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預想的不一樣,這位幕后老板沒有直接拒絕她,可也沒有馬上同意。
反倒是提出了面談的要求,時間就定在九月初九,地點是中秋才去過的思味居雅間。
白湘水有些猶豫,如果不去,期刊的構(gòu)想可能會就此夭折??梢侨チ?,知道她和陸小鳳有關(guān)的人就又多了一個。
更關(guān)鍵的是,沒有什么節(jié)日活動她壓根兒就出不了門!
等等,節(jié)日,九月初九,重陽節(jié)!
因為現(xiàn)代人不怎么過這個節(jié),她都快忘了這一茬。
在這個時代,重陽節(jié)時人們有出游賞景、放風箏、登高遠眺的習慣,有些人大戶人家甚至還會在家搞個詩社,不知道相府今年準備怎么辦?
白湘水將清然拉進書房:“你可知今年重陽,夫人有什么安排?”
“回小姐,夫人說還是和往年一樣,去小青山出游看景放風箏?!?p> “不錯,可以出門?!?p> 時間在白湘水的期待中,走到了九月初九這一天。
早上白湘水在榮華院用完朝食,白夫人卻沒讓她離開,反而是邀她等會兒一起上馬車。
自從那天幫了白夫人之后,她對自己的態(tài)度就好了不少。
至于她的好三姐,依舊被關(guān)在家中的祠堂里。
白相讓白夫人全權(quán)處理這件事,潛意思就是從輕發(fā)落,至于他原本說的什么送去白云廟修行,也不過是嚇唬三姑娘而已,真要送去那里,相府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今兒來小青山的人有不少,大多都是常年關(guān)在家里的閨秀。
白家這次只來了白夫人并三個女兒。
大兒子二兒子要春闈,三姑娘被關(guān)在小祠堂,小兒子腿傷基本好全了,白相直接將他關(guān)在書房找人看著,根本就不讓他出門。
待白夫人布置好一切,白湘瑩便帶著大丫鬟念夏和念冬到不遠處放風箏,白湘雅瞧著有趣,也帶著丹朱石蘭一塊兒去了。
白湘水在來之前了解一下,重陽節(jié)放紙鳶,意味著“放晦氣“,紙鳶飛得越高越遠,則晦氣也隨之高飛遠離。
為此,紙鳶放到最后,還要專門將線弄斷,讓風箏消失于云天之外。
兩個女兒都走了,白夫人身邊只剩下白湘水和一堆丫鬟小廝。
看到身邊自在吃點心的白湘水,白夫人一時有些錯不開目光,她的阿水。
“母親這是怎么了,一直盯著阿水做什么?”
少女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將點心往白夫人面前推:“女兒瞧著,杏花村的糕點不錯,母親要不要嘗嘗?”
“好!”白夫人勉強扯出笑容,從盒子里挑了塊燈芯糕。
阿水也很喜歡吃點心,小的時候為了吃到好吃的糕點,命下人跑遍了京都的點心鋪子。
“阿水的書寫得怎么樣?”白夫人咬了一口燈芯糕,隨口問道。
白湘水聳聳肩:“也就那樣吧!母親你不是都知道嘛?”
“是啊,我都知道?!卑追蛉藢擂蔚狞c頭,一時間不知道怎么開口。
沉默在兩個人之間蔓延,直到白湘瑩帶著白湘雅回來。
“娘,我已經(jīng)把紙鳶放走了,晦氣也走啦!”
白湘瑩親昵的抱著白夫人的胳膊,眼中帶著喜色。
這段時間白湘雪總是針對她,如今三姑娘被關(guān),她今天又放走了代表“晦氣”的紙鳶,這么開心也是應(yīng)該的。
又在外邊呆了一會兒,白夫人才宣布打道回府。
盯著下人收拾完東西,她正準備帶著白湘瑩上馬車,白湘水卻在這個時候叫住她。
“母親,女兒有個請求!”
白夫人上馬車的動作頓住:“怎么了?”
“女兒有些想念思味居的桂花糕了,想去買一些回來?!?p> “若是想買糕點,直接叫下人去便是,何必自己親自去?”
白夫人擰著眉,總覺得白湘水有別的打算。
“可是女兒聽說,思味居最新推出了棗泥糕,據(jù)說比杏花村的還要好吃,阿水想親自去嘗嘗?!?p> 面對白夫人緊迫的眼神,少女笑得一派天真,像是真的只為糕點。
“知道了,我留一輛馬車給你,記得早點回來?!?p> 說完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
等白夫人帶著白家人遠去后,白湘水帶著清然清月和剩下的幾位小廝,緊趕慢趕的朝思味居駛?cè)ァ?p> 那位幕后老板只說了九月初九,根本沒有定下任何具體的時間,也不知自己去的時候他還在不在。
馬車到思味居的時候已經(jīng)是未時一刻,白湘水戴好幃帽又在里面蒙上一層面紗,然后才帶著清然清月走進雅間。
出人意料的,房間里竟然沒人,也不知道是走了,還是根本沒來。
白湘水也不著急,她直接讓清然清月下樓去買幾盒點心,等回去好應(yīng)付白夫人。
門關(guān)上沒多久,一道灰色的身影突然憑空坐在桌子旁邊。
那人帶著一個銀白色的面具,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和嘴唇。
連仙人都見過的白湘水,對于他的突然出現(xiàn),表現(xiàn)得非常淡定:“無涯書局的幕后老板?”
“‘古龍’先生!”
那人自顧自斟了杯茶:“我倒是沒想到,能寫出陸小鳳的先生,竟是一位女子。”
白湘水本想笑,又突然意識到自己帶了幃帽和面紗,笑了對方也看不見。
“甭管男子女子,寫出受人歡迎的作品,才是好作者!”
“這話說的有道理!”
那人繼續(xù)悠哉的喝茶,白湘水也毫不避諱的坐在他對面:“如今我人已經(jīng)來了,關(guān)于期刊計劃,你可否給我個明確的答復?”
灰袍男子:“我今日就是為了這件事而來,不過還得請姑娘先回答我?guī)讉€問題?”
白湘水:“請問!”
灰袍男子:“如果我們同意發(fā)行您所說的期刊,第一次發(fā)行多少份為好?”
這一點是白湘水在計劃書沒有提到的,或者說她是忘記提了。不過對于發(fā)行的數(shù)目她心里也早就有譜,不至于露怯:“根據(jù)市場決定!如果想要賣得多,你需要在發(fā)行前就開始推廣。
推廣的方式主要有3種。第一,在書局門前貼出公告。第二,對上門買書的人進行推薦。第三,針對喜歡陸小鳳的讀者,直接上門告知,今后陸小鳳將換一種方式發(fā)行。推廣的同時開放預約,最后在預約數(shù)目的基礎(chǔ)上加五千?!?p> 灰袍男子喝了口茶:“若是沒有人預約,或者說預約的數(shù)量特別少呢?”
白湘水拿起茶壺,給對面的男人滿上,嘴角勾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一雙桃花眼也彎成一對小月牙:“公子是不是對陸小鳳太沒信心了?”
灰袍男子失笑,他倒是忘了,每次陸小鳳的新書一推出,無涯書局有多熱鬧。
“第二個問題,如果可以和官府合作,真的能刊印朝廷的政令嗎?”
涉及到朝堂問題,白湘水下意識皺眉:“可以,不過我建議你放棄這個想法?!?p> “什么意思?”
“你想刊登政令,無非是想平民百姓都能看到,可你想過沒有,整個大夏識字的有多少人?”
灰袍男子陷入沉思。
“雖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烧嬲芘囵B(yǎng)出一個讀書人的家庭又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