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學渣者同盟。
希里進入大廳,看見幾個眼熟的學長學姐對她尷尬地笑了笑,希里回以微笑,然后徑直走到了訓練室內。
設置好訓練室里的各類參數(shù),希里開始了同往日一樣的訓練,嗯,劍術訓練。
做好基礎的準備運動熱完身之后,小姑娘拔出骨劍。直刺、后劈、平抹……每一個最基礎的動作在訓練室特定的環(huán)境里都顯得艱難,但希里沒有停止,依舊按照愛德華幫自己擬定的訓練計劃,一板一眼地執(zhí)行。
“呼,呼,呼……”第一階段完成,希里喘著粗氣,不顧汗水,直接躺倒在地面上。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看著天花板,感受著加速的心跳漸漸回復。
訓練室的門響了,沒等希里開口,門外的人就很自覺進來了。
愛德華剛進門,就發(fā)覺重力設置不對:“嗯?你怎么把重力設置成兩倍了?”長久地泡在訓練室內,他不用看具體參數(shù),就能感覺出來,“你現(xiàn)在還不適合這樣的難度,再說了,重力參數(shù)設置過高,小心以后都長不高了哦!”
希里以往最討厭被說長不高,但不知道為什么,今天沒有反駁。
愛德華把重力調回一倍,然后從空間道具里拿出來一只還冒著熱氣的三明治。不出所料,訓練室里很快出來了肚子的悲鳴。希里不好意思了,從地上爬起來,接過遲到的早餐。
愛德華看著眼前這個小姑娘,突然間發(fā)現(xiàn)時間過得真快,和初次見面的時候比起來,希里的頭發(fā)長了,個子長了,只是,原本沒心沒肺的笑臉卻不見了。
希里吃著吃著,終于開口了:“愛德華,我……”
“嗯?”愛·大貓咪·德華用毛茸茸的爪子摸摸希里的腦袋,示意小姑娘不要顧忌。
“我很害怕,愛德華?!被蛟S是久違的毛茸茸觸感讓希里終于卸下了所有心防,盡管還吃著三明治,眼淚卻大滴大滴地掉了下來,哽咽著,說話也斷斷續(xù)續(xù)的。愛德華繼續(xù)保持著耐心,像一只真正的大貓咪一樣,用安靜的陪伴,促使希里把內心的壓抑宣泄出來。
這段日子,希里確實遭受了很多壓力,遇見了很多第一次出現(xiàn)的情況。
第一次直面表里不一的惡意。
第一次遭遇近距離的死亡。
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好多事情都沒那么簡單。
希里原本以為,自己在旁聽期間,已經和學渣者同盟的哥哥姐姐們玩得很熟、關系很好了,不說是摯友,也應該是朋友了。但是當各系系主任因為希里的天賦而產生興趣,叫人去試探和拉攏她的時候,沒有一個人來提醒她,只是想著要看她怎么從天才的寶座上摔下。而當希里和萊特里斯切磋后,這些原本不見的人又帶著“善意”出現(xiàn)了,就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樣。
希里原本以為,新生杯只是一場像是“切磋”一樣的比賽,或許會有受傷,或許會有沖突,但最終大家都能點到為止。但幻境里血淋淋的現(xiàn)實,告訴她,不是這樣的,人被殺就會死。無論是身份高低,是王子還是賤民,也不分天賦好壞,哪怕是前途無量,哪怕是空前絕后。
希里原本以為,同一隊伍里,大家就該是同伴。藺滄是一個溫柔善良的東方少女,侯賽因是一個嬉皮笑臉的貧窮貴公子,克里斯托弗是一個沉默靠譜的好搭檔。他們會一路高歌猛進,當然,中間可能會有些波折,最終還是能相對順利地證明劇作系的實力,皆大歡喜。
希里原本以為,修煉是一場大型游戲,就像她的那場關于“杰洛特”的夢一樣,只是一個解密的過程。
希里發(fā)現(xiàn),自己原本以為的好多,原來都是錯的。
不知道什么時候,愛德華已經把希里抱在了懷里。旁人眼里天賦過人又早熟勤懇的希里哭啞了嗓子,一抽一抽地,像個小動物。
“愛德華,原來世界是這么可怕的嗎?”小動物揪著愛德華的毛爪子,“我好害怕……這樣的我,我是不是很糟糕。”
愛德華心想,這時候才看出來,希里才是個十歲不到的小姑娘啊。他思忖著,慢慢地說出自己的理解,想要安慰小姑娘:“希里,你并不糟糕,世界也沒那么可怕。”
“學渣者同盟的大家,沒有那么不安好心,或許是對你的天賦有些羨慕,但肯定沒想過要害你。如果他們真的懷有惡意,就不會只是不告訴你——你看,你天賦雖好,但畢竟剛剛開始修煉啊。學渣者同盟的大家,盡管偏科,可能進來的,都不是等閑之輩。”
“新生杯是一場大型比賽,有比賽就會有競爭,有競爭就有可能會出意外。雖然不是每年,但新生杯上出現(xiàn)傷亡并不是一件罕見的事情。畢竟這是涉及到修煉者的比賽,盡管是新生,好多人也已經有了一定的實力了對吧?我們既然選擇了修煉,就是選擇了冒險。當然,你的年紀還小,或許不應該這么早接觸這些,但這就是現(xiàn)實世界?!?p> “你知道阿倫第一學院,為什么要保持這新生杯的傳統(tǒng)嗎?因為我們的世界并不和平,有國與國之間的斗爭,也有各族人民與惡獸之間的矛盾,還有一些隱藏在陽光底下的東西一直蠢蠢欲動。希里,這些東西確實是很可怕的,我也害怕。”
小動物露出了怯怯的眼神:“真的嗎?”
愛德華低下頭,用手指比劃著自己腦袋上的一個位置:“你摸摸這里。”
希里的小手伸過去,摸到了一處疤。
“開學我不是遲到了幾天嗎?我是去戰(zhàn)場上了?!睈鄣氯A的聲音很沉靜,“與惡獸對抗的戰(zhàn)場,這里是被一把斧頭砍到的,我當時怕極了?!?p> 希里一把抱住了愛德華:“你,還疼嗎?”
愛德華笑笑,搖頭:“至于你覺得你的隊友們和你想象的不一樣,這不是我能解釋的東西,你該自己去問他們、去了解他們?!?p> 希里點點頭,又埋入愛德華的毛里。
“對了,雖然現(xiàn)在問有些遲,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給出一個答案——不是給我,是給你自己?!?p> 希里探出頭。
“希里,你修煉是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