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戰(zhàn)思灼的身份
“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哪知道又詐尸了?!?p> 蔣萊翻了翻白眼,你才詐尸呢。
“他們把你送過來的時候你是真慘啊,包的跟木乃伊似的。我偷偷探了探氣,你已經(jīng)出氣沒進氣多了。這才多久,你又活蹦亂跳了,真真的小強啊?!?p> “你知道么,我第一次見他們給人包扎啊。你肯定不一樣,大人物啊?!?p> “你沒看出來我不想搭理你么?”
“看出來了,那你沒看出來我是個話癆么?!?p> 這人叫林三。蔣萊醒過來的時候,曾經(jīng)對眼前的這人充滿好感,熱情,樂于助人。
和他待了一會后,他發(fā)現(xiàn)這人是腦子缺根弦。
“哎,這里就我一個正常人,我都快憋死了。”
蔣萊靠著墻,抬頭望去,每個囚室里都關(guān)著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當然,沒有那么老,至多50歲。那些人雙目無神,癡癡呆呆地坐在那,不說話也不吵鬧。
“你怎么和他們不一樣?”
林三見蔣萊說話了,眼睛先亮了三分。他瞅了瞅遠處,確認沒有人,才愁眉苦臉道:“開始是一樣的,后來不知怎么著就醒了。有和我一樣醒過來的,大聲吵鬧著放他們出去。他們喊著這是私自囚禁,草菅人命。然后來了人,把他們都帶出去了。”
“然后呢?”
“然后我再也沒見到他們了?!?p> “可能真是放他們出去了呢?!?p> 林三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蔣萊,看的他一陣不舒服。
“這里關(guān)著這么多人,怎么可能放他們出去,不怕警察找來啊?!?p> 蔣萊嘆了口氣。哎,都在碼頭呢,現(xiàn)在可能都成骨灰了。
這時,遠處傳來腳步聲,活潑的林三立即變成了死魚眼,癡癡傻傻的模樣,看的蔣萊目瞪口呆。
“你,出來?!?p> 是那個金毛。
金毛開了囚室的門,兩個人進去把重傷的蔣萊拉出來了。
剛出囚室門,金毛對著他的肚子就是重重一拳。
“小子挺狠啊,爺爺我現(xiàn)在還疼呢。哈哈,別裝死呀,不是挺厲害的么?!?p> 金毛很囂張,一看就是狗腿子的那種。
黑袍金毛丑八怪,老子記住你了。等我出去,把你打成肉醬,喂狗吃。
金毛走在前面,他被兩個人架著往前拖。
繞過囚室,來到一處稍顯干凈的地方。那個女人等在那里,好像是叫戰(zhàn)思灼,出場自帶名號的裝逼犯。
沒有想象中的烙鐵皮鞭,戰(zhàn)思灼干脆利落地抽出彎刀,架到了蔣萊的脖子上。
刀光冷冷。
“我問,你答?!?p> 戰(zhàn)思灼的聲音就和她的動作一樣,干脆利落。
“姓名?!?p> “蔣萊。”
脖子那里好像有什么聲音在響???
隱月刃在顫。
戰(zhàn)思灼手在抖。
一股氣勢從她身上升騰而起。
蔣萊感覺像是面對著一頭女暴龍,憤怒,暴虐。
金毛等人驚駭?shù)睾笸耍Y萊幾乎要被這股氣勢撕裂了。
一滴眼淚出現(xiàn)在她的臉上,沿著臉上的面具緩緩流下。
“哥哥?!?p> 低聲呢喃,凄婉至極,蔣萊甚至能感受到那股悲傷。
那一瞬間,他幾乎以為這就是自己的妹妹了。
可脖子上有點冷啊。
自己的妹妹這么不禮貌的么。
為什么?為什么?
長久以來的思考匯流,一個念頭出現(xiàn)在蔣萊的腦海,一切的可能排除之后,剩下的不可能就是答案了。
有誰會如此在意自己的名字?
是他,原來他也有妹妹,還這么生猛。
梁格看來并不知道。
“梅西耶還活著,還活著。”
蔣萊幾乎是吼著喊出了這句話。
劉復(fù)生,戰(zhàn)思灼,他們在意的都是自己的另一個身份:梅西耶。
一切都通了。
戰(zhàn)思灼抬起頭來,眼睛里是熊熊燃燒的火焰。
“不可能,你活著,他必死?!?p> 似乎這中間有自己不知道的內(nèi)情。
不管了。
“梁格,是梁格,他幫了我?!?p> 蔣萊有些忍不住夸贊自己的急智了,是關(guān)鍵時刻能救命的那種。
“梁格!是他。哥哥在哪里?”
蔣萊心驚膽戰(zhàn),猜對了。
嘲弄地看了這個女人一眼,她在意了。不管她相信與否,她不敢賭。
“我不可能說的,我們是仇人?!?p> “我可以放你走?!?p> “沒用的。你這么厲害,無論我逃到哪里,你一樣殺我。我保證,我活著,他就活著。但如果你折磨我一分,我必在他身上加倍奉還”
“我憑什么相信你?”
“因為你在乎,你不敢賭,而我敢?!?p> 蔣萊盡力讓自己做出發(fā)瘋的表情來。他雙手緊緊抓住刀刃,將刀刃從自己的脖子上拿開,指縫中有鮮血流出。他的手掌順著刀刃滑動,他的身體也離戰(zhàn)思灼越來越近。
他貼近了戰(zhàn)思灼的臉,在她耳邊低聲笑道:“我活,他活;我死,他死。我拿自己的命應(yīng)了,你敢賭么?”
戰(zhàn)思灼眼睛里出現(xiàn)慌亂。
這個時候該有點瓜子來慶祝啊,蔣萊心想。真是遺憾。
……
蔣萊是被請進囚室中的,金毛懷著恐懼、討好的神情在前邊引路。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月天使”大人發(fā)怒的時候,他們都退的遠遠的,瑟瑟發(fā)抖。
但預(yù)料中的事情沒有發(fā)生,蔣萊沒有被切成兩半。他看見大人被這個男人逼著倒退了好幾步,還被他近身調(diào)戲了。要知道,大人平時從不允許男人在她五步以內(nèi)。
蔣萊則是后怕萬分,心中一陣慶幸。自從醒來,自己沒有閑著,遇到的事情被他反復(fù)思考過,這其中的關(guān)聯(lián)一一進行了剖析,對困惑處進行了嘗試性的解答。如今看來,答案離他越來越近,他也借此活了下來。
自己應(yīng)該就是梅西耶,戰(zhàn)思灼的表情不似作偽,也就是說,十年之前,自己和妹妹因工作人員操作失誤死亡的消息并不可信。
按照劉復(fù)生的推測,自己化身梅西耶,指導(dǎo)了沉眠計劃的進行,曾經(jīng)和梁格是戰(zhàn)友,但后來應(yīng)該是翻臉了。
只是,這段記憶并不存在。
而從戰(zhàn)思灼的表現(xiàn)來看,自己和梅西耶極大可能也是同一個人,而且有我無他。
什么情況下,兩人會是同一個人,且有我無他呢?
蔣萊頭疼。他是個無神論者,不太相信靈魂一說。
不管怎樣,按照劉復(fù)生的推論,自己沒有死,那妹妹可能也還活著。
妹妹可能還活著。
這幾乎是醒來以后最好的消息了,自己一定要調(diào)查清楚,而這個戰(zhàn)思灼是關(guān)鍵。
她可能了解十年前的事。
現(xiàn)在的自己并不具備和她掰手腕的能力,不適合詢問,免得成為把柄。但這一天并不遙遠。
蔣萊堅信。
等到金毛等人都走了,裝癡呆的那人又活潑過來了。
“你怎么回來了?不對,你不是奸細吧,安插在我們中間的奸細,金毛派你來監(jiān)視我們的?!?p> 這人的聲調(diào)都變了,意識到這個可能后,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有點過于活潑了,可能要害死自己。
“林三。你聽好,我是政府派來營救你們的。嗯,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勸你就先這么相信著吧。”
林三翻了翻白眼,你還真不謙虛。
“聽清楚我下面的話。我不想在這里久呆,你要帶我逃出去。”
蔣萊靜靜地看著林三,林三的神情略顯驚慌。
“你傻了吧,要能逃出去我不是早就逃了。”
“你在這里這么久,肯定比我熟。我不跟你廢話,我數(shù)五下,要么帶我逃,要么我現(xiàn)在大喊,他們會發(fā)現(xiàn)清醒的你,下場我不多說?!?p> “五?!?p> “哥,別開玩笑了?!?p> “四?!?p> “我真的不知道啊,你饒了我吧?!?p> “三?!?p> “哎,不是,爺爺,我喊你爺爺了?!?p> “二?!?p> “哎喲,倒霉死了。成,成,我怕了您了,您別數(shù)了?!?p> 蔣萊笑著說:“小三,你別覺得吃虧,要真的萬無一失,你不早就逃了。我在,你逃跑的概率會大很多。而且,我保證,絕不丟下隊友?!?p> 林三這才下定決心,走到墻角,一把掀起地面上的茅草。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漏出來,邊緣用小石頭圍著。
“我觀察了,咱們這個地方潮氣很大,幾個月了沒有一絲陽光,而且很憋悶。我以前住過的地下室就長這樣,咱們應(yīng)該在地下。所以我們挖了這個洞,咱們沿著這個洞口往上爬,能爬到地面上?!?p> 蔣萊敲了敲屁股底下的水泥板,笑著說:“你厲害呀,水泥都能鑿穿?!?p> 林三將洞口掩住,靠著墻坐下了。
他笑著說道:“是啊,我厲害呀。我這樣清醒過來的人怎么可能就一個呢,不過是我最能忍罷了。聰明的人不少,除了剛開始大聲嚷嚷的,剩下的都活下來了?!?p> “我們商量著怎么逃走。有很厲害的人,能分析出我們在地下;有厲害的人,能設(shè)計出最合理的逃生通道;有厲害的人,能砸開堅硬的水泥??赡阒浪麄冊趺礃恿嗣?,他們都死了,都死了。小李死于自己晚上的呼嚕聲,老姚是沒來得及裝癡呆,王傻子被逼瘋了,他瘋了,他受不了了?!?p> “你知道我為什么能活到現(xiàn)在么?因為我他媽的怕死啊,我怕死啊?!?p> 林三無聲哽咽著,幾個月的壓力陡然爆發(fā)。但他仍然控制的很好,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
蔣萊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他知道,這個人再不出去,就也要瘋了。
良久,蔣萊輕聲說道:“通道既然已經(jīng)挖好了,你為什么還不出去?”
“出不去的,我曾經(jīng)偷偷爬到過地面上,上面有人巡邏,我只要一露頭,必死無疑。挖地道的過程中,我知道我變厲害了,但他們更厲害。我們需要一個更好的時機,等不來這個時機,我們就死在這里?!?p> 時機到的時候,就是我們的死期了,蔣萊搖頭。
眼前的林三因為怕死堅持到現(xiàn)在,很大可能也會因為怕死在這里死去。
洞口有了,但戰(zhàn)思灼很厲害。
所以不能被發(fā)現(xiàn)或者讓她顧不上自己。
怎樣能讓她顧不上自己呢?
蔣萊心中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