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愛憐地撫上零的臉頰,蕓荷掌心的溫度比秋日的暖陽還要溫暖,一路沿著零的肌膚紋理,劃到她眉心的朱砂上。
“我聽說,古澤封印了你的神力,你在這個位面過的還好嗎?有沒有受委屈?”
零得意的揚起眉梢,眉宇間盡是自得與驕傲?!熬退銢]有力量,我也不會是任人宰割的弱者?!?p> 這世界上,有一種東西比武力更強大,那就是智慧。
“之前在神域的時候,音神憐塵教過我,如何以琴為器,化音為刃,使出音殺。來到這個世界后,我才發(fā)現(xiàn),音殺的威力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強大。滅魂曲、洗魂曲、安魂曲、攝魂曲、靜心曲,這五大神曲,將其中一個練到極致,便可翻云覆雨。”
而這,是以前身為愛神,本身就擁有強大神力的她,絕對無法發(fā)現(xiàn)的。古澤封印了零的力量,可她卻給自己找到另一條通往強者的路。
“如此甚好,只是你這次的任務(wù)不明,又沒有規(guī)定的時間限制,不知要何時才能完成任務(wù),返回神域……”
想到這里,蕓荷清麗的面容便浮上愁緒。能者多勞是亙古不變的道理,所以她們之間,總是聚少離多。
“沒事,我有足夠的耐心。而且,母親總會等我的,不是嗎?”
零輕笑著覆上蕓荷的手背,她的掌心比蕓荷要涼點,一冷一熱的溫度交織在一起,最終是相互溫暖。
就像她知道,無論是十年,還是百年,千年,萬年……神域,永遠有個人在等著她回去。
對上零帶笑的雙眼,蕓荷一時說不出話來。古澤沒有告訴她,她也沒有,這次的任務(wù)其實是零身為愛神的最后一個任務(wù),當她完成的那一刻,就是新任創(chuàng)始法神誕生之際。
可是,神域……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蕓荷的眼神飄忽,然后語氣變得清冽而嚴肅。
“零,你知道你肩上的重量嗎?”
“我知道,21克,是靈魂的重量,也是生命的重量?!?p> 蕓荷態(tài)度的突然轉(zhuǎn)變讓零感到奇怪,但依舊認真地回答了她。
“那你覺得,責任和信仰哪個更重要?”
零愣了一下,并沒有急著回答。她總覺得蕓荷的這些問題有些蹊蹺,狐疑地盯著她的臉,卻從她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端倪。
也是,蕓荷有心想隱瞞的話,怎么會讓她知道呢……
“這兩者之間沒有可比性,我的信仰,來源于我肩上的責任。愛神,即命緣之神,對于我來說,不過是一條條生命線,但對于另一個人來說,那條線就是他的一生?!?p> “生老病死、愛恨情仇、富貴貧賤,我的手上有無數(shù)個人的一生。他們的生命交給了我,保護他們,救贖他們,這是我的責任;斬斷惡果,掃除邪妄,這是我的信仰。我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我,絕不會背叛我的信仰!”
零的聲音飄渺,似是穿破億萬年的時光,傳到蕓荷耳中,發(fā)出陣陣回響,讓她感覺到一種比身為創(chuàng)世法神的古澤還要威儀的氣度。
仿佛可以透過那些字眼,看到她靈魂深處的光芒。
蕓荷很驕傲,驕傲這樣一個耀眼的人兒,是她的女兒??墒撬趾軗鷳n,擔憂她的光芒太甚,終有一天會灼傷了自己。
蕓荷眉頭一皺,又一次聽到了古澤用心語叫自己趕快回去,她選擇了忽視。
那邊的情況也許已經(jīng)不容樂觀,可是,她還有很重要的話沒有說完。
“如果,零,最終成為創(chuàng)世法神的那個人,不是你。你當如何?”
零的眼神在一瞬間鋒芒畢露,冰冷的氣質(zhì)更顯得她的美,不入凡塵,猶如雪地里一束清洌芬芳的傲梅,香氣氛氳,引來無數(shù)雪蝶的紛飛環(huán)繞。
“雖然我不覺得有人能夠勝我,但讓我讓賢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如果那個成為神王的人站在了我信仰的對立面,那么,我會打敗他!”
不是為了所謂的萬人之上,也不是為了什么仁慈大愛,而是為了捍衛(wèi)那份不可動搖的信念。
“好,神域有你在,我很放心。”
越發(fā)急促的心語讓蕓荷感到不適,她的身軀漸漸風化消散,變成一片片破碎的雪花。
“母親,過來的不是你的真身,而是你的一縷神魂。你以前不會分裂神魂來見我的,是不是神域發(fā)生了什么事讓你脫不開身?!”
零的嗓音帶著篤定和嚴肅,她看上去永遠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只有那不停向前探出的手,泄露了她聲音里所沒有的急切。
蕓荷的身體飄散的速度很快,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力量在把她往上拉,她的嗓音在此刻聽起來也有些不清楚,唯有眼神一如既往的溫柔似水。
“不用擔心,你現(xiàn)在在這里很安全,沒有了神力,你也回不去,只需要安心的執(zhí)行任務(wù)就行了。神域的事,可以暫時先不用管……”
接下來,零只能看到她的嘴唇不停的蠕動,卻再也聽不清蕓荷的話語。這種仿佛什么事情正在失控的感覺,再加上她剛才的那些問題,讓零下意識的產(chǎn)生了不好的預(yù)感。
神域,一定出事了!
漫天的雪花有生命力一般往上空飛去,最后的最后,是蕓荷落在零眉心上的一吻。沒有任何的觸感,只殘存片刻的溫暖,轉(zhuǎn)瞬即逝。
又是,她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