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安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長時間,醒來時重英和上官竹也不見了影子,心中咯噔一聲,慌忙撐著站起來尋找二人。
這屋子修繕的十分豪華,與外面知齋的模樣大為不同,瓊樓玉宇,如那云上天宮一般。
繞是她也是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地下暗有玄機。
這大廳內(nèi)擺放著許多古董,外祖父酷愛搜集這些,十安看到一點也不意外,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東西,探步向前走著。
上官竹和重英正在書架旁翻著什么,回頭看見她笑著道:“你醒了?!?p> 上官竹對這些并不感興趣,他自始至終要的就是墨魚符,但他又并不精于機關(guān)術(shù),而十安落入這里昏迷不醒。
閑來之中就翻看著架子上的物品。
“我們很幸運,沒想到誤打誤撞就這么掉了進來,倒是省去不少麻煩?!鄙瞎僦駨母咛幪聛?,走進十安。
那雪白的發(fā)絲輕輕拂過臉龐,實在妖媚。
他指著中間的棋盤,“葉姑娘可會下棋?如若吾未猜錯,與其對弈一局,贏者,便可得墨魚符?!?p> 這棋盤較之平地高出不少,內(nèi)部定會藏著什么重要之物,而葉十安熟悉蔡慶明,由她上陣自然再合適不過。
這棋盤非常獨特,棋子乃是由粉色和墨藍色組成,在大魏著實少見,只怕皇室中也難見此物,十安順勢坐下。
她棋藝并不精湛,甚至于非常爛,爛到就連身邊的丫鬟露珠都不與她對弈。
下棋,講究的就是心境,前世她心境并不高,沒有為自己留后路,才至棋困人亡。
這一世,她步步為營,再不會犯此錯誤。
此乃困局。
棋盤上已經(jīng)擺放好了棋子,她微微一笑,坐直身子提腕朝那中間放下棋子,十分輕松。
外祖父到底還是留了一步,從棋面上來看意思很明確,四面環(huán)繞,勸其迷途知返,不要執(zhí)迷不悟誤入歧途。
換做旁人定會猶豫上三分,可十安深諳此道,既然是困局,那她就將其解開,她不會害怕,也不會退縮。
此局看似難解,實則簡單,可謂是利用了人性二字,反其道而行之。
她將最后一枚棋子落下,忽而,棋盤上的棋子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開,從棋盤中間打開兩半,只見里面一個黑色錦盒緩緩升起。
上官竹高興極了,將錦盒抱了下來打開,定眼一看,這盒子里裝的正是墨魚符無疑了。
他拿起墨魚符對著燭光自己的摩挲著,生怕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待反應(yīng)過來時,緊緊的摟住一旁的重英。
重英那副萬年不變的冰塊臉也終于有了一絲松動,她雙手尷尬的浮在半空,良久輕輕的拍了拍上官竹,道:“恭喜宮主取得墨魚符?!?p> 十安站在一旁有些尷尬的轉(zhuǎn)過身子。
上官竹似乎意識到不對,又慌忙的松開雙手,不自然的撓了撓頭。
這四面都是石頭,他們從上面跌落下來,又該如何出去呢?十安到處的按了按石頭,妄想著能觸碰到什么機關(guān)讓他們回去。
可惜,這石頭沒有任何異常,略有些失望的坐了下來。
“我們該如何回去呢?”十安忍不住問道。
三人皆茫然的看著彼此搖搖頭,跌落的時候也是全靠著重英身上的繩索才能平安落地,而那繩索承受壓力太大,已經(jīng)斷成兩節(jié)靜靜地躺在地上了。
一籌莫展。
“上官宮主也沒有辦法嗎?”
“葉姑娘,本宮主如若早有辦法就帶著你出去了,何必坐在這里干等?!?p> 這下可好了,進的來出不去了,到時候被外祖父發(fā)現(xiàn)還不知該怎么解釋呢!
聯(lián)合外人私闖知齋,奪走墨魚符,要是再傳到父親耳里,只怕是要打斷她的腿。
.......
謝其漫三人順著樓梯往下走,盡頭處面前有一千斤石門,四周卻沒有任何東西,不知該如何開啟。
這下就連謝其漫也犯了難,被堵在了這里。
池魚沉思片刻,推開二人:“讓我試試?!?p> 只見她熟練的用錘子撬開石門右下角的一塊,歸云不解,這丫頭難道是想用蠻力打開這門?
實在異想天開。
她雙手用力的砸向那里,將碎石頭撥開,然后右手伸進去,似乎在用力的扭著什么,只聽嗝噠一聲,那石門竟然緩緩打開了。
池魚拍了拍手,將包袱整理好道:“走吧?!?p> “你是誰?”謝其漫反問道。
池魚身子僵在那里,動作也不太自然,他又接著道:“這方法本王只知一人會?!?p> “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彼麄€人朝池魚逼來,目光冷漠。
千斤石門解法已經(jīng)失傳,所有人遇此皆毫無辦法,可這丫頭不費吹灰之力,兩三下就弄好了不得不讓謝其漫懷疑。
大魏只有一人會此解法,就是曾被顧太師所救的天一仙人,而他則正是顧家孫女顧池魚的師傅。
按照這來推測,謝其漫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他眼神帶著凌冽,卻偏偏嘴角帶著微笑,他道:“顧家小姐還要裝到何時?”
既如此池魚也不再裝下去,將臉上的人皮面具給扯了下來,露出那張清秀的臉,“國公爺好眼力!竟是瞞不過您?!?p> 歸云則一臉吃驚的看著池魚,顧家孫女,他還是略知一二的。
顧太師開明,待子女孫兒更是如此,天一仙人因意外跌落山谷而被路過的顧太師所救照料,為報救命之恩,天一仙人則主動擔起了教池魚的任務(wù)。
天一仙人是何人,自小修行積緣,隱于山林,非大難不輕易出山,偏巧就是這么個機會被池魚給抓住了,趁此拜他為師。
而池魚能死里逃生也全憑著天一仙人。
可謂說如若不是顧家滿門抄斬,池魚也做不到女將軍之位。
命運無常,可一切又都是那么的順理成章。
顧池魚沒有死。
甚至還在葉十安身邊,讓謝其漫也不由警惕起來,池魚見他誤會了,解釋道:“國公爺,奴接近您只是想讓您看到奴的實力加入神機營,并未有禍患他人之心,希望您不要誤會?!?p> 她報仇的從來都只有一人,就是蔣昭,雖被滅門,但到底自小被天一仙人教導(dǎo)長大,內(nèi)心并未完全變得烏黑,反而透亮。
否則她也不會再提槍為朝廷而戰(zhàn),護一方百姓平安。
石門已經(jīng)完全打開,不過卻有三條岔路在眼前,謝其漫無心與池魚糾纏,找到他們是正事,池魚的事情暫且放下。
池魚從袖子中摸出在三樓拿到的地圖,剛好與其對上。
中間的路直通密室,池魚跟著地圖上指示的方向走,突然一道強光照在她的臉上,池魚半瞇著眼驚訝喊道:“小姐?”
竟是十安他們撞了個照面。
原來蔡慶明這暗室里進去容易,出去卻十分麻煩,強力破門雖能進入密室,但也只能被困于此活活等死,偏蔡慶明深諳人性,這才設(shè)了一關(guān),除非里應(yīng)外合,否則沒有人能逃出去。
也還好他們當時兵分兩路,否則是要被困在這里巴巴等著被蔡慶明發(fā)現(xiàn),不僅沒能拿到墨魚符,也要連累一眾人。
他們本坐在那里等待謝其漫來,誰知面前的石壁突然升了起來,這才走了出來。
上官竹早已經(jīng)將墨魚符收起,“多謝諸位助吾拿到墨魚符,吾感激不盡,以后若有需要幫忙的,只管來媚樓!”
還好墨魚符并未讓東方多蘭拿到,他也算是解決了心病,眾人面上一喜都松了口氣,只覺此行艱險。
而池魚的臉色卻并不好看,謝其漫也十分冷淡,聽到消息后也未有任何表示。
十安卻發(fā)現(xiàn)池魚的面具不知何時被撕了下來,她上前擋住池魚低聲詢問:“怎么回事?面具呢?”
“英國公發(fā)現(xiàn)了我的身份?!背佤~頭漸漸垂了下來,十安轉(zhuǎn)頭,二人四目相對,意味不明。
上官竹卻當沒事人一般,他本就獨立于朝廷,身處江湖之中,這丫頭是誰對他來說并不重要。
他倚靠在石壁上,閉著眼睛似在假寐,電光火石之間,誰知一男子突然從謝其漫背后沖來,可他目標似乎并不在他身后,只對著上官竹而去,這讓場面頓時變得混亂起來。
糟糕,沒想到還是被人盯上了。
上官竹不慌不忙的合起扇子,突然他那雙桃花眼睜開,他道:“你來了,宴嬰。”
男子的劍被上官竹的扇子抵住,而后閃身站在側(cè)面,男子不甘示弱又用力的刺向上官竹,可上官竹卻十分悠閑,從空中躍起,踩在了男子的劍上,輕輕一彈,落到了后方,“這么多年,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反而,武功更差了呢!”
男子卻不惱,繼續(xù)沖了上去,不依不撓,重英此刻也加入了進來,抽出背后的金背大環(huán)刀,二人兩面夾擊,男子落于下風(fēng)。
“以多欺少,上官竹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謬贊,本宮主別的不會,就會以多欺少,當然,欺負的也就是你!”
男子哈哈大笑,帶了一絲陰沉之意:“你以為你能拿走墨魚符?也要問問我大涼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