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1）

　　褚煙愣愣地看了他幾秒，忽然還上認(rèn)真的神情：“我有話想對你說。”

　　墨鏑望著謝桃房門的防方向，頭也沒有回，她快要以為自己弄錯了，他喜歡的不是從小就有跡可循的王簟秋，而是這位一直沒有姓名的謝小姐？

　　“說。”

　　縱使腦海中思緒百轉(zhuǎn)千回，對方的惜字如金也沒能挽回她沖口而出的念頭。

　　褚煙，“我心悅你，打小時候第一次見你便是了?！?p>　　墨鏑不意外，夸張地譏笑，“哈！”

　　褚煙心里的鼓點越敲越快，她死死咬住嘴唇，才能控制想要出逃的心臟。

　　她甚至都可以預(yù)見，這一生都不會再有這樣的時刻，明明知道對方只是在看笑話，卻還是想抱著一腔孤勇說出自己的心意。

　　“我知道你不信。小時候你和爹娘搬到我家來，我真的是十分歡喜的！只是，只是我那時候年紀(jì)小，很多事情不懂......”

　　墨鏑轉(zhuǎn)過頭來，她還沒來的及欣喜，就看見對方濃黑得半點光都不透的眼底盛滿厭惡，心一下子就沉了進(jìn)去。

　　“你什么都不懂，所以對一個以為你人好，跟著你的小弟弟動輒打罵？因為你什么都不懂，所以伙同一群孩子叫我怪胎？因為你什么都不懂，所以帶著那些人來我家，讓他們抓走我爹娘？就因為你什么都不懂，我除了原諒你，還得愛上你嗎？”

　　“我以為你只是惡心，沒想到你還這么天真?！?p>　　他的話宛如盛夏的驚雷，驟然劈開平靜的夜空，也劈開腳下皴裂的土地，將自己丟進(jìn)冒著蒸騰熱氣的巖漿煉獄中，反復(fù)體會骨頭被寸斷燒成灰的痛苦。

　　“不是，”驚慌之下，她甚至來不及拭去臉上的淚水，“那時候她們都不喜歡你，我沒有辦法，我也不想被孤立！還有那些人，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是去抓你爹娘的，如果知道，我......”

　　少年搶白道，“你要是知道，在他們的威脅下，只怕也會說的更快！”

　　如果說他的厭惡她早已了然于心，那么此刻他臉上的嘲弄和冷漠才讓她徹底明白，自己即便做了這么多過分的事，在他心里還是留不下半點痕跡。

　　更別說還奢望能有那么一絲絲溫柔。

　　他是真的打心眼里瞧不起，也記不得這樣一個用錯了方式喜歡他的女孩。

　　又或許，在他的生命里從不缺乏這樣的女孩。

　　她褚煙是誰呢？

　　誰也不是罷了。

　　褚煙低著頭，讓眼淚在對方看不見的地方肆意流淌，這是她能保存的最后一點尊嚴(yán)。

　　“我知道了，對不起?！?p>　　少年頭也不回地離開，仿佛和她待在一起的這短暫的時間，已經(jīng)耗盡了他所有的耐性。

　　他的腳步迭蕩在空寂的夜中，明明走得很快，腳步聲卻似乎緩慢又悠長，她調(diào)動所有的精力去捕捉，期望能在這些腳步聲中，多感受到他的存在。

　　慢一些，慢一些。

　　從今往后，便再也沒有她的故事了吧。

　　即便心中這樣叫喊著，少年的身影還是消失在夜里。

　　褚煙終于能抬起頭來哭泣，讓月光溫柔地?fù)崦拿骖a，將她的每一顆淚珠都鍍上銀色的光輝。

　　就在她想孤獨品嘗這份苦澀時，斜下遞過一塊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