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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風云之月魚傳

第二十七章 觀山月

明末風云之月魚傳 月西懸 4008 2020-02-10 04:32:22

  紛揚的大雪籠罩著天空,四野的山林里蒼茫一片。漫天大雪遮蔽了人的視線,只聽官道上喊殺聲震天,猛的一陣北風呼嘯而過,剎時驚飛千里雪。風雪中忽見,顏清湘手中寒光乍現(xiàn)!嗡的一聲!血霧滿天,人頭落地!下一刻她身形一閃雙刀連斬,縱橫開合間那刀風猶如百鬼哭嚎、夜貓慘啼,刀光所過處皆是人頭滾滾!風停!收刀!卻在此時忽聽一道聲音傳來:“玉兒危險!快躲開!”

  她立刻轉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一柄長劍直刺苗神后心而去,下一刻一道身影撲出,他用雙手硬生生的握住了劍刃!

  噗嗤!鮮血從他手中溢出,但他依舊握著劍刃,半步也不肯退卻。

  “你傻楞著干嘛!快過來幫忙!”熊常平對著她大吼。

  這時愣神中的顏清湘才反應過來,她縱身一躍手起刀落,將持劍的敵人砍翻在地。隨后轉身殺到藍止玉身邊,她一邊殺敵一邊出言提醒:“大人!你先去找把長槍!”

  “我知道!”藍止玉環(huán)視了一圈四周,回頭正好看見熊常平的右手上滿是鮮血。她焦急的問:“三哥你的手怎么了!”

  “玉兒我沒事!”熊常平齜牙咧嘴的笑了笑。

  “嗯!沒事就好,三哥你跟緊我!”藍止玉拉著他就往不遠處的尸體奔去。

  來到尸體旁拔出長槍,藍止玉環(huán)視了一圈戰(zhàn)場,發(fā)現(xiàn)敵人只剩下不到三百人。她收回目光又看了一眼熊常平的手,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手受傷很嚴重。趕忙拉著他離開戰(zhàn)場,尋一處安全之地為他包扎傷口。

  片刻后,兩人來到一顆大樹下,藍止玉讓他坐下,攤開手掌給自己看看。

  熊常平依言照做,忍著疼痛將右掌攤開放在她面前。

  看著他手掌上深可見骨的傷口,藍止玉皺了皺眉頭,依她的經(jīng)驗這傷口即使愈合,這只手基本上除了吃飯,別的什么也做不了了。她抬頭望了熊常平一眼:“三哥,你這手怎么會傷的這么厲害?

  “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一不小心就弄傷了?!毙艹F诫S便找了個借口。

  “你…你這手以后怕是…”藍止玉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

  “沒事!不還有左手在嘛!”

  “那你忍著點,我先替你包扎傷口。”藍止玉從挎包里拿出藥粉和針線。

  看著她精致的測臉,一瞬間熊三哥感覺手似乎也沒那么疼的。他不經(jīng)又想起那個問題來,開口便問:“玉兒,你可有心上人?可曾婚配?”

  正低著頭細心包扎傷口的藍止玉,未及細想他話里的意思,便搖了搖頭:“這些年來巴蜀戰(zhàn)亂不斷,哪有心思考慮這些事情?!?p>  聽她這話,熊三哥心頭頓時火熱,暗道:“真是天定的良緣!玉兒她這么美,竟然未曾婚配,就連心上人都沒有。我得好好把握機會?!毕氲竭@他美滋滋一笑:“那玉兒,你覺得我怎么樣?”

  嗯…藍止玉想了一下,然后抬起頭看著他:“我也說不好,反正就覺得你和別人不一樣?!?p>  聽她這話,熊三哥就像是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一顆滾燙的心瞬間變的冰涼。別看三哥江湖老油條,但在男女感情這方面,他還是第一次喜歡一個姑娘。他哪里又會知道,能在一個姑娘心中和別人不一樣,那就是成功了一大半了。他只以為,藍止玉說的不一樣,是指他行事作風和別人不一樣,除此之外與陌生人也無差異。當下就變得和霜打的茄子一樣,呆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藍止玉自然沒察覺到他情緒上的變化,此刻的她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心里已經(jīng)偷偷的藏進了一個人。而這個人會讓她吃不好睡不香,每日里想著要是能在見上一面該有多好,即便只是遠遠的看他一眼,不和他說話也行。

  很快戰(zhàn)場打掃完畢,藍止玉率領人馬押著截獲來的糧食返回了雙子山。

  回到匪巢后,藍止玉決定留下兩千人馬在這邊看守糧食,雪一停她就率領其余人馬先趕回順義,將繳獲來的物資全部兌換成銀票,然后派人去江南買糧運回巴蜀。而熊常平一聽她不久后便要離開,而且她的家鄉(xiāng)更是遠在萬里之外的巴蜀,只覺得兩人無緣只怕今生再難相見。第二天一早大雪未停,心如槁木的三哥,連那一萬兩白銀也沒有拿,便不告而別返回了永州。他只覺得,若不能和心愛之人相守,他要那許多銀錢又有何用。

  與此同時,順義城外今天又來了兩萬流民。李一飛等人一接到消息,立刻趕往城外著手安置流民。由于有了充足的準備,這次流民雖然比上次多,但卻反而要比上次安置的快。只用了半天時間,兩萬流民就全部遷移進了城內。

  晌午時分,李一飛剛剛回到家中,便遇到了從邊關回來的阿金。經(jīng)詢問才得知,原來阿金上次與鐘元白一起去了京城,之后他幫鐘元白送書信回青云山。然后得知了大師兄辛長齡,在山海關任守將的消息。接著又親自去了一趟山海關,直到今日方才返回。回來之后,發(fā)現(xiàn)鐘元白并不在順義,這才找來了李府。

  聽完阿金的講述,李一飛有些哭笑不得,他沒想到這個阿金兩個多月,跑了將近四千多里路,就為了一封書信。然而如今身在三晉的鐘元白,暫時還看不到他從邊關帶來的書信。

  看了一眼旁邊的李一飛,阿金從懷里將書信拿出來放在他面前:“二公子,要不您先看看吧。小的怕書信中寫了重要的內容,萬一耽誤了大事,小的可擔待不起。您足智多謀,看了也能幫忙拿個主意不是?!?p>  看著面前的書信,李一飛猶豫了一下,然后才打開書信閱讀。

  信紙展開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三個灑脫豪邁的大字——觀山月!

  抬頭之下雖只有短短幾行文字,但那文字中盡是滿腔悲憤,一顆報國之心洋溢在字里行間。李一飛一連讀了六七遍,掩上書信依舊能感受到,那股透紙而來的殺敵之心。他撫額沉思,心中想道:“如今的大明,東林黨把持朝政、貪腐成風,土地兼并如狼似虎,苛捐雜稅繁沉、民生凋敝、邊防危急,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又豈是一人之力所能挽救的。若想救百姓與水火之中,唯有甩掉大明這個沉重的包袱,推倒重建方才能有一條生路。”

  一旁的阿金見他久久不語,只以為信中寫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趕忙追問:“二公子到底怎么了?”

  “你也看一看!”李一飛將信紙遞了過去。

  接過信紙剛看了一眼,阿金就被書信的內容所震撼,他下意識的念了出來:“觀山月、意如何?壯志胸襟忍折磨。三十載、已蹉跎。淚灑長衫、溢血滿江河!喪國土、辱國權、欺吾賊寇仍未絕!仰愧天、俯愧地,堂堂男兒空有力。若得王師定北疆,任尸覆野衣?;?。!”

  片刻后阿金念完書信,抬頭看向李一飛:“二公子,如今該當如何是好?”

  李一飛想了一下,覺得這書信中也未寫什么重要的內容。便讓他等鐘元白回順義,將書信交給他來處理比較穩(wěn)妥。

  對于這個安排,阿金覺得這樣確實比較妥當,然后便告辭離開了李府。

  阿金剛走岳夕顏便走了進來,她來到李一飛面前:“相公,目前召集鐵匠鑄造火炮的事情,基本已經(jīng)完成,這是所有花銷明細?!闭f著她將手中的相冊遞了過去:“我仔細核對了一遍,沒有錯漏之處?!?p>  接過賬策放在一邊,李一飛拍了拍旁邊的椅子:“娘子,你也不要太辛苦了,注意休息別累壞了身子?!?p>  “嗯!相公我不打緊的。”她來到椅子上坐下:“對了相公,你的腿腳什么時候能痊愈?”

  “差不多快好了,最近這兩天已經(jīng)可以稍微用些力了?!?p>  聽到這個消息,岳夕顏開心極了,此刻的她只覺得,老天真是待她不?。∠喙缃癫粌H腦疾不醫(yī)自愈,便連腿腳也快痊愈了。等相公腿腳好了,他們就能將一直拖著未舉辦的婚禮給補上。她不在乎有沒有豐厚的彩禮。她之想要名正言順的嫁給李一飛,哪怕是做個小妾她都愿意。但此時的她并不知道,李一飛從認識她到現(xiàn)在,可從來沒想過娶她過門這件事情。之所以把她留在身邊,是怕她受不了刺激再犯心疾。所想的不過是照顧她一輩子,可從未想過和她再進一步,做真正的夫妻。

  與此同時薊州城。

  連日的雨雪天氣可急壞了張九兒,今日一早,她訂購的所有藥材都已送到了家中。如今的家中除了她和江凌恒的廂房,就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只能窩在家中,眼巴巴的看著堆成山的藥材干著急。

  廂房里,張九兒坐在書案前手托著香腮,望著窗外的飛雪楞楞發(fā)呆,也不知一顆芳心里在想些什么。這時她聽見,自家的院子外有人敲門。她轉頭看了一眼刻漏,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她這才想起來,肯定是相公回來吃午飯了??伤忸欀钫硭幉?,到現(xiàn)在米都沒下鍋,拿什么給相公吃。她焦急的在房間里來回踱著步,過了片刻,她氣惱的用力跺了跺腳,提起裙裾就往廂房外面跑。

  她來到院門口,剛一打開院門便看見,自家相公滿身都是積雪。她懊惱的拍了一下腦袋,自己不僅忘了做飯!就連相公沒帶傘也給搞忘了。

  “九兒!你這是干嘛!”江凌恒被她這個突然間的舉動嚇了一跳。

  “相…相公…九兒忘了你沒帶傘。”張九兒趕忙上前替他撣掉身上的積雪:“相公…你責罰九兒吧?!?p>  一見她這幅泫然欲泣的模樣,江凌恒牽起她的手:“你這是說的什么傻話!走相公帶你去前面那家酒樓吃打邊爐?!?p>  張九兒向來就是個小饞貓,一聽他說要去吃打邊爐,立刻就把所有的煩惱都拋到了九霄云外。趕緊點點頭,轉身就把院門給鎖好了。

  看著她那心急火燎的模樣,江凌恒心中莞爾,他與張九兒在一起這么久了,又怎會不了解她。自家娘子什么都好,就是心比較粗,除了治病方面的事情她不會弄忘,她有時甚至都能把自己給弄丟了。想到這江凌恒又想起了去年七夕的時候。

  那天,兩人相約在西直門的夜市相見。結果到了晚上,江凌恒在西直門等了足足兩個時辰,一直等到夜市都散了,也沒見到她人。心中惱怒她爽約的江凌恒,一氣之下決定回家睡覺!結果在回家的路上,他發(fā)現(xiàn)張九兒一個人坐在墻角抱著膝蓋痛哭。當時他只以為張九兒是遇到了壞人,趕忙上前詢問。結果得道的答案卻讓他哭笑不得。

  原來張九兒因為貪嘴,就跑去隔壁街道買吃的。等她到了哪里,經(jīng)不起美食的誘惑,就一邊走一邊吃,等她吃飽喝足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迷路了。正想著坐馬車前去赴約,卻又發(fā)現(xiàn)自己的銀子在買吃的時候,全都用完了,又急又怕之下就坐在那里哭到江凌恒出現(xiàn)。

  打那后,江凌恒可不敢再讓她單獨出門了。在生活了十幾年的京城都能迷路,這要是去了別的地方那還了得?

  很快兩人來到酒樓,江凌恒點了一桌張九兒喜歡吃的美食,見她吃的開心,江凌恒便問:“九兒,這次你去順義,我送你過去吧?!?p>  “不用!相公我自己去,萬一你以后不再我身邊,我又找誰給我?guī)??”張九兒擺了擺手。

  “那你能看得懂地圖嗎?”江凌恒擔憂的問。

  “看不懂我可以學啊!”張九兒轉頭瞪著他:“相公可不準小看人家!”

  見她這幅可愛的模樣,江凌恒只能苦笑著點頭,不再多問她去順義的事情。心中打定主意,到時候派個手下暗地里保護她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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