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部首城,即墨。
云起起剛起床就小心翼翼的打來窗戶,讓桌子上的淮海草能曬到足夠的陽光,師傅說,待這淮海結(jié)了果,她就可以出師了。
一想起自己的師傅,云起起就頭疼的很,她的師傅啊,江湖人稱的慕容公子慕容莨就是他了,溫文爾雅四個字完全是為他打造的,不僅輕功好,才情更是一等一。奈何他找了個不稱心的徒弟,所以慕容莨對她很兇,云起起很怕他。
慕容莨是慕容世家的獨子,當初爹爹費了好大的圈子想讓他收自家閨女云虞為徒,哦對,過去的云起起已經(jīng)死了,她現(xiàn)在叫云虞,是云天的私生女。奈何慕容莨立誓今生只收一徒,能成為他徒弟的人必須滿足一點,得有絕佳的根骨和莫大的才情。云天領(lǐng)著屁顛屁顛上山的云虞到他面前,怎料他只看了一眼,就說了句:“根骨不錯歲數(shù)太大,回去吧?!?p> 云起起十七歲而已,慕容莨此時也不過十八歲。
云虞惱怒不已數(shù)次沖上慕容山,想要討個機會,在她鍥而不舍的努力下,終于有一次沖上山的時候能夠有了個“機緣巧合”,她救了慕容莨的母親。
云起起笑呵呵的給淮海草澆了水,便去找她師傅慕容莨了。
后來……慕容莨在他母親的百般脅迫之下,終是收了個不稱心的徒弟。
云虞剛出門,就遠遠看見云阿比在光天化日之下哄抬物價。
即墨是東部海域最繁華鼎盛的城市了,就像是南齊的京都。
東、南瀕臨海域,西與草原接壤,此外多是丘陵;空氣濕潤,雨量充沛,溫度適中,四季分明。
而即墨這座縣城有著滿滿的人間煙火氣,當你打開窗戶,就能聞見空氣中的彌漫著各種小吃的清香,魚販子子吆喝叫賣著早上出海打來的新鮮海產(chǎn),滿街都是果農(nóng)在低價售賣自己種食的水果,那柿子黃橙橙的,散發(fā)著秋天特有的豐收味道。
清晨的即墨沒有江湖,沒有朝堂,有的是一群孩子手里拿著的亮晶晶紅彤彤的糖葫蘆。
兩年前,云起起小不與爹爹他們匯合后,就回到了東部,爹爹說他已經(jīng)二十多年沒回來了,云起起才知道,原來這里是故鄉(xiāng)。
未防差錯,云起起自那日起便成了云虞,云氏家族從未有人出過東部,外面天高地闊,乃是他們不能知曉的,云天的歸來使云氏一族錯愕又驚喜。
現(xiàn)今,管理東部三軍主支的正是云起起的爺爺,過去他是一品大將軍云浩,現(xiàn)在是他云氏家族的族長。云氏家族除了云天和云起起之外,云氏所有人皆世代生活在東部,如同一棵巨樹,滲透在先帝留下來的那二十萬軍隊里,脈脈相制相衡。
當年的那二十萬士兵在東部繁衍生息,數(shù)量已遠遠超過當初。若是沒有虎符的存在,那云氏家族如果齊聚一心,則是這東部名副其實的霸主,當然,他們不聽命于南齊皇帝,只聽命于虎符。
沒有虎符的命令,云氏族人永不得踏出東部疆域一步。
皇帝仍舊做夢都想要拿回虎符,這東部繁榮強大,實在令人坐立難安,他不能將權(quán)利交給衷心二字,所以,他容不下左丞相云天,不論云氏家族曾經(jīng)為南齊江山灑過多少熱血,他始終不能相信也不能明白,為何當年先帝要將三軍虎符交給云氏家族。
即使當初云天生死一線的時候,云氏家族也未曾踏出東部疆域一步,甚至未曾向皇帝求過情,如此衷心依舊不能使皇帝放下戒心。
云氏家族分支五脈,代代都是武將,到了云天這里,他卻偏偏不要族長的位置,去朝堂做了文臣,即使其余四脈不滿也無法說上話,畢竟云天是云氏家族族長的繼承人,手握三軍虎符的人終將會是他。
云虞看著云阿比繃著一張想要沖過來揍自己一頓的臉,又拿起他鋪中一塊和田玉佩道:“云阿比,莫說姐姐我沒教你……”她絲毫不顧面前男子氣憤的臉,悠悠道:“你可知姐姐我如此有錢是為何?這小富靠勤,大富靠命,巨富嘛,就靠買東西不給錢咯~我看你這玉佩不錯,先收來看看啦!日后再讓本小姐看見你哄抬物價,欺負外來人口,我把你家玉店里的玉都拿光!你要是不服,就去爺爺那里告狀去~”
這個云阿比是三伯伯的獨苗,平時仗著自己是云家的人,霸道的很。三伯伯一向奸詐,自打自己隨爹爹一起來到即墨,三伯伯三天兩頭來找事,總是想方設(shè)法的讓爹爹拿出虎符來給他瞅瞅。
說起這虎符,別說爹爹了,就連南王怕是也拿不出來的,它確確實實不知所蹤了?;⒎^不在南王手上,李煥的情報網(wǎng)多次探查到南王派人進宮搜尋虎符的下落。
“在下謝云姑娘!”
徐風(fēng)笑意盈盈的看著眼前女子一手拿著糖葫蘆,一手掂著玉佩,一腳蹬著鋪前矮凳,嘴巴里塞的鼓囊囊的,正在為自己鳴不平。
“咦?公子怎知我姓云?”云起起囫圇吐下糖葫蘆又好生后悔,還沒來得及嘗透其中酸甜滋味,不由得苦了臉。
“這云老三的玉鋪,除了云家自己人,怕是沒人敢如此囂張了。”男子將手中扇子收起來別到后腰上,自我介紹道:“在下徐風(fēng),初到即墨,還望云姑娘多多照拂?!?p> “哦哦!好說!”云起起笑呵呵的打量起眼前男子,一身鴉青色長袍穿在他身上當真是風(fēng)流倜儻,玉樹臨風(fēng),他眉眼狹長漆黑,眼尾微微上揚,嘴角不多不少,含著三分笑意。
“在下云虞,虞美人的虞,都是江湖中人兄臺別跟我客氣!”云虞嘻嘻笑著問:“敢問兄臺名字里的風(fēng)可是隨風(fēng)飄揚的風(fēng)呀~”
“非也非也,在下的風(fēng)乃是風(fēng)流的風(fēng)~”徐風(fēng)笑的爽朗,搖開手中折扇,眉眼含情的看著她道:“云虞果真像極那山上的虞美人,美的很?!?p> “你倒是名副其實,果真是風(fēng)流的風(fēng)!”云虞挑了挑眉,“不知這位風(fēng)流公子等會兒是要去哪兒?云虞還有事,怕是不能奉陪了?!?p> “公子我外出游玩兒,去哪兒都行!這初來即墨,哪哪兒都覺得新鮮!”
“那徐公子你慢慢逛,在下先行告辭,如若有事去云府找我就行。”她說完邁了步子琢磨著趕緊去找?guī)煾?,要不然又得挨罰。
卻不料徐風(fēng)一路尾隨,看上去東摸摸西摸摸,買了不少東西,實則不遠不近的跟著她。
直到云虞到了慕容山腳下,徐風(fēng)再也裝不下去,笑嘻嘻的湊上她跟前,諂媚道:“在下初到寶地,實在不知道有哪里好玩兒的,不如云虞你帶著我轉(zhuǎn)轉(zhuǎn)唄!”
他說著將手上買的一大推零食湊到她臉上,還討好的給她剝了個烤紅薯。
她拿過他手中糖葫蘆道:“我不喜歡吃烤紅薯,你丟了吧!”
徐風(fēng)一愣,將手中烤薯往地上一擲,道:“既不喜,那扔了,來來,您吃糖葫蘆?!?p> 云虞開心了,酸酸甜甜道:“那既然如此,你且在山腳下等我,我練完日常功課就下山,到時候我再帶你好好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