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圓和曉寧還有羅斌,這三個人從高中開始就糾纏在恩怨是非當(dāng)中,如今仍然是剪不斷理還亂。
“曉寧,今天跟蹤你的人究竟是為了什么?”莊圓問。
“還是因為鐲子?”羅斌看了一眼莊圓,搶過話,問曉寧:“剛才是不是阮欣美的人?”
曉寧搖搖頭。
“我也不清楚,不過這車似乎我見過,上次你爸來找我的時候,好像就是這輛車?!?p> “我爸找過你?他找你干嘛?”
“哦,也沒什么,就是想要回這個鐲子罷了。我告訴他早已經(jīng)還給你了!”曉寧想起羅斌父親曾經(jīng)特意派人找到她,除了要回手鐲,還再三警告她遠離羅斌,否則羅斌將一無所有。這些話自然不能跟羅斌提起。
“鐲子還是給我吧,我不想你再陷入到我們羅家的糾紛當(dāng)中?!?p> 安寧順從地取下手鐲。
“嗯,我想他們可能還不只是為了鐲子,也許是想打聽你母親的事情。”
提到母親,羅斌的神經(jīng)敏感地跳動起來。
”你,有我母親車禍的線索?“
程曉寧搖搖頭,將手鐲遞給羅斌,羅斌呆呆地望著手鐲,黯然神傷,低聲說:“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莊圓聽上去感覺這里邊有很多愛恨情仇的故事,緣起緣滅,這未見的幾年,安寧的生活就像是一出戲,跌沓起伏。
“莊圓,今晚要不住我那吧!”
“算了,我今晚還有好多事要忙?!鞭D(zhuǎn)身就招呼張陽,準(zhǔn)備離開。
“莊圓,我們好久不見,有好多話要跟你說,今天就住我家吧,放心,就我一個人住的。”
聽了這話,莊圓停下腳步。
自從誤會之后,兩人在不同世界里各自生活,再沒見面。論年齡,莊圓比曉寧小一歲,論地位,曉寧現(xiàn)在是董事長夫人,又是運營部總經(jīng)理,莊圓只是個小職員,可是在莊圓看來,曉寧還是那個怯弱的小女生,冥冥中跟安寧的這種緣分很難說清楚。
“哎,我還是陪你回家吧?!?p> 安寧的家位于JA區(qū)的一所高端小區(qū),晚上燈光掩映下顯得格外靜謐雅致。走進安寧的家,莊圓嘖嘖贊嘆,房間里是充滿少女感的波西米亞裝修風(fēng)格,精美的裝飾,優(yōu)雅的環(huán)境,每個角落都布置得十分用心,給人溫馨愜意的感覺。
“曉寧,早幾年畢業(yè)果然好,現(xiàn)在你連自己的房子都有了,我還只能租房子住。”
莊圓一邊感嘆一邊留意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一路上,并沒有發(fā)覺有跟蹤的人,原本還擔(dān)心會不會有人先行一步等著她倆,看來是多慮了。
“你是高材生,剛畢業(yè),再過個兩年,哪是我能比的。我剛離開學(xué)校那幾年,你是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天天看人臉色?!?p> 曉寧從冰箱拿了兩瓶膠原蛋白,一瓶遞給莊圓。
“這是什么?”莊圓接過來問。
“膠原蛋白,美容的,女孩子要好好保養(yǎng)?!?p> 莊圓坐進柔軟的沙發(fā)里,搖搖頭說:“你留著吧,我喝不慣,給我倒杯水就行?!闭f著將它放在茶幾上。
“聽說你后來成了明星,怎么不當(dāng)演員了?”
“也不是什么明星,就是演了幾部片子,不溫不火的,當(dāng)演員也就看著光鮮,實際很辛苦,每天都過得很焦慮,生怕停下來就沒人找你拍片了?!?p> “安寧是你后來取的藝名?”
“嗯,剛開始做群演的時候用的是本名,后來一個導(dǎo)演朋友說原來的名字叫不響,幫我換了安寧的名字。大家叫慣了,也就沒再想改過來?!?p> “你以前不是一直想當(dāng)演員嗎,現(xiàn)在剛出頭就隱退豈不可惜了?”
“娛樂圈看似繁花似錦,其實最是世態(tài)炎涼,有點名氣的時候各種資源會來找你,一旦過氣你就會立刻被人遺棄,像我這種沒資源沒背景,又不是正經(jīng)科班出身,還沒有什么特殊才藝的演員根本看不到未來。所以急流勇退也不失為一種明智的選擇?!?p> 莊圓對曉寧這種生活態(tài)度不置可否,甚是遺憾地連連搖頭:
“曉寧,你這人就是太容易妥協(xié)退讓,出身固然重要,但是機會都是爭取的,你有這個天分,還怕沒機會嗎,你不全力以赴怎么知道自己能達到什么高度呢。你現(xiàn)在急流勇退難道就是為了嫁給一個暴發(fā)戶過這種穩(wěn)定生活?”
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莊圓硬生生地把“殘疾”兩個字憋了回去。實在看不慣曉寧這幅看似有所求實則無所謂的人生態(tài)度,第一次為了息事寧人甘愿把自己交給一個混混,這一次又是為了逃避未來的風(fēng)險把自己嫁給一個大自己十幾歲還殘疾的三婚男人。
莊圓一番肺腑之言,甚是真情,安寧很是感動,這么多年自己孤獨慣了,有莊圓在,內(nèi)心就覺得很溫暖。
“王哥對我不錯?!睍詫幍恍Α?p> “你呢,心甘情愿嗎?”莊圓難以理解曉寧的決定。
“世上本沒有那么多如意的事,何況王哥原本就是幫我才跟我結(jié)婚的。”
“幫你?這么說是他乘虛而入?”
莊園想起張陽提過安寧本來要嫁入豪門,但后來不知怎么被騙婚后甩掉了。
“也不是這樣?!?p> “你怎么跟羅斌還有來往?”
莊圓雖然覺得不該打探她的隱私,可是內(nèi)心卻疑惑不已,不問個明白心里不踏實。
曉寧見莊圓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意思,只得坦白。
曉寧退學(xué)之后就沒再住在家里,羅斌那時還是高中生,沒有經(jīng)濟來源,但是狐朋狗友還是很多。程曉寧從跑龍?zhí)组_始,羅斌為她四處打點,終于出演了幾部正劇。跑了兩年龍?zhí)祝谌旰貌蝗菀子袀€機會參演了一部口碑還不錯的電視劇,雖然不是主角,女二女三都算不上,但是因為人設(shè)好,羅斌又幫她到處拉粉,一下漲粉了不少,曉寧跟其他表演學(xué)院畢業(yè)的學(xué)生相比雖然缺少了些系統(tǒng)的訓(xùn)練,但是正因為沒有這些專業(yè)表演的束縛,反而在接地氣的電視劇上沒有表演痕跡,完全本色出演,因此受到很多劇迷的喜愛,因此也被業(yè)界名導(dǎo)看中,出演了《心機少女》女二號,很快就小有名氣。
曉寧當(dāng)演員幾年,慢慢攢了點積蓄,終于從群租房搬進了自己的房子,后來就和羅斌住一起了,她死心踏地地跟了羅斌五年,明知道她不是他的唯一,但是只要羅斌回來,她都一心一意對他。曉寧骨子里就不相信什么天長地久的愛情,沒有那么多期望,也就不會那么容易受傷。
羅斌這個人怪的很,有時候?qū)詫幯月犛嫃模袝r候又若即若離,有時候甜言蜜語,有時候又冷若冰霜。也許是曉寧從小的家庭環(huán)境,養(yǎng)成了她忍耐淡然的性格,她并不像羅斌其他的女人那樣重名利,也不像其他女人那樣容易生氣發(fā)作,她反倒是很喜歡羅斌直率隨性的樣子,平靜地接納他的毛病、缺點,所以羅斌和她相處時間最長。
“聽說你后來差點嫁給羅斌?手鐲不是羅家的傳家寶嗎,怎么一直在你這?”
莊圓的話把曉寧的思緒了拉回來。
“是羅斌媽媽給我的?!?p> “羅斌媽媽?她讓你做羅家的媳婦?那為什么后來又退婚了呢?”
“戲如人生,我總算知道豪門難進了,這其實就是羅斌媽媽設(shè)的一個局。”
“什么局,難道是她不同意你和羅斌,故意陷害你?”
在莊圓眼里,這個羅斌媽媽肯定不會干什么好事。
“也不是,羅斌媽媽表面看著精明強干,其實也挺可憐的。羅斌爸爸在外邊有個情婦叫阮欣美,她跟羅斌父親有個私生子,羅家并不承認(rèn),早些年羅斌父母各過各的,相安無事,后來私生子大了,阮欣美就想替孩子謀家產(chǎn)奪地位。羅家老太太偏向羅斌媽媽,將手鐲給了羅斌媽媽,說是家傳寶貝,只有佩戴這個手鐲的女人才是羅家的媳婦,才可以主管羅家家業(yè)。但是羅斌父親不喜歡羅斌媽媽,這個手鐲也就形同虛設(shè),她擔(dān)心老太太一走,自己地位不穩(wěn),所以希望我跟羅斌盡快結(jié)婚,趁老太太還在世,將手鐲交給我,想間接阻止阮欣美進門?!?p> “一入豪門深似海,這豪門的內(nèi)斗比宮斗還厲害,都可以拍成電視劇了,那后來呢?”
“后來因為我緋聞纏身,羅斌父親不同意,只好先斬后奏,弄了個假結(jié)婚,沒想到后來我和羅斌假結(jié)婚的事情被揭穿,羅斌的母親出車禍被撞成植物人,羅斌奶奶也去世了。大家都懷疑是阮欣美干的,卻一直找不到證據(jù)。從那以后羅斌就自暴自棄,每天不是喝酒就是打架?!?p> “這羅斌也太不肖了吧。”莊圓很是看不起這種扶不起的阿斗。
“也不能怪他,最疼他的兩個親人出事,羅家也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了?!?p> “這么說,今天劫持你的人就是羅斌爸爸的情婦阮欣美,你都退婚了,怎么還帶著羅斌的手鐲?”
“羅斌說是這手鐲對他媽媽很重要,要我等他媽媽醒過來親自奉還?!?p> “那要他媽媽一日不醒你就一直戴著它,我看多半是他想跟你繼續(xù)糾纏的借口吧!”
安寧當(dāng)下無話可說,確如莊圓所說,她與羅斌的是是非非本應(yīng)該早就了清了,于是轉(zhuǎn)移話題說:
“現(xiàn)在手鐲也交給他了,沒事了,時間也不早了,明天你還要上班,你早點休息吧?!?p> 莊圓突然記起早上曉寧差點暈倒的事情。
“你還是那么愛暈倒!沒有去醫(yī)院看看么?”
“老毛病了,先天性貧血,需要慢慢調(diào)理,這也是我不想再當(dāng)演員的原因之一?!?p> “所以你不要再帶那個手鐲,我聽我爸說,那個手鐲有血沁色,陰氣重,像你這樣氣血不足的人最容易引起頭暈?!?p> 安寧點點頭,她內(nèi)心很感激來自這個老朋友的關(guān)心。
晚上,莊圓將將今天的調(diào)研資料進行了整理。安寧家洗漱用品一應(yīng)俱全,剛洗漱完畢,正準(zhǔn)備躺下睡覺,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急的敲門聲。
莊圓嚇得一激靈,立刻從床上坐起來。
安寧也走到門口,顫抖著隔著門低聲問:“誰?”
“我,羅斌!”
透過貓眼,確認(rèn)是羅斌,安寧這才打開門。
“這么晚了什么事?”
“許愿來上海了。這個手鐲還先替我保管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你別戴在身上?!?p> “你——??!?p> “我得再去找趟許愿,只有他有我母親的線索。”
“你舅舅不是找過他,沒有什么結(jié)果嗎?”
“我有我的辦法?!?p> “這事跟他有關(guān)的話,他肯定不會說,你還是小心為好!”
羅斌點點頭,從兜里拿出手鐲遞給安寧。
安寧猶豫著接過手鐲,看著羅斌的背影出神,一回頭發(fā)現(xiàn)莊圓就站在身后,差點嚇了一跳。
“你干嘛,莊圓,怎么沒聲沒息的嚇我一跳?!?p> “是羅斌?”
安寧點點頭。
“你還是放不下他?”
安寧從冰箱拿了一瓶啤酒,喝了口,坐在沙發(fā)上。
“不是你想的那樣?!?p> “曉寧,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是我可不想卷入你和羅斌的事情,羅斌媽媽現(xiàn)在躺在床上,搞不好就是因為這個鐲子的事情被人謀害,我可不想跟你一起冒險?!?p> “你也這么想?”安寧對莊圓的直覺驚住了,雖然羅斌舅舅也一直有懷疑,但是證據(jù)未全,一直難有定論。
“直覺,哎,我猜的,不過我提醒你,這個鐲子不是什么吉祥物,你能盡早脫身就盡早,現(xiàn)在只是被人跟蹤,下次很可能就是被人打劫,這是要命的事呢!我可不想因為你的事而冒險!”
說完,莊圓一聲嘆息,回到房間,不再理安寧。
“欸,莊圓,我——我也不想你卷入這件事,我會盡快處理好的?!?p> 安寧被關(guān)在房門外,悻悻地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莊圓發(fā)誓。
第二天早上,莊圓早早地起了床。桌上做好了早飯,想不到安寧還挺賢惠,山藥養(yǎng)顏粥,愛心雞蛋,還久沒吃這么豐盛的早餐了。
“莊圓,早……”
安寧溫柔地跟莊圓打招呼,她還在為昨晚的事情心懷內(nèi)疚。
“早,曉寧?!?p> 莊圓坐下來心安理得地享受著美食,已經(jīng)完全不介意昨晚的事情了。
莊圓心大,想明白這事也不是安寧想擺脫就能擺脫的,不惹事不怕事,向來就是莊圓的處事原則,何況安寧是自己的校友老鄉(xiāng),曾經(jīng)的好朋友閨蜜姐妹,現(xiàn)在還是自己的客戶,于情于理也不可坐視不管。
吃過早飯,安寧執(zhí)意送莊圓去公司。
一路上,莊圓趁機苦口婆心地勸說安寧:
“曉寧,羅家的事情讓羅家自己解決,你都已經(jīng)嫁人了,你犯不著為羅斌再冒險。”
“恩,我知道了。謝謝你,莊圓,工作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