后一天,成千上萬的野豬群終于被一網(wǎng)打盡。從此,土城百姓再也不用擔(dān)憂莊稼被禍害,再也不用擔(dān)心被野豬傷害,苦盡甘來。
在我縣令任期的第三年,土城有個人名氣越來越大,此人是文豪王辛之女,年方十六,花容月貌才情高絕,引得說媒的幾乎踏破王家門檻,這一日我聽聞她要去北山道觀禮愿,因為我是土城名人,男女老幼都認(rèn)得我,故而讓蓉兒給我易容打扮做一個長相頗為磕磣的游方道士,前去圍觀王小姐真容,一路尾隨,只見王小姐不但相貌端秀而且心懷仁愛,給北山道觀贈送無數(shù)糧食衣物,我一看頓生愛慕之心,兩年前上任縣令時的理想就是多娶幾個如花似玉的妻子,沒想到兩年過去,才終于看到一個動心的,機(jī)不可失,失不再來,此時不下手更待何時,我等在道觀出口,待小姐歸來之時,雙手合什道:“小姐有福有壽,愿發(fā)慈悲心腸?!?p> 王小姐見是游方化緣的磕磣道士,便應(yīng)道:
“老道人何德何能,敢求布施錢糧?”
我再施一禮:“愿小姐身如金玉黃,百病不起永健康?!?p> 她隨口就答:“隨老道口吐蓮花,本小姐無半文相讓?!?p> 見她出口成句,如此討喜,我心下更是喜歡,又上前道:“貴小姐今日心歡,空傷道人非良善!”
王小姐見我又磕磣又啰嗦,已有些不耐,便含嗔說道:“老道人怎地貪妄,本小姐哪得隨身銀兩!”說罷就要繞過我上車離去。
只見我橫移一步,雙手一張攔住去路,那小姐險些撞在我懷里,花瓣似的嘴唇距離我臉龐只有0.01公分,一股幽香撲面而來,我沉醉的吸了一口氣,好香!我知道,4分之1柱香之后,這位小姐就會……“阿打……”就在我遐思的時候,王家護(hù)衛(wèi)一個側(cè)踹把我踹出去七八米,翻滾著跌倒在草叢中。王小姐臉紅紅氣沖沖的走了。她家護(hù)衛(wèi)臨走時還對我比了一個握拳曲臂的手勢,我知道,他表達(dá)的意思是說如果敢再糾纏,必定要揍得我生活不能自理。不過我爬起來后,無事人一般拍了拍衣服,哼哼,以為這樣就可以甩掉我?沒那么容易!我邁開八字步,慢悠悠追了過去。
只見王小姐一行十余人剛下來北山,就被兩個蒙面人攔住去路,其中一個稍矮的蒙面人二話不說就開打,只聽見噼里啪啦一頓響聲,王家十?dāng)?shù)個家仆全部躺在地上哀嚎,另一個高個蒙面人似乎只是個配音的,在矮個蒙面人暴打家仆的時候,不時還補(bǔ)上一句“阿打,叫你還手,叫你囂張,叫你目中無人,叫你長得帥!長得帥有什么用,還不是廢物在挨揍!”
這兩人擺平了王家隨從,獰笑著向車外的王小姐逼過去,王小姐這個時候終于怕了,一邊魂不附體,一邊大聲喊救命,高一點(diǎn)的蒙面人獰笑著說道:“叫吧,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乖乖的聽話,讓大爺們好好開心開心,然后再拿你跟王員外換一筆大錢,就放你回去,否則,嘿嘿嘿,別想自殺,那沒用,如果你敢咬舌自盡,我就把你扒光,然后帶到土城游街,哼哼!”這一通威脅說完,只把王小姐嚇得幾近暈倒,手足無措心驚膽戰(zhàn)。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候,我終于趕到,遠(yuǎn)遠(yuǎn)的大喊一聲“且慢,放開那個女子,讓我來!不對,沖我來!”
王家馬車跑的真快,我一路飛奔差點(diǎn)沒趕上英雄救美。來到王小姐面前,我往中間一橫手一伸,隔開蒙面人,義正言辭道:“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你等竟然敢強(qiáng)搶民女,還有王法嗎?還有道德嗎?還有……”
話沒說完,我又飛出去十米,這次是矮一點(diǎn)的蒙面人踹的,看來她是個打手,高個的是個頭子,“哎呦!”我吸一口涼氣,下腳真狠,真踏馬疼。我還沒有起來,就被那個矮個的提著來到路中間,一頓噼里啪啦狠狠的削了一頓,她這邊打,高個那邊配音:“叫你且慢,叫我沖你來是吧,沖你來了咋滴,叫你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叫你王法道德良心。沒本事還敢出來打抱不平,削你丫的!”
一頓打完,我鼻青臉腫渾身淤青,還從懷里掏出準(zhǔn)備好的動物血,涂抹了一臉一身,嘴里還含了一口,一邊從嘴角往下滴血,一邊哆嗦著手義正言辭說道:“只要我站在這里,你也別想跨過我動這位小姐一根手指,”話剛一說完,我倒下裝死。
王小姐原本看我一身是血還堅持保護(hù)她,感動的熱淚盈眶,待到聽我說站在前面為她遮風(fēng)擋雨時,已經(jīng)有點(diǎn)以身相許的沖動,雖然道士丑點(diǎn)磕磣點(diǎn),但身材還不錯,雖然道士窮點(diǎn),但有骨氣,剛想到這,我卻倒下了,只剩她一個人直面兩個可怕的蒙面采花賊!
王小姐哭哭啼啼的被矮個的蒙面人抱上馬車,上車時還被那矮一點(diǎn)的蒙面人揩了油,羞憤欲死,我同樣被矮個的提著扔上馬車,兩個人架著馬車向東駛?cè)?,來到一個農(nóng)家小院,把我倆往里屋塌上一扔,一捆,就不管了。
我倆人被面對面捆在一起,被綁的牢牢的,那個矮個的綁人的時候還把我的手?jǐn)堅谛〗愕难浚m然我看上去昏迷不醒,但一雙手熱的發(fā)燙,王小姐則一直臉色紅紅,心中異樣,雖然我長的磕磣,但身材健壯男子氣十足,直沖她嗅覺心肺,讓她心如鹿撞又是彷徨又是安。
夜?jié)u漸到來,春夜微冷,不過王小姐反而不覺得冷反而覺得熱,“咳,咳咳”我假裝醒來,看著面前的如花嬌顏,美的大鼻涕泡都出來了,佳人只是十六歲,哪見過這種陣勢,關(guān)切且羞澀的望著我,兩個陌生的人緊緊摟在一起,場面略微有點(diǎn)尷尬。
我一邊說著背好酸,一邊翻了個身,她驚慌失措眼神哀求看向我,兩行清淚簌簌往下流,大漢倒是沒有經(jīng)過后世禁錮女子思想的從一而終裹小腳思想荼毒。
這一關(guān)押就是一天,兩個蒙面人除了給我們送吃的,就沒有進(jìn)來過,就在小姐認(rèn)命,我也被困的手腳發(fā)麻的時候,外面?zhèn)鱽泶蚨仿?,不一會聲音全無,一隊衙役帶著王家家仆沖了進(jìn)來,解救了我們,隨后便各回各家?;氐郊?,王小姐撲在她娘的懷里好一陣哭,她娘也跟著抹淚,哭聲委屈凄慘,令人見者傷心聞?wù)呗錅I,待想到高高興興出門,哭哭啼啼回來,又是一陣哭聲。
我見王小姐果是才情冠絕,便用縣太爺?shù)纳矸萑ネ跫仪笥H。王辛對我很是滿意,但讓我寫一篇文章交女兒批閱。我就寫了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苗條淑女君子好逑遞上,王小姐在看過文章回道:“若無前日事,愿嫁縣太白,今既已失節(jié),自隨窮道爺?!蓖跣帘銓⑴畠旱幕匦沤o我看。我只好無奈離去,然后扮作老道來提親,王辛無奈只得把女兒嫁我,還賠上一處莊子大量金錢奴仆做嫁妝。
成親這天,吹吹打打好不熱鬧,土城所有人都知道土城一枝花嫁給了磕磣的老道士,無不惋惜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高堂之上,拜天地父母婚禮完成,我心里美滋滋的看著紅妝金飾,美艷動人的嬌妻,搓著手美的像個傻不愣登的二傻子,如今已經(jīng)明媒正娶,王雯兒的閨名也一并告知于我,我輕喚一聲雯兒正要下手品嘗美味,卻不料想雯兒來了一句“且慢,”
然后對我一禮說道:“雖無奈嫁君,但也需要考一考你的才學(xué),若無才學(xué),寧愿獨(dú)孤一生也不要同床,若有才學(xué),我便認(rèn)命?!?p> 小樣,還要考我,我手一攤請她出題,
“老道不識玉嬌娘,一心恍恍想上床,”她說道,靠,還嘲笑我,且看我回禮!
“今日既入此門中,當(dāng)對拙夫塌上迎”我不慌不忙回道。
“寶鏡臺前人似玉”,她道:
“金鶯枕側(cè)語如花”,我回:
“意似鴛鴦飛比翼”,她道:
“情如鸞鳳宿同林”。我回:
“對對蓮開映秋水”,她道:
“只只蝶飛舞春風(fēng)”,“云似衣裳花似容,春風(fēng)拂縷展華濃。若非城北山頭見,會向仙女月下逢?!蔽乙豢跉庹f完,看她不言語了,擼袖子準(zhǔn)備開干,
“夫君且慢,妾身還有一詩,請試言之。
枯眼望遙山隔水,往來曾見幾心知,
壺空怕酌一杯酒,筆下難成和韻詩。
途路陽人離別久,訊音無雁寄回遲。
孤燈夜守長寥寂,夫思妻兮父思兒?!?p> 兒思父兮妻思夫,寂寥長守夜燈孤。
遲回寄雁無音訊,久別離人陽路途。
詩韻和成難下筆,酒杯一酌怕空壺。
知心幾見曾往來,水隔山遙望眼枯。
回文詩,正念是一首丈夫思念妻子,老爹思念兒子的詩詞,反著念是兒子思念父親,妻子思念丈夫的詩詞,這他么也太難了吧,賤人就是矯情,這眼看洞房花燭春宵一刻,哪來這么多事,這一時半會我怎么可能對的出來!洞房?有了!
“房洞行即到,到即行洞房。婦人惜君郎,郎君惜人婦。好了夫人,安歇吧!”
一夜無話到天亮,中午時分雯兒醒來,幸福的望了眼呼呼大睡的我一眼,欲去更衣,但隨即又俯身在我臉上仔細(xì)觀看,伸出手指沾上口水,在我臉上涂抹幾下,然后捂著臉哭泣起來。
我被哭聲弄醒,感覺臉上涼涼的濕濕的,用手一抹,原來是蓉兒給我花的妝花了,不對,應(yīng)該是雯兒發(fā)現(xiàn)了我有化妝,原本已經(jīng)接受長相磕磣的道士夫君,但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我化了妝,化了妝都這么磕磣,不知道洗了妝之后,會丑成什么樣,故而難過的在一邊嚶嚶哭泣。
我搖頭一笑,只好去洗了把臉,恢復(fù)英俊的面容,然后回來攬住她雙肩,想讓她抬起頭來看我真容一眼,只見雯兒不斷搖頭沒有勇氣看我一眼,雙手蒙著眼睛也不敢睜開。
沒辦法,只好使盡手段,終于讓佳人偷偷睜開了一條眼睛縫,瞄了一眼,然后吃驚于我的帥氣,人生的大起大落太刺激,給雯兒發(fā)現(xiàn)我原來是帥氣迷人的縣令太白,心情大好,膩歪在我懷里求溫暖,羞答答的撒嬌。
紙包不住火,我假扮道人調(diào)戲雯兒被王家奴仆打,想要英雄救美被蒙面人打,還被關(guān)了一天一夜差點(diǎn)掛掉,回來用縣太爺?shù)纳矸萏嵊H反被拒絕,用窮酸磕磣老道的身份卻抱得美人歸,這段曲折離奇的愛情故事傳揚(yáng)開來,百姓津津樂道,都夸雯兒是奇女子,不嫌貧愛富,有始有終。
俗話說樂極生悲,就在我抱得美人歸,和新嬌妻你濃我濃其樂融融的時候,太原府派來考察縣令的特派員來了,我趕緊迎接他們一行到縣衙大堂,沒辦法,這特使是縣令我得罪不起的存在,俗話說,亂世出奸佞,盛世出巨貪,這特使名叫左收,和當(dāng)年干掉盧植的小黃門左豐一個姓,上來就是一句:“白縣令上面可有熟人?”我答到:“無有熟人,下官乃前任楊縣令舉薦此職。”
左收言道:“前任楊縣令貪墨紋銀三十萬兩,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查辦,罪流放三千里,家產(chǎn)充公,本使如今來查與其有關(guān)的人員的官員,不知白縣令可有什么要交代的嗎?”我只好拿出楊四送走的佩劍給左收看,左收一見佩劍,慌忙連滾帶爬跑過來仔細(xì)端詳,末了問了一句:“此劍何來?”
我答到:“此乃許昌友人楊小哥贈送?!?p> 左收連忙再問:“此人多大年紀(jì),可是東洲人士!”
我答到:“年紀(jì)約十八九歲,其他不知?!?p> 左收松了一口氣,“啪”的一聲重重拍了一下案幾道:“大膽,你敢偽造晉王佩劍,來呀給我拿下!”突然拍桌子,嚇我一跳。我只好說道:“下官不敢偽造佩劍,此劍確實(shí)是楊小友所贈,下官也沒有用此劍做過任何有損晉王的事情,請?zhí)厥姑鞑?!?p> 只見左收壞笑著說:“偽造王爺佩劍可是大罪,想要我替你保密的話,你可要付出點(diǎn)代價了?!蔽覇枺骸笆裁创鷥r?”左收說道:“你傻啊,給錢就行了!”
我看著左收貪婪的眼神,心里覺得一陣冒火。你妹的,竟然勒索我!我TM與民秋毫無犯,剛?cè)⒘艘粋€嬌妻都要岳父幫襯才能養(yǎng)活,哪來的錢給你?再看左收滿臉肥肉,頭肥如斗,突然很想揍他。我站起身來猛地一把抓住他的衣領(lǐng)就往外拖,左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臉都白了,連聲喊道:“快放開我,混蛋!”我隨手拿了根繩子,把特使左收綁在衙門門口的槐樹上,氣乎乎地折下一根帶著槐刺的樹條枝就往他身上抽。
左收一看我表情兇神惡煞,立刻就慌了神,連忙改口求饒。我聽了更加生氣,想到這種人還在做官,還是比我大的官,而自己上任兩三年,為民除害,清理冤假錯案,與民秋毫無犯,不但沒得好處,還要被這種人無理勒索,縣衙倉庫是有幾十萬輛白銀,但那都是國家的,又不是我的,我拿什么賄賂你,想到這氣就更不打一處來。手上樹枝打斷了,又折下幾根繼續(xù)抽打,把自己的滿腹憤怒都傾泄在這貪婪猥瑣的特使身上。
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有人把王五和縣尉縣承都叫了來,三人從來沒見我發(fā)這么大的脾氣,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連忙拉住我說:“楊縣令,別打了,別打了,再打他就沒命了!”我這才緩過神來,看著左收嘴吐白沫,披頭散發(fā),半條命已經(jīng)沒了。我看著王五、縣尉縣承,好一會才說:“發(fā)生這種事,我也不想的,本官也是出于無奈,我兩袖清風(fēng),勤政為民,哪里有錢孝敬他,本縣令就在此地等候上差來評判,你等各司其職,不可懈怠,去吧!”
三人諾了一聲,各自回去,我暗想,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被人勒索賄賂,上次剛上任一個月來的考察官員雖然也勒索了,但我硬是沒給,他最后也不了了之。這次這個特使明顯不會善罷甘休,我又當(dāng)著土城幾萬百姓的面,以下犯上暴打他一頓,他回去后,必定用盡所有關(guān)系整我,官場之險惡真是令人防不勝防。
想到這,我?guī)状涡某逼鸱?,挽回是肯定不能的,先不說我沒有那么多錢賄賂,就算有,現(xiàn)在左收也不會接受我的道歉。岳父家里頗有家財,還是先把家小安頓在岳父送我的宅院里。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突然想起自己的劍,一摸身邊還在。聽楊四說,拿著這把劍可以直面晉王,可以在東洲殺人無責(zé),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愿上邊來人后能躲過一劫吧,楊五一看我神色不對,就問什么事。我就把劍的緣由和他說了,王五說那這可是一把好劍,得好好保存。說不定真有大用。
岳父王辛安慰我說:“賢婿,別想那么多,我們這么多人可以作證,你確實(shí)是個好父母官,晉國法度完善,還怕找不到說理之處?那個貪婪的左收,不用怕他?!蔽乙宦犜栏高@樣說,慢慢地恢復(fù)了往日的冷靜,一方面安慰大家,說著:“沒事了大家都散了吧?!币环矫嬷匦率崂碜约旱乃悸?,思考著新上差來后的應(yīng)變之法。
剛才左收說這把劍是晉王佩劍,可別是真的,不然這下子本縣令恐怕是要涼了。晉王我在安邑見過,還把我錯認(rèn)為父親,他三十多歲,和楊四年齡對不上,且也不可能在曹操地盤一待那么多年??粗跷逋跣?,一眾百姓們等人都對我不離不棄,心里略微有些感動,就算是為了他們,也要頂住壓力把這個縣令當(dāng)下去,不辜負(fù)這百姓們的期望。
沒想到這左收一去,左等右等也不見他的救兵前來收拾我,半個月過去,我居然還在縣令位置坐的穩(wěn)穩(wěn)的,納悶之下派人打聽了一下左收的背景,左收其人只是太原郡督察官,但他的叔父是晉國九卿之一的戶部尚書,背景通天,足以擺平我這個小蝦米,人最怕的的不是報復(fù)立馬就來一擼到底,而是明知道會有暴風(fēng)雨要來,但卻遲遲不來的那種等待宣判的焦慮感。算了,該死人朝天,我放下?lián)鷳n,繼續(xù)做縣令,造福一方。
一個月后,又來一個考察我政績的官員,但不是左收,來者對我客客氣氣,深入到群眾中去,詳細(xì)調(diào)查我為官兩年做出的政績,明查暗訪幾日后,他來向我辭行,臨走時問我道:“縣令上面可是有什么人嗎?”靠,又是這句,我只好答到:“無有熟人,下官之縣令之職位乃前任楊縣令舉薦?!?p> 特使道:“白縣令可知左收下場?”
我答到:“下官不知,愿聞其詳。”
特使道:“已被革職查辦,看他肥頭大耳一身肉膘,貪墨勒索必不會少,估計這次懸了,尚書令恐怕也保不下他!他來此勒索不成,回去后還沒有動用關(guān)系整你,就被晉王查辦了。特命我來詳細(xì)了解事情進(jìn)展和白縣令為官一任的政績后,回去復(fù)命,本使現(xiàn)已了解清楚來龍去脈和白縣令兩年來所作所為,欲回往復(fù)命,故特來辭行,晉王囑咐我轉(zhuǎn)告白縣令,安心當(dāng)官,莫懼上差,并詢問白縣令可有話語轉(zhuǎn)達(dá)?!?p> 我搖搖頭道:“有勞特使,下官無有所言?!?p> 特使道:“晉王還說,當(dāng)年他父王曾說過,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故而晉國確實(shí)有一些腐敗和貪污,但都在相父審配掌握之中,視情況而定是否追究,若在任一方真為百姓辦事,縱然小貪也既往不咎,還會提拔高升,若在任一方禍害鄉(xiāng)里,貪墨搜刮,則無一人漏網(wǎng)。此乃晉王令我轉(zhuǎn)達(dá)之語?!?p> 我道:“晉王果然蓋世明君,人中龍鳳?!?p> 特使道:“既無所言,那本使告辭?!?p> 我道:“特使好走,請恕下官不遠(yuǎn)送?!?p> 特使走后,我命人把我倆對話抄寫成告示,一共數(shù)十份,貼在八個城門口和縣衙擊鼓處,
以及下轄的十五個鄉(xiāng),百姓聞之,紛紛拍手稱快,奔走相告,岳父王辛一看我躲過一劫,高興非常,邀約土城文人召開了一場土城行文會,文會熱鬧非凡,會上眾多才俊士子大飆詩詞,
生逢亂世當(dāng)修身,齊家治國行不宣。
君子當(dāng)攜三尺劍,建功立業(yè)沙場間。
博個高官萬戶侯,安得馬革裹尸還。
生逢盛世當(dāng)修德,考取功名為朝官,
勤政愛民縣太白,民泰政明影少閑。
功過不求誰來鑒,百姓心中秤一桿。
生逢土城白縣令,羽扇烏紗談笑間
風(fēng)流其表內(nèi)其華,積慮北山紅袖添。
智謀無雙定西山,一朝掃平豬千萬,
公平無私斷積案,老財張成命歸天。
生逢人杰溫如玉,武可安邦文可傳
三房嬌妻皆美眷,攜手紅塵共一伴
政和家滿人稱頌,唯愿百載人不換
今朝煮酒論功過,太白美名天下傳。
聽罷這些吹捧之詞,我飄飄欲仙渾身舒坦,心中暗自連連慚愧,我不就是為百姓做了一些平凡的事,大家怎么可以如此浮夸,我連忙起身向大家敬酒道:“白某不才,得以造福一方,得諸位夸贊,諸位夸贊的語言我聽起來雖然舒坦,但心中甚是慚愧,因此我希望,大家可以夸的再直接一點(diǎn)熱烈一點(diǎn),夸起來不要停,我還能頂?shù)米?!?p> 話剛說完,“噗……噗……”所有人都把正在飲的酒噴了出來,估計是在驚訝,大漢君子都以標(biāo)榜謙遜有禮為榮,卻出了我這么一個臉皮又厚又搞笑的奇葩。
“最初民風(fēng)渾樸,不厚不黑,忽有一人又厚又黑,眾人必為所制,而獨(dú)占優(yōu)勢,眾人看來,爭相效仿,大家都是又厚又黑,你不能制我,我不能制你,獨(dú)有一人,不厚不黑,則此人必為街人所信仰,而獨(dú)占優(yōu)勢,譬如商場,最初商人,盡是貨真價實(shí),忽有一賣假貨者,參雜其間,此人必大賺其錢,大家效仿,全市都是假貨,獨(dú)有一家貨真價實(shí),則購者云集,始終不衰、不敗?!蔽覔u頭晃腦對著快七歲的仙兒念著處世之道,仙兒乖巧可愛的認(rèn)真聽講。幾個老婆都掩嘴偷笑,真奇怪,也不知道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