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章拾荒的小女孩

　　棺材中蘇醒一直沒停過的霍爾蓬亂頭卷發(fā)一人躲到鎮(zhèn)子人人最敬而遠之的地方，垃圾焚燒工廠。發(fā)生了那么多接受不了的事他想要靜一靜，他獨坐在堆積成垃圾山腳下，旁人看了只不過垃圾焚燒場多了個拾荒者而已。

　　工人們扭動機器正在干活，重復(fù)著同一個動作，把垃圾鏟進數(shù)千攝氏度的火爐煉成灰燼，散播進無邊天空中。將近中午陽光被塵埃遮蓋。

　　霍爾感覺身體冰冷，他想要換個方向坐，換個能供給自己溫暖的方向，生活垃圾在他不經(jīng)意挪動間滑落。

　　“哎呀，該死的，是誰扔的我？”垃圾山底下傳來黃鶯出谷讓人浮生破鏡的稚嫩嗓音。

　　霍爾瞥眼望去垃圾山底下，是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殘破不堪的紅色風(fēng)衣，臉上留下翻垃圾不小心弄到的幾道泥垢，但絲毫擋不住她初生牛犢的臉蛋卷寫了不少磨難，她經(jīng)歷糟糕透頂?shù)氖滤坪醪⒉槐然魻柹?，大大的眼眸與眼袋充斥滿對霍爾的不敬，她抿著厚實的雙唇，下顎瘦尖，因營養(yǎng)不良四肢脂肪含量少的可憐，她穿著雙破了數(shù)個洞的咖啡色皮靴子，手挽著一個竹籃子里面裝滿了這里搜尋而來可能還可以再利用的舊爛東西。

　　霍爾漫不經(jīng)心說到：“原來還有這么小的拾荒者?！毙那槠降X得小女孩經(jīng)歷糟糕的事情都不比自己昨晚的多。

　　小女孩用一股普通孩子沒有的狠勁凝視著霍爾臉龐。她說：“是你扔的嗎？先生，你這樣很不對，身為一名有教養(yǎng)的紳士是不會這樣做的?！?p>　　“紳士？！”霍爾冷哼一聲，“那紳士應(yīng)該是怎樣的？”他覺得做過那些事后，他已經(jīng)往后余生都冠不上有教養(yǎng)的稱號了。

　　小女孩沿著垃圾山向上爬介紹道：“艾琳達?！?p>　　霍爾有點不想搭理小女孩，他支支吾吾：“霍爾?！?p>　　艾琳達快要爬到霍爾旁邊了，她說：“霍爾先生，紳士是一種崇高的精神，每個男性尊為榜樣，基本禮儀注意自律自己的儀容舉止和優(yōu)雅風(fēng)度?！?p>　　“可我不是紳士，也不想做。”霍爾側(cè)過身去對小女孩說，“你快走開。我不想傷害你?！?p>　　艾琳達拔出不小心陷進垃圾盒子的腳，她說：“先生，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呀。”

　　霍爾轉(zhuǎn)頭用一頭霧水的眉目傳道：“什么？”

　　艾琳達拾起一個爛了的鐘表放進竹籃子。她說：“你這么容易就放棄嗎？說不定再堅持下就會有答案?；魻栂壬挥欣Щ笾瞬艜磉@里逃避現(xiàn)實，勇敢面對吧?！?p>　　霍爾抱緊雙臂一頭扎進旁邊生活垃圾壘成的小山丘，他致死不想回憶，如果可以死他早已經(jīng)做自我了結(jié)了。他說：“你根本不知道我經(jīng)歷了什么，你也不會懂我是什么樣的感受?！?p>　　艾琳達放下載滿各式破舊生活部件的竹籃子，她吁了口氣，“霍爾先生，你能不能幫我拿一下？”她一點不認生的說道。

　　霍爾：“批評人家沒禮貌以前，你先改正一下你的言辭，艾琳達?！?p>　　艾琳達字腔圓潤的說：“嘿嘿~霍爾先生，勞煩請你幫我提一下籃子?！?p>　　霍爾有意壓沉語氣說：“不行?！?p>　　艾琳達擠眉弄眼特意說道：“是嗎？可我認識一個天使?；蛟S能幫到你。”

　　沉寂兩秒后，霍爾猛然說到：“艾琳達！你~”話說到一半，他隨即換出平穩(wěn)的語氣說，“回家去吧，找你的媽媽，繼續(xù)給你講天使的故事?！毕胂胍仓溃艺嬗薮?，居然差點相信一個看多了童話故事小女孩說的話。再說了，她不是神，怎么可能知道我經(jīng)歷的那些糟糕事，她只是碰巧說出罷了。

　　艾琳達沒有被霍爾的三言兩語打發(fā)走，她用那雙洞察一切的眼睛，“我沒有瘋，倒是你霍爾先生，你為什么不能相信一個愿意對你伸出援手的人?！?p>　　霍爾不耐煩的拿出十個先令丟給小女孩，說道：“拿去買東西吃吧，別煩我了?！?p>　　艾琳達覺得霍爾的舉動十分不禮貌簡直是在褻瀆她。她正眼也不瞅散落各處的先令，她氣氛的說：“先生，恕我自作主張，居然試圖幫助你這種人惡魔?！辈恢者_是有心的還是無心的這樣說。

　　霍爾聽到惡魔這一詞，心里五味雜陳。他嚴峻的說：“對！我就是，一個惡魔。”嗓音里透露著深沉。他把手伸進嘴里，咬著自己的虎口來懲罰自己。深紅的血液一滴滴滲入下方的垃圾堆。

　　艾琳達似乎心軟道：“夠了！先生，如果你真的想尋死的話請跟我來。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反正你也沒不會有什么損失。”

　　霍爾絕望中祈求一絲可能，他擰起艾琳達的竹籃子。挺沉的，霍爾感到不可思議的是艾琳達居然還拿了這么久。

　　霍爾追尋艾琳達的身影，離開了垃圾焚燒工廠。

　　跟在一名陌生小女孩背后，他沒慌張沒顧慮，因為就算有事他的惡魔不死身會擋住一切，其實他心里巴不得能撒手向凡間辭世。

　　油上了黑漆的鐵皮馬車忙碌地穿梭各個石坳馬路飛馳。雙輪馬車、四輪馬車、六輪馬車它們背負著鎮(zhèn)子的買賣成功與否。

　　天真的小女孩艾琳達根本不在意這些，她直接走向馬路對面仿入無人之境。

　　駕馭疾馳馬車的馬夫面對橫穿而來的影子，他急拉韁繩。輪轂滾動速度實在太快，任由馬匹四蹄怎么站都站不住。馬夫緊閉雙眼不想看到將會釀成的不幸。馬匹隨之狂揚鬃毛。

　　霍爾竭斯底里吶喊道：“小心！艾琳達！”一切發(fā)生的太快了，不容能做出反應(yīng)的時間。他閉上雙眼，他受夠了，實在不想看到血了。他腦海浮現(xiàn)出馬車直直攆過小女孩。

　　待霍爾準備好，睜開雙眼時，詫異的一幕映入眼簾，小女孩毫發(fā)未損站在那，站在馬車必經(jīng)之路。地上兩條車輪馬匹急停時留下的痕跡。

　　馬車真真切切撞到了小女孩，可小女孩的身體那一刻如同變成透明般穿了過去，無所觸及。

　　霍爾生出一個念頭：“她是幽靈！不是凡人。”

　　唯有不知情的馬夫以為自己闖了禍，頭也不敢回的駕著馬車揚長而去，有多快跑多快。膽小的他并不知道小女孩一點事沒有。這件錯誤的事會在他心里產(chǎn)生愧疚，會永遠追尋他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