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章前世
玄靈一條腿支起,胳膊搭在上面,撐著下巴,另一條腿平躺著,目色不善地看著司徒勒?!坝泻握埥獭?p> 司徒勒本來以為這最后一間屋子,大約也沒有自己想見的人,但本著反正也是最后一間了,前面的都踹了,最后一間也應當踹,并且踹的格外狠,發(fā)泄自己的怒氣,他萬萬沒想到玄靈竟在。
他揮了揮手,被踹的四分五裂的房門立馬恢復如初,屋內的光線瞬間暗淡了許多。
司徒勒頗為心虛地道“你自己做的好事,你不知道嗎?”
果真是替云暈出氣來了,玄靈自嘲地笑了笑,“我不后悔”
司徒勒一聽如全身炸毛的貓,“活該”
這話一說出口,屋內的氣氛在這一刻凝固了,不甚明亮的屋內,使司徒勒看不清玄靈臉上的表情,他忽然覺得自己的話說得太重了,思考著怎么委婉地道歉。
玄靈眼角似有隱隱淚光,但轉瞬之間消散了“你說得對,我活該”
司徒勒何曾聽過玄靈自降語氣的說法,此刻,他的心好似被一只冰涼的大手緊緊地攥著了,身形不穩(wěn)地晃了晃。
“我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許久才崩出了這么一句話。
玄靈想自己大抵是好的吧,受師傅恩澤不必攆出去,受云暈特意照顧可以有一間遮風避雨的屋子,如今還要受云暈未婚夫的特意照顧。
“你若覺得不”司徒勒見玄靈沒有說話,許是不好意思開口,他搶先開口卻不料被打斷了
“這間屋子,我甚是滿意”云暈選得屋子,她真的覺得很滿意,滿意到即使心痛得無法呼吸還是要住下來。
“恭喜你和云暈喜結連理”
司徒勒愣住了,許久才反應過來,聲音似帶著一絲憧憬“她這次若能選為圣女,爺爺大抵就不會反對了……”
說著說著,司徒勒忽覺不妥,及時閉口了。
“云暈選為圣女后,你打算怎么辦”司徒勒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嘴欠,想抽自己兩巴掌。
玄靈似覺察出了他神色間的尷尬,淡淡地開口道“云暈,從外門弟子到現(xiàn)在的成就,可見她足夠努力,待人接物,溫和有禮,她比我合格”
“你怎么辦”這句話,司徒勒脫口而出
玄靈似是沒想到他還會有此一問,他一向只關注云暈,不免多看了司徒勒幾眼,司徒勒專注地看著玄靈。
玄靈斂了眼眸,他大約還是擔心自己會威脅到云暈的地位,“去人間轉轉,看看我此生未見過的風景,品味人生百態(tài),經歷生老病死,受輪回之苦”
司徒勒心中頗為復雜,他說不清自己是何感受,只是覺得這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他不想讓玄靈離開自己的視線。突然驚世駭俗地說了句“我娶你”
玄靈愣住了,司徒勒也愣住了,他覺得此話不妥又補充道“當然云暈是妻,你是妾”
“我不愿意”
司徒勒頗為煩躁地在地上來回渡步“那你是妻好了,不過我只會疼愛云暈,只會寵她,你不要想著欺負她”
玄靈眼皮掀開了幾許“我從不與人共侍一夫”
“你”司徒勒憤恨地抬腳走了,自己已經是拉下面子了,她還如此不知好歹,門被甩的哐啷作響,所幸它沒有再次掉下來。
玄靈扶額看著窗外,寒風凜冽,雪花被一絲絲的吹起,飄落,無根無垠的飛著,天大地大何處才是棲身之地。
玄靈最近總是想起以前很多事,她記得自己第一次從碧天殿出來時,那時自己八歲,碰到了小霸王司徒勒,他帶著一對人馬,似是在教訓什么人。
那人不停地磕頭求饒。
那時她心中正義感滿滿,最見不得這種欺凌之事。
“他既已知道錯了,你為何還要教訓他”
為首的司徒勒轉過身來,在這圣域,他可是橫著走的,已經有好多年不曾聽到有人敢教訓他了。
司徒勒斜斜地看著玄靈,微圓的包子臉滿是不在乎“這是我的地盤”
“這是圣域的地盤”玄靈冷冷地說道。
周圍的的人堂大笑,一人惟妙惟肖的模仿著她“這是圣域的地盤”,周圍人再次哈哈大笑,司徒勒也眉眼彎彎地笑著,臉上有個不甚明顯的小酒窩
明明是一個可愛的包子,怎得脾性如此差,玄靈皺著眉,看著笑得東倒西歪的一群小屁孩。
司徒勒率先止住了笑聲,“喂,看你長得這么好看的份上,以后你經常找我玩,我這次就大發(fā)慈悲的放過你,怎么樣”
周圍小屁孩眼中都是一副還不來謝我老大的得意之色。
玄靈霍然拔出了背后的長劍,對著竹林輕輕一揮,大片的竹子應聲倒地。
小孩們顯然都被嚇唬住了,都不敢輕舉妄動,玄靈滿意地看著小孩們的神色,嘴角綻放了一抹笑容“把他放了”
小孩們手忙腳亂地將人身上的繩子解開了,那人慌慌張張的跑了。
玄靈心想這招看起來威力不錯,若是和他們一起打,自己還不一定能勝,此番將他們嚇唬住了,玄靈心中頗為得意,說道底她自己也是個孩子。
司徒勒也被唬住了,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玄靈滿意地將長劍放了回去,經過司徒勒時,她一時手癢,捏了捏司徒勒嬰兒肥的小臉,然后背著比人高的長劍瀟瀟灑灑地走了。
玄靈想到此處,自己也不禁笑了笑,那時司徒勒的臉紅得似要燒起來,耳脖子俱是紅暈。
片刻之后她神情開始落寞。
自從他與云暈相遇后,自己見他的機會越來越少,他每次見自己都仿佛是見到了仇人,次次拔劍相向,她也很想輸一次,可是,她不行,也不能這么做,她是圣女,是師傅最得意的弟子,她不能輸,不能丟師傅的臉。
她把司徒勒打得很慘,她希望司徒勒可以知難而退,可每次他還是帶著一身傷來挑戰(zhàn)自己。
后來她知道司徒勒喜歡上了一個女子,她對司徒勒的警告被當成了耳旁風,她去找了那名女子,想讓她出言勸阻。
這一幕卻被司徒勒看到了,自此她與他再也回不到原來的樣子了。
玄靈眼角的淚水,滴滴的流淌,打濕了身前的衣襟。
年少時的歡喜,就當是一場夢吧,終歸會有夢醒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