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起是很看的開的,拍了拍空空如也的腰包,站在八角樓上很是滿意這三日的成果,果然有錢好辦事,不消三日,王府已經(jīng)完完全全被重建起來,不僅如此,她還非常人性化的給各個路口立上了路牌,就連草地里都有了個溫馨的小牌子:小小青草腳下留情哦;原本冷清的王府倒是多了不少溫馨的氛圍。
隨后,她滿意的下了八角樓,走進小廚房燒起了今日的晚餐。
自打南風回府,他就變成了以前的樣子,從未曾來梧桐苑看她。不過這并不影響云起起的走向,她開始每天都樂此不疲的燒菜,然后端進東海苑,涎著臉要跟南風一起用餐。
“你可別有心理壓力,覺得我對你太好了無以回報,我這是愛的飯飯,不求回報的哈?!痹破鹌鸲松献詈笠坏兰t燒鯽魚,毫不講究的將手上的油漬往身上抹了又抹,然后拿起筷子給自己夾了一口翡翠白菜,又給南風碗里夾了片,嚷嚷道:“哎呀,好吃死了,你快些嘗嘗──”然后她又絮絮叨叨的說:“你可放心吧,你家云老大又不會占你便宜,我說的愛的飯飯的愛,指的是朋友之間的愛!來來來,不要客氣!云老大定會做好約定的一年里的分內事!”
南風起初很不習慣,他從來不吃別人給他夾的菜,云起起天天絮絮叨叨的啰嗦,也不管自己有沒有接她的話,她都能從吃飯開始說到吃飯結束,南風被吵的頭疼,不過她做的菜確實比宮內的廚子還要好上幾分,這幾日下來慢慢習慣,倒也由她去了。
她還會跟著他來到書房,當然,她會抱著一大推小人書過來,慢慢的,書房里一邊的書架上居然擺滿了小人書,她看小人書的時候倒是很安靜,屋里只有暖爐燒的旺的噼啪聲。
她還會在他每天上朝前往他懷里塞上一個熱乎乎的烤紅薯,打著哈欠說:“早上不吃飯對胃不好,你帶著路上吃……”
……直到這天夜里,小不把她從床上拉起來問她:“小姐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小不雖然不愛說話,但她心思極為細膩,云起起這些日子變得不同,雖然說云起起喜歡九王爺人盡皆知,扒拉扒拉九王爺沒什么奇怪??墒腔楹笥幸欢螘r間里,云起起是極為消沉的,一副再也不愛了的樣子。
這些小不都看的出來,她心里擔心,乘著大家都睡熟,才忍不住問:“小姐,小不想知道發(fā)生了什么?!?p> “小不?!焙诎道?,云起起聲音哽咽,但異常堅定:“能不能幫我查件事?”
“什么事?”雖在黑暗里,小不還是瞇起了雙眼,一股不好的預感從心里升起。
“當年九王爺?shù)哪赣H為何而死?”云起起道:“我知道,這件事還和我爹爹有關系,后天爹爹就回來了,我不知如何開口問他,怕傷了他的心??墒悄巷L好像要對爹爹不利。”
“小姐……”小不心中生疼,原來這些日子她一直獨自扛著這些事:“小姐你不要管這些……你只管……”
“不管這些,只管乖乖做個什么都不知道的白蓮花是么?乖乖躺在你們給我建造的溫室里?”云起起聲音很平靜了,不再激動起伏,這些日子她想的很清楚了:“可是小不,這些事你們能瞞到我死嗎?如果不能,又為何給我營造這些假象?”
“小姐……”小不忍著顫抖的心,緩緩道:“你不用為這事對南王感到愧疚,當年王爺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云起起喃喃道:“意思是說爹爹確實是殺害南風娘親的兇手?”她緩緩閉上眼睛:“是了,爹爹一直反對我嫁給南王?!?p> “小姐……”小不想張口反駁,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無言相對,是了,殺了就是殺了,哪還能講什么由不由己呢?
“小不──”云起起說:“你知道嗎?本來是有人要我的命的,是南風救了我??晌艺娴暮秒y過,難過他不殺了我,好減輕他心里的仇恨;難過爹爹這么多年從不告訴我只字片語,我若知道也定當不會那么任性,惹他生氣了。你們覺得這是為我好,可我為何如此難過,夜夜都不得安寢?”
“小姐你別說了,小不也有錯。今后小不定坦誠相待?!毙〔痪従徔窟^去摟住她的肩膀:“小姐,今后,小不都陪著你。”
“小不,告訴我好嗎?告訴我到底都發(fā)生了什么?”云起起抬首看向黑夜里的窗戶,今晚沒有月亮,窗戶竟透不進一絲光進到屋里來。
“那場華庭之變發(fā)生的時候我只有4歲……”小不聲音平靜的闡述著那個她放在心里很久的往事:“那時候老爺還只是個戶部侍郎,夫人是皇后的侄女,那年我進宮的時候,正趕上老爺和夫人的大婚,我那天練功練的很累,師傅帶著我和小離蹭飯,我還吃了很多。
很晚了的時候師傅拉著我進宮說要見師叔,我?guī)煾岛臀叶际潜睈側?,師傅有個師妹在宮里做了皇帝的妃子,皇帝很寵她,封她做了櫟妃,還賞賜給她皇宮里最大的華庭苑,師傅說,我?guī)熓灞闶菣靛?p> 我聽說皇帝是從戰(zhàn)場上把師叔帶回來的,據(jù)說那場仗丟了兩座城池,可是皇帝卻高興啊,他帶回那個女子,不管不顧,從此后宮獨寵她一人,惹的朝堂上下皆為不滿。一年后,櫟妃生下了龍子,朝堂上下的非議聲就小了去。我進宮的時候,櫟妃的兒子與我同歲,也就是現(xiàn)在的九王爺,南風。
櫟妃同夫人交好,我與師傅和小離便一同住進了戶部侍郎府,日子過得很無趣,我每天除了練劍就是練劍,直到有一天深夜,夫人突然肚子疼,馬上就要臨盆了,然而老爺卻在同時被皇帝宣進了宮,我背著劍滿城找穩(wěn)婆,卻在和穩(wěn)婆一起回府時看見師傅急匆匆的拿著一封信,架著輕功就飛進了皇宮。
我當時并不知道宮里發(fā)生了什么,夫人生產的時候老爺并不在身邊,當時臍帶繞頸,穩(wěn)婆急的呼天喊地,奈何穩(wěn)婆用盡畢生所學也沒能兩個都保住,夫人哭著求穩(wěn)婆保住小姐你,當時生下你后,屋子里都是血,夫人握著我的手說小不日后她就是你妹妹,幫我照顧好她,夫人一直待我極好,我從小沒了娘,她當我是女兒一樣的,我鄭重的點了點頭,夫人歪頭看了你一眼就閉上眼走了。小離那時候只有兩歲半,她嚇的話也不敢說,跟著我一起我守了你整夜,并不曉得宮中發(fā)生了什么。
直到次日,老爺紅著眼睛回來,看見你之后,倒在夫人的床邊昏死過去。
老爺回來了主心骨就回來了,我才終于有機會出去尋我?guī)煾?。出了門我看見宮里濃煙滾滾,那火燒了三天三夜,將櫟妃的府邸燒的一干二凈,聽人說,是皇帝親自放的火,說櫟妃通敵賣國,證據(jù)是一封來自北悅,寫給櫟妃的信。而那信,是老爺讓師傅拿給皇帝的,并不知那信里寫了什么,只知道師傅為了救櫟妃,闖進大火里再也沒能出來。
奇怪的是師傅居然還給我留了信,我本以為這信是老爺?shù)脑幱?,畢竟他害了我?guī)煾岛臀規(guī)熓?。沒怎想那信確實是師傅的筆記,那信寫的很匆忙很潦草,根本模仿不來那樣的筆記,師傅說拿信去宮里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知道自己回不來,讓我好好練功,保護好你和老爺夫人,他寫信的時候不知道夫人已經(jīng)沒了。
可是沒想到的是,僅過了一日,皇帝就駕崩了,皇后扶持著年僅7歲的皇帝登基,那年真是多事之秋,皇帝死的不明不白,宮里的顏色變了又變,新皇下令,宮里大火這一系列事不得再有人提起,否則殺無赦,當年好多知道這件事的宮人都死了,史書上只簡單稱這場宮變?yōu)槿A庭之變,便再也沒有只言片語的解釋。之后我便陪著小姐長大,再之后的事小姐就都知道了。”
“若南王要報仇,殺了我爹爹就是,為何要費如此周張?還有你師父為何會留下那樣奇怪的一封信?”云起起想不明白,他為何還籌備糧草,偷北悅的玉璽控制北悅的皇帝?她語氣堅定:“小不,這件事另有隱情,我一定要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