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當(dāng)年舊事成新頁
但是在淳于曦,白宮寧以及子桑陌離三人之中,白宮寧是最不會被注意的人,能夠關(guān)注他的,其實也是朝廷之中那幾位極有話語權(quán)的人。
但是淳于曦和子桑陌離卻不一樣,一位是當(dāng)今洛朝權(quán)勢最大的皇帝陛下最為寵溺的女兒,洛朝唯一的公主殿下,將來唯一有資格繼承正統(tǒng),成為古今未來第一位女皇的人,自然關(guān)注者極多,想要她死的人更多。
再則便是北莽朝廷最為邪魅的太子殿下子桑陌離,這位不僅容貌妖邪,大智近妖的太子殿下,一旦登基,北莽將迎來中興,吞并中原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他也會成為許多人的心腹大患,畢竟這位看似隨和,實則強勢無比的太子殿下,眼里是容不下絲毫沙子的,正事之余,也不免會猜想,太子殿下將來的太子妃又會是什么樣的,畢竟太子成年,想要和這位太子殿下攀上親戚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
但即便是如此,上過太子殿下軟榻的女子,沒有個百八十也有個五六十,卻未有一人能得太子殿下真心,好似天下女子眼中只有一個太子殿下,但太子殿下眼中卻并未真有一個女子。
淳于曦眉頭微微皺起,她常年習(xí)武,自然對于周遭環(huán)境的感知要異于常人,更加敏銳,她拉了拉子桑陌離,對于刺殺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的太子殿下伸了一個懶腰,不忘捋了捋垂在胸前的長發(fā),淡定的說道:“我近年神功大成,正好借此博得公主殿下芳心,我去也!”
他卻不是真去抓刺客,而是一溜煙的跑了,去的方向還是白宮寧去辦事的那個方向,他們兩個自從相識,就算不得多對付,只是君子動口,從不動手,多時嘴皮子上的功夫比高低,子桑陌離也是唯一一個讓白宮寧忍不住爆粗口的男人,因為一旦涉及到關(guān)于自己的話題,白宮寧就出奇的暴躁。
似乎他們?nèi)诵r候還見過的,可是淳于曦對于這樣的記憶并不深刻,并非不愿記憶,而是針對模糊,她為此還去問過自己那位皇帝陛下,但是卻是沒有得到絲毫的回應(yīng),這其中到底是有牽扯到了些什么事情,淳于曦也不是十分清楚,她大概是知道,和自己的娘親入冷宮是有關(guān)系的,甚至關(guān)系到自己的娘親最終慘死的原因。
淳于曦握住腰間的劍柄,師傅說她練劍天賦很高,若非是生來女兒身,他仙逝之后,淳于曦便會是天下新任第一劍客,只是女子之身,終究是有著許多麻煩事情的。
只是這位錯生女兒身的公主殿下,卻又真的是讓人覺得十分優(yōu)秀,容貌才學(xué)皆是天下無雙,刺殺一事這還是淳于曦第一次經(jīng)歷,但沒有吃過豬肉,還沒有見過豬跑嗎?前世那么多古裝劇,她終究是清楚一些的。
只是集市之中,她的劍術(shù)比之于師傅終究是差了幾分,難免要傷及無辜的,所幸的是這之外便有山野,只管去那邊便是,但是她又放心不下那位老婆婆,兩難之地,她便又覺得若是白宮寧在的話,必然是有不少點子的,子桑陌離那家伙跑得倒是極快。
她要顧忌極多,但是刺客是只管完成任務(wù)的,怎么會在乎尋常百姓的生死?
不能離開,淳于曦便只好回到客棧,以不變應(yīng)萬變,她不相信自己那位看似溫和,實際上心狠手辣的皇帝父親,會真的放心讓她獨自遠(yuǎn)游,不是說找不到淳于曦,而是他不愿意強迫淳于曦,這一點淳于曦自己還是比較清楚的。
所以至少在自己無法察覺,也不知道的地方,是有著皇帝陛下親自安排的人手,天下何人敢覬覦貌似綿羊,實際上乃是一頭餓虎的洛朝皇帝的女兒?
淳于曦這一次倒是沒有選擇趴在窗戶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又對老婆婆說道:“你們?yōu)槭裁床幌虺⒏鏍???p> 老婆婆苦笑道:“哪里會有這些門路啊?!?p> 淳于曦點點頭,便不再談這件事了,她有許多故事,也喜歡聽故事,但是不喜歡撕開別人的傷疤,取下頭上的簪子,輕聲笑道:“做工不錯。”
兩只簪子兩個字,其實寓意很好,淳于曦很喜歡,送給白宮寧那個木頭,那家伙就是再傻,也該知道自己的意思吧?
可是白家的狼子野心,最為優(yōu)秀的白三公子,若是沒有參與到其中,淳于曦是不相信的,她幽幽嘆了一口氣,想起幼年時期,臥病在床的娘親對自己說的話。
“曦兒以后要開心啊,遇見喜歡的男子,要找你父皇給你把把關(guān)?!?p> 幼年淳于曦看著那個面色枯黃,已經(jīng)油盡燈枯的女子,心疼的抓著她的手:“娘親還是念著他的好嗎?”
“曦兒怪曦兒的父皇,娘親是知道的,你生來早慧,但是等你長大了,若是真的遇見你父皇這樣的男子,卻又是不會怪的。”
那時候自己想的就是白宮寧,男人一生,有兩幅畫,一幅畫是家庭,一幅畫是江山,中間連接的就是懷里美人,可二者如那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你父皇并非喜愛權(quán)勢,而是不得已要得到,”面色枯黃的女子眼眸艱難的望向窗外,“年輕之時,我們在一起也是很好的,曦兒以后莫要怨憎你的父皇?!?p> “男人之于權(quán)勢,終究是有許多事情不能說出口的。”
淳于曦從回憶之中驚醒過來,她對于白宮寧的感情很復(fù)雜,尤其是現(xiàn)在這樣,沒有前世記憶的白宮寧,不記得自己,他們之間,終究是會走出前世同樣的路,這是無法避免,無論自己有多愛他,他就是那樣的個性,不會輕易說出自己的想法,是個貪心的孩子,什么都想要,他以為自己可以拿得很好啊,實際上卻并沒有拿到手上。
淳于曦深吸了一口氣,前世見過的種種,依舊歷歷在目,和白宮寧在這一次的游歷,能夠有一段美好的回憶,就已經(jīng)很好,至少在他能夠想起來之前,他們最好還是不要在一起。
“我已經(jīng)受夠了蝕骨穿心之痛,你還會再忍心讓我再經(jīng)歷一遍嗎?”淳于曦低聲喃喃。
屋頂上的瓦片嘎吱作響,淳于曦輕聲對老婆婆說道:“待會兒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出聲,也不要亂動?!?p> “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老婆婆不愿因為自己的事情,讓這位身份尊貴無比的紅衣女子陷入危險境地。
淳于曦?fù)u搖頭,笑著說道:“不算什么大事?!?p> 淳于曦緊了緊手中的劍,她并非沒有殺過人,實際上皇帝陛下為了培養(yǎng)儲君,將一位女子培養(yǎng)為儲君,當(dāng)年是帶她去過邊疆,見過那絞肉機一般的戰(zhàn)場,她也曾親自提刀殺人,洛朝皇帝的女兒,不該是那種只會些女紅刺繡的繡娘,是文可提筆安天下,武可馬上定天下,安居可于宮中繡花,動則可行走世間,平不平事。
公主殿下只是女兒身,心是男兒心?
誰又說女子不如男?
刺客一直沒有動手,因為在他們的身后站著一個一身潔凈藍(lán)衣的邪魅男子,他眼眸半瞇,淡漠的語氣之中蘊含無盡的殺機,“誰讓你們跟著來,要來殺了她?”
所有的殺手渾身一緊,首領(lǐng)顫顫巍巍的說道:“參……參見太子殿下?!?p> “回答我的問題,”子桑陌離扣著自己的指甲,身上的冷意卻是絲毫不減,“只有一次機會。”
首領(lǐng)低下頭,顫聲說道:“殿下要我的命,可否放了我這些弟兄?!?p> “刺客本就是一腳人間,一腳地獄,”子桑陌離雙指捻著自己垂在胸前的長發(fā),發(fā)尖是淡淡的藍(lán)色,別樣魅惑而妖異,“說了可以活,不說會死,公主殿下若是心情好,那么我會考慮你們在誰的陣營,她若是心情不太好,我自然也會放過你們,當(dāng)然如果你們今后是可以逃出我的手掌?!?p> 他的聲音很是平和,但這些此刻也絲毫不會懷疑,這其中蘊含的無盡殺機,有些秘密的事情,他們也只是有所耳聞,北莽皇室的皇后娘娘,同洛朝那位皇帝陛下與皇后娘娘,當(dāng)年是有些事情的,而太子殿下曾經(jīng)在洛朝京城待過一段時間,和洛朝公主殿下自幼便是相識的。
只是這其中還有一段不為人知的空白期,他們的主子也是花費了極大的代價才找到的,北莽的太子殿下的軟肋,也許不是在北莽皇室,而是在這位洛朝的公主殿下身上。
“那看來你們就是想要找死了?!彼写丝虥]有一個說話,子桑陌離的身影緩緩消失,“你們就留在洛朝,為那個人添堵吧,不過我話說在前面,對付淳于曦,不可不用全力,不可傷她分毫?!?p> 不可不用全力,是不能讓聰明的淳于曦發(fā)現(xiàn)破綻,不可傷淳于曦分毫,他自有自己的計較。
洛朝皇宮之中,皇帝陛下拿著情報,眼中閃過一道冷意,“哼,北莽太子,在我洛朝這般肆無忌憚嗎?”
大太監(jiān)低聲說道:“那位殿下,對于公主殿下其實并非是壞事?!?p> 意思是說聯(lián)姻,并非是壞事。
淳清云重重的哼了一聲,當(dāng)年舊事便是舊事,小輩自然是有小輩的未來,若是真敢再傷到他寶貝女兒絲毫,他會不惜一切代價,與北莽決一死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