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珍寶閣少東家誘惑離間于老爺和白府
小小把小六子讓進屋,給他倒了一盞茶后,才問起林海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另一兄弟的好友,正巧此次也在于府別莊外院幫工,更巧的是他與林大哥同屋,關(guān)系非常熟。據(jù)他所述,那日原本大家都聚在谷房里打稻殼,中途林大哥被府里管事給叫了出去,雖不知具體吩咐他何事,但那同屋正巧彼時出去上茅廁,途中遇見過林大哥,見他懷里抱著許多的柴火,就猜測林大哥應(yīng)是被叫去內(nèi)院廚房送柴火的。我特地問了,那小妾的房并不在外院去往內(nèi)院廚房必經(jīng)之路上,所以林大哥不可能在去的路上恰巧路過,又恰巧起了‘歹念’要偷看那勞什子小妾洗澡,何況林大哥如何得知那個時間段那小妾就在洗澡呢?!要說林大哥特地繞過去偷看就更不可能了,先不說林大哥認不認得路,就算認路,這一路走過去,就不會被內(nèi)院小廝丫鬟看見么?如若被看見,肯定會被趕出去啊,如何可能一路順利地繞過去?!所以,林大哥鐵定是被誣陷的!
而且,他還,他還說……林大哥并不是被押著去縣衙的,他是被人像破麻袋一樣背著送去縣衙的,因為在此之前,林大哥已經(jīng)被拷打得不成人形,昏迷不自知了……這件事莊上許多下人都知道,只是都被下了禁口令……”
說著說著,小六子就哽咽起來,過了這么幾日,小六子還是無法接受,這么好的一個人,居然死得這么凄慘。
“你這兄弟的好友,可愿將來出來指認于府,做人證?”
“我已說服他作證,并將他和他的家人都安置保護在一個地方了?!?p> “如此甚好!但這只是第一步,我們還需收集更多證據(jù),尤其需要可以扳倒白府的證據(jù)……”
倆人正在商議,云鎖卻著急忙慌地敲門進來,道:
“小小,剛縣衙傳來消息,說兩日后要拍賣我們‘萬物生’的當鋪!這可如何是好?……才過幾日,就等不及要拍賣我們的鋪子,這是不想給我們活路??!”云鎖又怕又怒,著急忙慌地趕回來將消息告訴小小,就是下意識地相信,也許小小有辦法解決。
果然小小聽了消息后,卻沒顯任何的焦急,只安撫云鎖道:
“不妨事,只這兩日,兒就想辦法先將鋪子給拿回來!”
……
再說于老爺,在被白子懷一通斥罵后,氣得直哆嗦,回到自己的府邸后,還是越想越生氣,這白白給他人做了嫁衣不說,居然還傻傻地將把柄給人遞了去,可不就是那豎子所說的,“蠢而不自知”么!
還好,王掌柜那里沒有將自己的蜀錦給斷供了,不然這真正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兩邊都落不著好,損失大了去了!這樣兩廂一對比,“萬物生”當鋪那小丫頭實在是比白子懷厚道太多,就是可惜……不知是否有辦法可以將這丫頭的鋪子給吃下來,還可以以此為由讓這丫頭對自己感恩在懷,再以此挾恩讓她對自己投懷送抱……想著想著,于老爺?shù)难劬土亮似饋怼?p> 正想得美,就有管事過來通報:
“老爺,鋪子里的蜀錦已經(jīng)賣斷貨了!”
“‘萬物生’當鋪那丫頭,前兩日不是剛送了下一季的蜀錦過來么?”
“但是,她只送了樣品,并不是貨品……”
“那就再去著人問她要??!怎么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還要來回稟我!”
“……屬下去著人問過了,她回說自己的當鋪被查封,蜀錦都在鋪子里,無法幫我們拿貨品?!?p> “……那直接去問王掌柜呢?”
“王掌柜早已回蜀州,老爺您是知道的,他不在玲瓏鎮(zhèn)的時候,我們都是向‘萬物生’當鋪進的蜀錦……”
聞言,于老爺也犯了愁,在屋子里開始來回踱步,猶豫不決。雖然自己內(nèi)心是十萬分地想幫那丫頭把她的鋪子給拿回來,可是今天白子懷也說了,自己已然是和這該死的白府綁在了一條船上,如若自己去幫那丫頭把鋪子要回來,那白子懷肯定就不會放過自己……
正兩廂猶豫間,又有下人來通報:
“老爺,珍寶閣少東家拜見!正在會客廳等您吶!”
于老爺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就又確認了一遍:
“你說什么?誰拜見?”
“奴說珍寶閣少東家拜見!是珍寶閣少東家他本人!……老爺快去會客廳吧,他正等著您哪!”
等于老爺確認了小廝口中的少東家,的確是自己所理解的那個少東家以后,立馬撈起衣服下擺,急忙忙地往前廳奔去。等到會客廳前,又手忙腳亂地整理了一番衣冠,將腕處的褶皺都撣了撣,才假裝淡定地入內(nèi)。
入得會客廳,就見一青年公子背對大門,站立客廳中央,似在觀摩壁上一幅對聯(lián),上書:世事洞明皆學(xué)問,人情練達即文章。這是于老爺自個兒寫的,也是自認為最得意的一副字,因此掛在會客廳最顯眼的地方,以往賓客拜訪,也是最先會對這幅字品評贊嘆一番作開場。
再看這青年公子的裝扮,頭束嵌寶紫金冠,身著百蝶穿花箭袖,腳登青緞白底小朝靴,腰掛美玉配五彩絲絳,真正華美無雙。此時聽到有人進來,便回轉(zhuǎn)身望過來,果然如傳言般,臉上戴著一張赤金造、犼面紋的薄面具。玉樹臨風(fēng)、文質(zhì)彬彬,只這少東家的身量似乎不怎么高挑,長身玉立似一女子,和那“萬物生”當鋪掌柜的身形肖像,無怪乎有傳言說這少東家可能是個女子呢。
于老爺邊混想,邊打著揖進來告罪連連:
“失敬失敬!不知貴客臨門,有失禮數(shù),還請少東家寬恕則個!”
那少東家卻并未作聲,輕輕地回了個禮后,就似隨意般走向左側(cè)中間座位坐下。
于老爺不明白這少東家如此做派是什么個意思,但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坐在少東家上首的,因此只能局促地站在那兒,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
索性少東家身邊一中年男子發(fā)了聲,及時挽救了于老爺?shù)膶擂?,看其身份,似乎是貼身管家:
“于老爺莫怪罪,我家少爺近日偶感風(fēng)寒,失了聲,今日由在下代為傳達少爺?shù)囊馑?,失敬之處,還請于老爺海涵?!?p> 于老爺忙道不敢不敢,并詢問少東家此次拜訪緣由。
管家遞給于老爺幾張紙,于老爺一看,卻是張合作的契書。管家在一旁解釋道:
“想必于老爺也聽說了,我珍寶閣欲在此地開設(shè)分閣的傳言,此消息的確不假。
但一來玲瓏鎮(zhèn)距離京城遙遠,二來我家少爺事務(wù)繁忙,一年到頭總在各地奔波,因此這分閣并不由我家少爺直接管理。
少爺欲在玲瓏鎮(zhèn)尋一合作伙伴,一起開這鋪子,鋪子冠我珍寶閣的招牌,貨物一切都由我珍寶閣提供,但我珍寶閣并不派人直接管理,只交由當?shù)氐暮献骰锇樘幚硪磺惺聞?wù)。所獲利,我珍寶閣只抽取一成,每年我們會派人過來領(lǐng)取。詳細的,我們已寫在契上。
此次我們來玲瓏鎮(zhèn),也考察了幾日,發(fā)現(xiàn)于老爺?shù)牟记f,經(jīng)幾代人輾轉(zhuǎn)流傳,到于老爺手里,不但沒有沒落,反而有蒸蒸日上之驅(qū),因此我們少爺決定與于老爺合作開這分閣,不知于老爺意下如何?”
于老爺被這大餡餅兜頭砸得眼冒金星,一時懷疑自己是否聽茬了?說話也禁不住地磕巴起來:
“你,你說,少,少東家,找,找老朽合作?找我合作!”
“是的,我家大少爺屬意您,欲與您合作開珍寶閣分閣,不知于老爺可否給我們大少爺這個面子?”
“可是,可是……為什么會是老朽?”
“一來,因為于老爺于自己布莊和布坊都管理有道,二來,雖然我珍寶閣號稱賣天下所有好物,但針對不同地方開的分閣,在賣的貨物上,卻要針對當?shù)孛癖姷南埠?。我們幾日觀察下來,發(fā)現(xiàn)在玲瓏鎮(zhèn)上,布匹的銷售,是遠比其他貨物更暢銷的,因此我們也決定在玲瓏鎮(zhèn)的分閣里,我們著重販賣布匹和成衣。此次我們不光帶來京城時新的布匹,更是將山西潞綢、杭州的杭緞都帶了過來,保管在此地將我們珍寶閣的名號一炮打響,生意興??!……鑒于此,我們覺得,在賣布匹的生意上,玲瓏鎮(zhèn)誰也沒有資格可以和于老爺您相提并論了,因此經(jīng)過慎重思考,我們大少爺決定與您一起合作?!?p> 于老爺愣怔一瞬,花了一段時間,才將管家的話都消化完,然后就有狂喜不斷冒出。
可不是么,在賣布的生意上,在玲瓏鎮(zhèn),我于某說是第二,還沒有人敢說第一呢,連白府那豎子都得靠邊站!
這可真正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瞌睡來了就有枕頭遞上!剛從白府吃了癟,還以為會兩邊得罪都不落好,結(jié)果卻杠上開花,睡著都能摸到王牌!白府算什么,我于某可是珍寶閣在此地的代理掌柜!
狂喜簡直抑制不住,于老爺連忙應(yīng)下:
“哎呀,老朽承蒙少東家青眼,定不辱沒你珍寶閣的招牌,將珍寶閣做大成玲瓏鎮(zhèn)第一商戶!”
于老爺邊說,邊手有些哆嗦地持筆準備在契書上簽字。哪知剛拿起筆,手上的契書就被管家給一把抽走了,于老爺有些愕然。
管家卻不改語笑焉焉,道:
“于老爺先不急。您有一句話說對了,那就是,我珍寶閣不論在什么地方,都是第一大的商戶!”
于老爺仍是不明白管家的話,忙起身作揖道:
“愿聞其詳?!?p> 管家卻笑而不語,半晌,才問道:
“請問于老爺,在我珍寶閣來到這玲瓏鎮(zhèn)之前,哪家是此地最大的商戶?”
“是白府……您是說……”于老爺?shù)纱罅搜劬Α?p> 管家笑了,點點頭,道:
“于老爺,我珍寶閣的招牌在這里,是不可能屈居他人招牌之下的。雖然我家大少爺非常屬意您,但在您證明有能力將這些障礙掃除以前,我們并不放心將珍寶閣的招牌交到您的手上。什么時候您將障礙掃除了,什么時候,您就是此地珍寶閣的大掌柜!”
說完,作了個揖,一行人告辭而去。
白烏靈
你們猜,這珍寶閣少東家,是真的還是假的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