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的藏書樓是一座四層高的建筑,樓體一面靠山兩面環(huán)水,坐西南、朝東北,在風水上講究的是坐紫云,納祥瑞,鎮(zhèn)寶塔,聚文氣,端的是一處精妙的風水布局。
書樓內是那漢白玉鋪設而成的地面和螺旋式樓梯,尋階而上,每一層的閣樓中都有上好木料打造而成的書柜分列兩旁,書柜上的書分類為,軍事、地理、人文、醫(yī)學、武學、文學、等十幾個大類,共計藏書不下于一萬策。而這些書籍每策又都用精致的木盒進行封裝,木盒上則貼著該藏書的書名。在書柜中央位置立著一個可以左右滑動的木梯,若想看書柜上層的書籍,可以攀爬木梯來取。
今日一早夏長松和王金山兩人便來到了李府,兩人到了李府,在見到李一飛之后,絲毫不提名刺的事,只說想?yún)⒂^一下李府的藏書樓。李一飛一見兩人這幅惺惺作態(tài)的模樣,也不心急索性便帶著兩人去參觀藏書樓。
三人來到藏書樓門口,李一飛一見此刻藏書樓還未開門,便敲了敲門。
片刻后房門緩緩打開,從里面走出來一位少女,這少女約莫十八九歲得模樣,姿容絕麗傾城,纖纖細步間仙肌玉膚掩與衣下,一雙鳳眸似媚似怨,一對烈火薄唇微微翹起,玉面梨渦含笑淺淺,無瑕貝齒皓如明月,一娉一笑間皆是萬種風情。
三人見到面前這少女都是一愣,尤其是夏長松和王金山兩人,他們沒想到,李府的一個小丫鬟居然能美到這種程度。
一旁的李一飛楞了一下便回過神來,他想了一下,腦海里并沒有關于這個少女的記憶。
“二公子好,二位大老爺好。”少女給三人行了一禮。
見她認識自己,李一飛知道這是自己獲得記憶不完整所導致,于是微笑著點了點頭:“你是何人?”
“啟稟公子小婢玉株,六年前來的李府,被大夫人安排在這里做個灑掃丫鬟?!庇裰曛肋@個二公子腦疾才好也不疑有他,便簡單的做了個自我介紹。
聽完她的自我介紹,李一飛點了點頭,心中竟有一絲慶幸,還好這個身體的主人得過腦疾,否則他還真沒法解釋自己為什么不認識玉株。
“二位里邊請吧?!崩钜伙w看著一旁兩個一臉豬哥樣的油膩男人。心頭有些不快,在怎么說這也是李府,他們這樣也太失態(tài)了。
一旁的兩人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訕笑著跟這李一飛進了書樓。玉株則跟再三人身后,隨時準備為三人取書。她在這里呆了六年了,對這書樓里每一本書,放在什么位置,可謂是了若指掌。她在過去的六年里,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借著打掃書樓的機會,在這里博覽群書,甚至到了后來她索性搬到書樓里居住。所以這書架上的幾萬本書她都看過,有的是詳細閱讀,有的只是大致看看,但能夠做到記住書在什么位置。
三人來到一樓的閱覽室各自落座,李一飛為二人的茶杯里斟上茶水,正準備商談一下三家合作的事情。卻見夏長松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玉株:“二公子,不知這位美婢公子賣不賣?在下愿出一百萬兩白銀?!?p> 一旁的玉株嬌軀一顫,她知道夏長松這話意味著什么。她屬于李家的私有財產,二公子完全可以把她賣了,甚至殺了也不會有人過問。再看看面前這個腦滿腸肥,一臉淫邪的老男人,再想想他出的可是一百萬兩白銀。玉株一顆芳心不經沉到了谷底。
“夏兄,實在抱歉,前些時日,在下已將玉株許配給了別人。”李一飛暫時不想和他們撕破臉,只能隨便編造一個理由。
聽他這么說,夏長松知道他不過是敷衍自己而已,于是他冷冷一笑看著他:“看來李公子并無與我們兩家合作的誠意嘛。”
李一飛瞇著眼睛看著他,心里已有了殺意,但還是決定征求一下玉株的意見,他轉頭看向一旁的玉株:“你愿不愿跟他走,如果不愿意,沒人會強迫你?!?p> 玉株哪肯跟這樣的男人走,她雖然不在乎外貌,但她仰慕的是那種身有經天緯地之才的大丈夫。如夏長松這樣猥瑣的男人,即使給她一千萬兩她也不愿跟夏長松走,她連連搖頭:“公子,玉株不愿意?!?p> 見她這個反應,李一飛滿意的點點頭,然后轉頭看向夏長松,無奈的聳了聳肩:“夏兄,你也看到了,非是在下不誠心,實乃是玉株姑娘已有心儀之人不愿跟你走。我總不好強人所難吧。”
夏長松還欲再說上兩句,一旁的李一飛卻搶先開了口:“二位,家嫂臨行前讓我將這信留給二位,不如二位先看看信如何?”
一聽是沈幼儀留得書信,夏長松的理智也恢復了一些,李一飛他可以不在乎,但沈幼儀何許人也!他可不敢怠慢,當即接過信件拆開來看,一旁的王金山也湊過去看。
等兩人都看完了信件,李一飛這才開口道:“二位,萬、丁、葉、胡共四家,遍布全國的商鋪一共八十九家,白銀預估不少于兩千萬良,各地的房產別墅不小于三十處。此戰(zhàn)過后,我們只要田地,其余全部歸你們兩家所有?!?p>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欲望的火焰,王金山將目光看向李一飛:“公子所言可做得數(shù)?”
“自然做得數(shù)?!?p> “好!我王家同意與李家合作?!蓖踅鹕酵纯斓拇饝讼聛怼?p> “那你呢?夏兄?!崩钜伙w轉頭看向夏長松。
看了一眼旁邊的玉株,夏長松狠狠的一咬牙:“我也同意合作?!?p> 另外一邊沈幼儀和李一鳴夫妻兩也沒閑著,就在夏長松和王金山剛到李府的時候。他二人帶著十幾名護院,已經到了京杭大運河的京師港貨運碼頭。
京杭大運河作為大明第一內河運輸通道,其重要性自是不必多說,單就其串聯(lián)南北經濟這一項,京杭大運河便是自隋以后歷朝歷代必爭之地。
而今天沈幼儀和李一鳴,來這貨運碼頭的目的,便是要在運輸上掐死葉丁萬胡四大家族。只要控制了貨物運輸,便等于控制了給四家輸血的動脈,控制了動脈便隨時可以要了他們的命。當然為了防止葉丁兩家不惜魚死網破,走路地運輸也要死磕到底,沈幼儀特意寫了兩封密信交給李一飛,讓他轉交給夏長松和王金山。
站在碼頭上,看著自家車馬行的馬車,沈幼儀滿意的點了點頭。
當初她剛嫁近李家,便在李一鳴的支持下,在這碼頭附近開設了第一家車馬行。隨后三年時間里,她便把這家車馬行做到了京師最大。之后以車馬行為起點,她又開始試著接觸京杭大運河的漕運,結果一試之下她驚喜的發(fā)現(xiàn),一直被朝廷把控的漕運,簡直就是貪污腐敗的溫床,幾乎已經到了無人不貪的地步。有了這一發(fā)現(xiàn),她就開始收集那些貪污官員的罪證,然后以此為要挾!最后她就成為了這京杭大運河的幕后掌控人。
“幼儀,明春化凍之后,便是行動之時?!崩钜圾Q牽起沈幼儀的手,朝著走在大運河邊上走去。
“是啊相公!想來那個時候慕遠也該回了順義,四年沒見他了,當初為他送行的一幕仿佛就在昨日一樣!”沈幼儀懷念的說著。
“到時候,你們姐弟兩就能好好聚聚了?!?p> “對了相公,家里那個叫玉株的丫鬟你覺得如何?”
“娘子為何忽然提起她來了?”李一鳴不解的問。
“相……相公,李家人丁單薄,我……我……”
“娘子不必再提,如是再提!以后便不要再來見我了!”李一飛斷然拒絕。
沈幼儀望著勃然大怒的相公,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見他生氣的轉過頭去,又拉了拉他的衣袖:“相公…人家知錯了嘛!再也不提了好不好?”
此刻沒有畏沈幼儀如蛇蝎的人在此,即便是有,他們也不會相信,這天下還能有男人,能讓這個蛇蝎女人對他百依百順。
兩人聊天之際丫鬟走了過來,她對兩人行了一禮:“大公子!大夫人!各分行的掌柜的都已經到齊了,只等您二位過去了?!?p> “好!我們這便過去。你再去張府一趟,把這封信親手交給張大人,然后告訴他下午過來見我,我有事情需要交代他?!彼龔男淇诶锬贸鰰胚f了過去。
丫鬟接過信件收好行了一禮率先離開了。
片刻過后沈幼儀和李一鳴兩人來到了車馬行的偏廳當中。
兩人剛一進門,里面在此等候的掌柜們,便都起身對二人行李。
走在前頭的李一飛壓了壓手示意大家坐下,然后他和沈幼儀分別落座,他坐在最上首,沈幼儀則坐在他的右手邊的第一個位置上。
“前幾天我便派人通知大家來此碰面,主要是為了這次的年終匯賬?!眲傄宦渥钜圾Q就直接進入了主題。
下面的掌柜們聞言竊竊私語相互交換著各自的看法。
“眼下這距離除夕還有二十多天,往年年終匯賬不都是除夕過后的嘛?”
“是??!是??!”
“會不會是又要有新的動作了?”
安靜!李一鳴敲了敲旁邊的茶幾,等到眾人安靜下來他這才繼續(xù):“從今日起,車馬行將調整戰(zhàn)略布局,把主要精力投放到北方邊關地區(qū),你們的任務主要有兩個,第一收集后金軍的情報,第二才是經營。另外關于此前計劃的,打壓京城內其他車馬行的行動,今天也可以開始實行了?!?p> 下首的掌柜們聞言又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一旁的沈幼儀見狀站起身來,用力拍了拍桌子,等到眾人安靜下來她這才說話:“大家怕有危險的,拖家?guī)Э诘模约爸幌脒^安穩(wěn)日子的,我不強求,你們可以選擇退出。”說到這她猛的加重了語氣,殺氣四溢的環(huán)視了眾人一圈:“但是!選擇留下來了,要是還敢陽奉陰違,只想著塞責敷衍,休怪我到時候不講情面?!?p> 屋內眾掌柜的聞言齊齊禁聲,不敢再發(fā)出一點聲音。
這時坐在上首的李一鳴卻微笑著站了起來,他伸手按了按沈幼儀的肩膀,和顏悅色的看著那些噤若寒蟬的掌柜們:“大家稍安勿躁,對于愿意留下來的人,又能盡心盡力辦事的人,我們李家自然也不會虧待。除夕過后所有留下來的人員,每月的月錢全都提高三成?!?p> 屋內的眾掌柜們聞言,面色全都緩和了下來。只不過每個人的內心想法卻都不同。
沈幼儀凌厲的目光刮過那些掌柜身上,一副吃人的模樣:“那便現(xiàn)在開始做選擇吧,愿意留下來的坐著別動,不愿意的等下領了銀錢就可以離開了?!?p> 眾掌柜聞言紛紛開始做出自己的選擇,屋內的掌柜們有一半選擇了離開。
沈幼儀見狀暗暗的松了口氣,這些人可都是她過去八年時間培養(yǎng)出來的精英,走掉一個都是莫大的損失,現(xiàn)在能留下來一半人員,已經大大超出了她的預期??墒遣磺謇淼暨@些心性不堅定的人又不行,因為接下來的計劃,心性不堅定的人留下來反而會拖后腿。所以才有了夫妻兩的這出黑白臉的配合,沈幼儀負責嚇走不堅定的人,李一鳴負責安撫留下來的人。兩人在潤物無聲間,便已經完成了內部清洗。完成清洗后的車馬行,才能更好更快的完成情報征集工作。
等到沈幼儀安排完車馬行的事情,那送信的丫鬟也正好回來了。她來到沈幼儀面前:“夫人!張大人正在會客廳等候呢?!?p> 沈幼儀有些驚訝,她沒想到張秘華這狗官,會接到信立刻就趕過來見自己。她給一旁正在和幾個掌柜閑聊的相公遞過去一個眼神。李一飛看她的眼神便知她的意思,微微頷首,然后繼續(xù)和幾人聊天。
“走吧!”沈幼儀見轉頭對丫鬟吩咐一句。
然后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朝著會客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