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全球進化
“我去對付岳高峰，許天遠和陸飛對付劉睿，陸凱對付盧健，頡之你休息好了就幫幫陸凱?！?p> “好?！?p> 如今局勢逆轉(zhuǎn)，天都分區(qū)眾人內(nèi)心之中又生出一股必勝的氣勢來。對面四名攻擊力高級，如今只剩兩名了，至于受了重傷的中級選手盧健更是可以忽略不計。
而東北分區(qū)一方，三人相互攙扶著，兇狠的眼神中，有一種孤注一擲的哀兵之色。哪怕勝利無望，也絕沒有一個人站著下臺。
“殺?！睎|北分區(qū)剩下的三名隊員嘶吼著沖過來了。
“殺?！碧於挤謪^(qū)五人同樣怒吼一聲，朝著對面迎過去。即使力竭的柳頡之，同樣沒有落下。
高臺之上，觀眾似乎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更有的人哭出聲來。
每個人仿佛都能感受到一股精氣神，一股雖死不服輸?shù)木珰馍?。最開始的獵奇、娛樂心態(tài)早已不再，隨之升起的是一種與有榮焉的幸福感，使命感。
“東北分區(qū)加油?！?p> “盧健加油?！?p> “天都分區(qū)必勝?！?p> “蔣萊必勝。”
蔣萊從沒有聽過如此震耳欲聾的聲音，他抬起頭，觀眾席上無一人坐著，每個人都揮舞著手臂，為他們加油，為他們呼喊。
他笑了笑，仿佛又回到一百年前了。那時的天之國總是一股不服輸?shù)膽B(tài)度，和俄瑞堪洲比，和幽俄若洲比，和任何有領先技術的國家比。
“天之國必勝?！?p> 他喊出了這么一句話，不應景，卻也沒什么不對的。
“天之國必勝?！?p> “天之國必勝?！?p> 兩支隊伍的人齊齊喊著，腳步絲毫沒有停歇。
“砰—轟?！?p> 擂臺之上，有人吐血，有人倒飛，有人倒下。
柳復生站在高臺之上，眼睛有些濕潤。
“走吧，老許，結(jié)果已定，我們的目的也達到了。”
老許此時也有些五味陳雜，幽幽地說：“我以為頡之能成我的兒媳婦的，沒想到啊，哎?！?p> 柳復生看著正暴打岳高峰的蔣萊，笑呵呵說道：“哎，從小我也很喜歡天遠，只是女兒大了，不由爸爸呀。下一代的事讓他們自己決定吧?！?p> 老許看著一臉無奈的柳復生，在心里連罵幾句不要臉，嘴上卻說道：“不，其實你可以決定的。”
“不，我決定不了。”
”你可以?！?p> ”我不行?！?p> 前后不過三分鐘時間，觀眾們還猶未過癮，比賽結(jié)束了。
臺上能站著的人不多，蔣萊、許天遠、陸飛、陸凱、柳頡之。其余的要么被扔下臺了，要么躺在地上起不來。
柳頡之盡力不要讓自己在萬人矚目之下，四仰八叉地趴在地上，同時嘴上努力擠出笑容。
“喂，蔣萊，快扶著我點，我站不住了。”
“我扶了，可你跟面條似的，抓不牢?！?p> “你才跟面條似的，這叫弱柳扶風?！?p> 蔣萊朝柳頡之看過來，若只看臉和身材，確實是稱得上腰肢款擺、風姿綽約。但看看吳宇凹陷的后腦殼和盧健仰天翻的死魚眼，蔣萊怎么也想不到“弱柳”兩個字。
“你才不是弱柳，你是脫了葉子的柳條鞭?！?p> “蔣萊?。?！”
……
第一屆破元者交流賽接近尾聲，一周后，天都分區(qū)和中部分區(qū)將進行最后的冠亞軍爭奪。
與此同時，天之國第一套破元者參考教材《破元者基礎》出版了。
《破元者基礎》分為10個大章節(jié)，每一章節(jié)探討了一個主題。
其中，第一章節(jié)探討破元者的產(chǎn)生由來、注意事項和可能的未來變化；第二章節(jié)介紹了破元等級劃分標準及目前交流賽上的高級破元者簡介；第三章詳細描述了破元者在社會各種工作中的應用可能性；第四章描述了軍隊現(xiàn)有的訓練破元者的方法……
這是第一部詳細介紹破元者的書籍，雖然在一些關鍵部分有所隱晦，但對于普通人來說，已是大開眼界了。
書中提到，普通人之所以狂化，是因為人的身體因為某種未知的原因急速強大，但人的意識并沒有隨之增強，就產(chǎn)生了思維混亂，從而身體失控、回歸本能的現(xiàn)象。
同時，對狂化者的生活習性也進行了研究。研究發(fā)現(xiàn)，狂化者一樣需要吃飯、休息。原本這并沒有什么值得驚奇的，但凡活著的生物都需要攝取能量。
但有一個現(xiàn)象引起了研究者的重視。在一些狂化者聚集區(qū)域，普通人類滅絕，正常的生產(chǎn)活動停止。食物逐漸耗盡，狂化者會吃掉被殺死的人類殘尸，但卻不會吃同類狂化者尸體。
在古代的災荒年間，易子而食不只是傳說。但在狂化者的身上，研究者發(fā)現(xiàn)了一種更為強大的超越生死的束縛。同時，這也說明在狂化者的本能之中，已經(jīng)不把普通人類當成自己的同類了。
而蘇醒的破元者，身體會有部分小的變化。具體表現(xiàn)為四肢更加強大，身體機能更好，通常外在表現(xiàn)為看起來更加強壯、好看。
破元者的智力同樣表現(xiàn)出明顯的提升，這被認為是狂化覺醒的關鍵。畢竟，人的意識強弱沒有什么表征的手段，智力算是比較外在的表現(xiàn)了。
這本書籍在天之國內(nèi)引發(fā)了搶購狂潮，一時間為之紙貴。
“蔣萊，你竟然看不起我？”柳云飛怒氣沖沖地，一把將《破元者基礎》扔在蔣萊身上。
“我沒有，你別冤枉我。而且，你怎么不說你妹妹也看不起你。”
蔣萊眼光有些閃躲，心中的秘密竟然被發(fā)現(xiàn)了，趕緊把話題引到柳頡之的身上。書中寫的很隱晦，破元者覺醒時除了意識的強壯，其實還伴隨著潛意識的覺醒，例如狂化者不食同類，某種程度上代表著更高級的文明形式。這種潛意識剛開始的時候很強烈，隨著時間的延長慢慢化為不能。
這也是蔣萊害怕破元者成為“神”的原因，畢竟?jié)撘庾R中他們已經(jīng)與普通人類不屬于同類了。
柳頡之一人獨占了整個沙發(fā)，懶洋洋地躺在上面翻著書頁。這時，她抬起頭，看了柳云飛一眼，無所謂地道：“哥，你知道的，我一向看不起你。你愛打架、愛喝酒、學習成績差，還好色，媽媽都看不起你?！?p> 蔣萊目瞪口呆：“好色？我怎么不知道？”
“我答應過我哥，”柳頡之合起書籍，嚴肅說道，“不告訴其他人他偷看保姆洗澡的事的。”
“柳頡之！”
“太可恥了，老狼。我承認，我就是看不起你?！?p> 小倩狠咬了一大口手里的蘋果，正在咀嚼，此時也抬起了頭，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云飛哥，我，我也看不起你?！?p> 看著小倩分外無辜的大眼睛和鼓鼓囊囊的胸口，柳云飛心里沒來由一陣發(fā)熱，有點口干舌燥。這讓他沒來由地有些羞愧，低下了昂起來的頭。
”當時我不懂事?！?p> 不對呀，我不好色，柳云飛想到。我只是有著正常男人的正常愛好罷了，蔣萊才不正常。
“我沒說這個，我是說書里說的?！绷骑w爭辯。
蔣萊笑的合不攏嘴：“哦哦，我知道了。從進化角度上來看，你會把猴子當成與自己平等的么？如果不能，這就是你說的看不起了。”
柳云飛羞惱之余更有些氣憤了：“我把你當兄弟，你把我當猴子?！?p> 柳云飛語氣中有一絲絲難過，柳頡之從沙發(fā)上起來了，小倩也放下了手里的蘋果，蔣萊收起了笑容。
“這是刻在基因里的，是刻在潛意識里的。我知道自己是人，前面二十多年我都是人。但自從進化的那一刻，我其實不是了。但我的理智一樣能夠控制意識，所以那就是老狼，我兄弟?！?p> 蔣萊言語懇切，只是也有些難過，這是刻在基因里的兩種人類之間不可跨越的隔閡，無可改變。
柳頡之走到柳云飛身邊，一把抱住了柳云飛，眼淚刷地就流出來了：“哥，你永遠都是我哥，我沒有把你當猴子，我也沒有把爸爸媽媽當猴子。”
柳頡之哭聲越來越大，仿佛經(jīng)受了很大的委屈一直不得抒發(fā)一樣。覺醒的那天，柳頡之從蔣萊手里接過瓜子，一個人孤零零地蹲在監(jiān)獄里，再次見面的父親如同陌生人。這種情緒無處排解，卻又格外讓人無地自容。
她就是在這樣的情緒之中度過那一夜。
妹妹哭著厲害，柳云飛也慌了，哪里還顧得自己生氣。
他從來沒見過妹妹這么傷心。
“哥，我好害怕。剛蘇醒的時候，爸爸、媽媽、你，好像陌生人似的。后來回家，媽媽過來抱我的時候，我竟然躲開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p> 從蔣萊第一次見柳頡之開始，她就是那么張揚、明媚，仿佛一株迎風的向日葵。她學過武、愛運動、能打架；她流過血，也流過淚；她會高興、難過，卻不曾像今日這般無助、絕望、恐懼。
“沒事的啊，沒事的啊?！绷骑w抱著哭泣的妹妹，心頭也很難過，但終究說不出什么有效的話來，只能一直重復著這些枯燥的話。
蔣萊站到柳頡之面前，與她的眼睛對視著。
“頡之，你現(xiàn)在還會有這樣的想法么？”
柳頡之聽見蔣萊的話，搖了搖頭：“時間長了，那些念頭慢慢也就淡了，就和原來一樣了?！?p> 蔣萊笑了笑：“既然如此，管它干什么。我們之所以成為‘新人類’，而不是‘神’，就是因為我們會壓制本性，不是么？無論人本善還是人本惡，都不能成為作惡的理由。這就是文明的力量，這就是教育的力量。
但是，美好的愿望總是會伴隨但是。”
蔣萊看著趴在哥哥肩膀上瞪大了眼睛的柳頡之，分外可愛，忍不住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柳頡之皺了皺鼻子，卻沒躲開。
蔣萊反而有些尷尬，咳了一聲，繼續(xù)自己的話題：“但是，我們的下一代總會長大的。他們沒有經(jīng)歷過掙扎，他們沒有體會過普通，他們會成為不再壓抑自己的神。
而人類社會，不需要神。人人生而平等，不只是一句不切實際的話?，F(xiàn)在的社會存在貧富階級，但決不存在人類本質(zhì)的不同。我們從原始社會，到奴隸社會，再到封建社會，最后到如今，這就是文明的進化，這就是人類的進化。
新的一代，要當我們的神了。所以，我們要么消滅他們，要么消滅自己?！?p> 蔣萊忽然有些低落，過去終究成為回憶了，內(nèi)心之中苦澀更重。
“但進化不可逆轉(zhuǎn)，人類即將開啟全球進化時代。
現(xiàn)在，是我們消滅自己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