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一夜沉睡,第二天早上仍是頭暈?zāi)X脹,起不來身。莊圓做好早餐,沒等安寧醒來就上班去了。
莊圓早早地到了公司,她悄悄找到畢萱。
“萱萱,幫我個忙?!?p> 畢萱白了一眼莊園,沒好氣地說:
“沒時間?!?p> 莊圓一伸手攔住要離開的畢萱:
“如果你對我有意見是因為陳默,那我沒辦法,喜歡一個人得你自己去爭取,如果是因為尹總,我可以證明不是我發(fā)的郵件。”
畢萱聽了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甚是尷尬,嘟囔著說:
“誰說我是為陳默?”
“如果不是為陳默,那我可以證明不是我陷害尹總。”
畢萱雖然因為陳默對莊圓有點嫉妒,但畢竟生性單純,自從上次陳默回絕她以后,錢總又對她開導(dǎo)了一番,因此也自覺自己心眼有點小。她猶疑了一會,還是應(yīng)允了莊圓的要求,幫她查詢了一下二十二號加班的人員,一共六名,技術(shù)部有兩名,咨詢部三名,還有設(shè)計部門的秦琴。
“這能說明什么?”
“這封郵件是從公司登陸發(fā)出的,我這天正跟張陽在江蘇上項目。所以只可能是有人偷偷上了我的郵箱?!?p> 畢萱點點頭,覺得莊圓分析得很有道理,疑惑地問:
“那會是誰呢?”
“發(fā)這封郵件的人應(yīng)該對尹總比較了解,否則也不會知道照片中的人不是她老公,而且這個人應(yīng)該跟尹總要么有些過節(jié),要么有些利益沖突,否則為什么要發(fā)這個郵件呢?”
“這么說,最有可能的就是咨詢部的這三個人,王浩鑫跟你一起進的公司,對尹總還沒有你了解,常禮?徐亮?”
莊圓食指放在嘴邊,示意畢萱不要伸張。畢萱指指常禮,搖搖頭。常禮平時為人儒雅,對尹總一直彬彬有禮,不可能是他。畢萱又指指徐亮,點點頭。徐亮平常給人就是有點猥瑣的樣子,何況這次也是因為尹總的離職他是受益者之一。所以從他的性格人品和動機來說都很符合。
莊圓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對著畢萱揚了楊下巴:
“謝謝,暫時保密?!?p> 畢萱撇了撇嘴,哼了一聲,傲氣地說:
“我可沒原諒你!”
莊圓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和徐亮一起吃飯,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難道真是他?
“想什么呢?”張陽端著熱騰騰的咖啡坐在對面,看莊圓撐著頭想得入神,忍不住問道。
“沒什么!”莊圓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張陽,欲言又止。
不料張陽探過頭來,悄悄問莊圓:
“嗨,聽說昨晚徐亮請你吃飯了?”
莊圓實在搞不明白這個張陽怎么像有千里眼順風(fēng)耳一樣,什么事情他都知道。
“你不去情報局真是可惜了!”
“二部有人看見了。這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從來不請我們吃飯,怎么想起請你吃飯了。我看這小子有問題?。 ?p> “他說感謝我上次給了他項目上的建議。”
“借口,絕對是借口,我敢打賭這小子動凡心了?!?p> 莊圓剛想拿按摩捶去打張陽,季瀾走了過來。
“你們過來一下?!?p> 又是匯報螢火蟲項目的品牌推廣活動進展。這個季總確實是個嚴謹?shù)郊毼⒌娜恕?p> 臨下班的時候,徐亮又來找莊圓。一般軸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就是認準的事情會死磕到底,而且會表現(xiàn)得很明顯。張陽向莊圓使了一個眼色,對徐亮說:
“徐經(jīng)理,怎么又請莊圓吃飯,不請我們?”
“我有事找她?!?p> “有什么事,我也可以幫你解決。”
“昨天你說你喜歡玉,我們客戶正好這季要做新產(chǎn)品推廣,有些新上的玉飾要做宣傳文案,你幫我看看?!?p> 莊圓想起來,確實昨天自己不經(jīng)意提到這個。她想了想,正好趁這個機會打探打探他。于是就滿口答應(yīng)了。
莊圓故作無奈地瞥了一眼張陽,似乎想解釋自己確實沒辦法推脫。張陽見莊圓答應(yīng)得還很痛快,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實在不明白徐亮這個呆頭呆腦的人怎么最近運氣這么好,升職運桃花運全部降臨在他頭上。
莊圓跟著徐亮來到咨詢二部,又惹來了很多同事的閑言碎語,尤其是秦琴更是添油加醋,只有畢萱猜測莊圓靠近徐亮的真實動機。
“這款是翡翠,鮮艷透亮,高貴大氣,這是和田玉,溫潤柔軟,內(nèi)斂含蓄,能彰顯端莊雅潔的氣質(zhì),這塊玉鐲漂亮,白里透綠,流線優(yōu)美,質(zhì)地很好。好玉如良人,好玉養(yǎng)佳人,怎么樣?”
“不錯!看來你真的很懂玉!”徐亮內(nèi)心對莊園又增添了一份好感和敬愛。徐亮從小父母離異,媽媽不茍言笑,家教甚嚴,所以造就了他唯唯諾諾又要強自尊的性格,一板一眼的教育下不敢越雷池一步,所以單身至今從沒有牽過女孩子的手。
要說張陽這話一點都沒錯,莊圓的熱情直率讓徐亮第一次動了心。
“懂談不上,我們家跟玉器打交道,從小就熟悉?!?p> “難怪我覺得你有種特別的氣質(zhì),溫潤如玉,就是你這種氣質(zhì)!”
“溫潤如玉不是形容男生的嗎?徐經(jīng)理喜歡什么樣的女孩?”
“就你這樣的!溫潤如玉,我就喜歡這樣的人。”徐亮脫口而出,難得他有勇氣這么大膽的表白。
“我可不是,我愛憎分明,嫉惡如仇。如果有對不起我的人我一定不會原諒!”莊圓借勢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
“直率坦誠我也喜歡。”徐亮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愛。
“那你能不能直率的告訴我尹總的郵件是不是跟你有關(guān)?”莊圓問得更直接了。
徐亮這才發(fā)現(xiàn)莊圓的問題是在探尋自己,連忙掩飾道:
“沒,沒關(guān)系,她有時候咄咄逼人,可能得罪什么人了吧?!?p> 莊圓也不想再拐彎抹角,她直問道:
“我記得有一次我們聚會,你曾經(jīng)說到你最尷尬的事情是……”
徐亮突然感覺莊圓像是自己的母親附體,不由得心底一顫,打斷她說:
“你想問什么?”
“尹總的照片是不是你拍的?”
說到底,徐亮并沒有撒謊的習(xí)慣,所以只好乖乖地承認。
“我是無意中拍的,當時也沒想什么,就是覺得不可思議,尹總平時那么嚴厲,怎么會跟人這么親密,所以就拍了下來。”
“那你為什么偷偷登陸我的郵箱?”莊圓直視著徐亮,想從他的鏡片后捕捉到他的眼神。
被莊圓質(zhì)疑人品,徐亮內(nèi)心涌起一陣逆反心理,士可殺不可辱,他臉色凝重,大聲說:
“你質(zhì)疑我的人品?不是我!我喜歡你,怎么會陷害你!”
旁邊加班的幾個人都聽到了,悄悄抬頭看著這邊。徐亮也發(fā)覺自己的聲音有點大,尷尬地拿起包匆匆離開了辦公室。
莊圓感覺有點莫名其妙,心下懷疑,難道真的不是徐亮,那會是誰呢?
莊圓在同事異樣的目光中走回咨詢一部,拿起電腦手提包準備回家,這時畢萱走過來悄悄問:
“怎么樣,他承認了嗎?”
莊圓搖搖頭,問畢萱:
“下班了,你怎么還沒走?”
“等你呢!”
畢萱年齡小,愛恨全憑自己的好惡,一旦解開了心中的結(jié),她又開始粘上莊圓了。
她們邊說邊走出公司大樓。聽莊圓提起徐亮拍照片的事,畢萱鎖緊眉頭分析道:
“照片是徐亮拍的,如果他沒有撒謊的話,那么發(fā)郵件的應(yīng)該就是看過照片的人?會不會是徐亮給別人看過照片,然后被人利用?”
莊圓看著畢萱的認真勁兒,忍俊不禁地贊道:
“很有道理?!?p> 被莊圓夸獎,畢萱很是開心,她拉著莊圓的胳膊湊近去悄悄地問:
“徐亮喜歡你?”
看到莊圓透過來質(zhì)詢的目光,畢萱趕緊解釋說:
“我沒偷聽,是聽她們說的!”
“嗯,他確實對我說了喜歡我,不過喜歡只是一個人的事情,跟別人沒關(guān)系?!?p> 莊圓甩甩手,與畢萱告別??粗f圓漸漸遠去的背影,畢萱感覺哪里有點不對勁,猛然想到自己喜歡陳默的事情,一拍腦袋,噘著嘴恨恨地說:
“臭莊圓,就知道你是在諷刺我!”
莊圓坐上地鐵,一路上心情煩悶,一會想到現(xiàn)在的尹總不知怎樣了,她那樣的老公會不會還在和她糾纏不清,一會想到看上去一板一眼的徐亮為什么拍下這樣的照片,后邊發(fā)郵件如果不是徐亮,那又會是誰呢?尹總離職,最受益的就是季瀾,難道是他?
人心真是復(fù)雜難測。好好的夫妻走到分道揚鑣撕破臉面的地步,好好的同事非得勾心斗角,鷸蚌相爭,誰是誰非,誰又是獲利者,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多少人戴著一副沉重的面具演繹著自己的角色,違心地生活工作,有多少人能夠勇敢地袒露真實的自己,人活著好累。
下了地鐵,過了兩個路口,路過和小紅見面的咖啡館,猛然看見小紅穿著上次的橘紅色棉襖站在咖啡館門口,煞是扎眼。
“小紅?你怎么在這呢?”
小紅回過頭來,見是莊圓,趕緊熱情地迎過來。
“圓圓姐,我特意等你?。 ?p> “等我,等我干什么?”
“上次你不是借了我五百塊錢嗎,我現(xiàn)在還給你?!?p> 看著小紅激動的樣子,莊圓內(nèi)心有點疑慮:
“這么快找到工作了?”
“嗯,現(xiàn)在我在一家投資公司做銷售,包吃包住,還有提成,我昨天剛做成一單,我們經(jīng)理就獎勵給我一千元開單獎?!?p> 莊圓聽著覺得似乎哪里不對勁,謹慎地問:
“什么公司,利潤很高嗎?”
小紅點點頭,接著說:
“是啊,我們公司理財產(chǎn)品好,回報率特別高,我進公司整整培訓(xùn)了三天,真的受益非淺,老師說:人賺錢,難上難,錢賺錢,萬萬千。你不理財,財不理你,我要是早知道這些道理,我也會拿一部分去理財,而不是隨便花了!”
莊圓看著說得手舞足蹈的小紅,忍不住潑了她一盆冷水:
“話雖沒錯,可是這本金還是得踏踏實實先掙回來才行?!?p> “這我知道,我第一個月的目標就是掙回一部手機。圓圓姐,你平時做理財投資嗎?”
莊圓搖搖頭。
“我覺得你可以考慮考慮我們的理財產(chǎn)品,你想我們的工資無論如何是跑不贏通貨膨脹的……”
“你這套說詞也是剛學(xué)的?”
被莊圓冷不丁一問,小紅臉紅了一大片,連忙解釋道:
“圓圓姐,你別誤會啊,我可不是給你推銷產(chǎn)品來了,我是真覺得你人好,想好好謝謝你,我們的產(chǎn)品回報率超過50%,你存一萬就可以賺五千,你要是有余錢可以考慮買點?!?p> 莊圓看著綻紅了臉的小紅,嘆了口氣,像是面對孺子不可教的學(xué)生,諫言道:
“小紅,這么高的投資回報率一定是有很大風(fēng)險的,現(xiàn)在金融詐騙公司很多,你先打聽清楚,別再上當了!”
小紅現(xiàn)在已經(jīng)沉陷進去,哪聽得進這話,她爭辯說:
“圓圓姐,你這話我們客戶經(jīng)常說,那是不懂理財,而且我們的基金都是投向政府投資項目,都是可查詢的,如果是騙人的,哪會有那么多人買?”
莊圓知道現(xiàn)在這會小紅是九頭牛也拉不回,只好退一步說:
“好好好,你先給我你們的資料看看,我先研究一下是不是靠譜?!?p> 小紅聽了,滿心歡喜地從挎包里拿出一疊資料遞給莊圓,指著資料后的聯(lián)系方式對莊圓說:
“圓圓姐,你先看,如果覺得好,就跟我聯(lián)系?!?p> 莊圓點點頭,與小紅告別。
回到安寧家里,安寧正在客廳練瑜伽。
“你沒事了?”
安寧沖莊圓回眸一笑,氣色不錯,略施粉黛,倒是比以往的精致妝容添了幾分素雅。
“你今天沒去上班?昨晚怎么喝那么多酒?”
莊圓一邊欣賞著眼前的美人,一邊關(guān)心地詢問。
安寧收回劈叉的右腿,盤坐在瑜伽墊中央,面帶慚色地問莊圓:
“我昨天是不是很不像話?”
“那倒沒有,有情芍藥含春淚,無力薔薇臥曉枝。這么安靜的醉美人也就只有你了?!?p> 安寧不理會莊圓的調(diào)侃,繼續(xù)問莊圓:
“是羅斌送我回來的?”
莊圓點點頭,內(nèi)心的疑團就等著安寧自己來揭開。
安寧因為貧血的緣故,很少喝酒,尤其是喝醉酒。在劇組的時候,有時候因為連續(xù)幾天熬夜拍戲,缺乏休息,昏倒過幾次,大家都知道她這個毛病,因此也很少勸她飲酒。
昨晚安寧卻喝得不省人事,而且還是羅斌帶她回來,莊圓很是費解。羅斌指責(zé)王董讓安寧去陪酒,可是安寧卻沒有絲毫怪罪王董的意思。
“昨天是公司華東區(qū)域的訂貨會和貴賓客戶答謝會,有幾個金牌代理商前來敬酒,王哥不知道我不能喝酒,廖總跟我在場應(yīng)酬,推脫不掉多喝了幾杯。結(jié)果就暈倒了,后來王哥送我去醫(yī)院,沒想到會在醫(yī)院碰到羅斌。估計是他誤會王哥讓我喝酒,所以打了他。”
“真是冒失,當著你老公的面把你帶走,也只有他干得出來。”莊圓想著他們這三角關(guān)系甚是頭疼,她坐在安寧的對面,學(xué)著安寧的樣子盤腿而坐,微閉著雙眼,半嗔怪半心疼地說:
“羅斌也是,你都結(jié)婚了,還這樣曖昧不清的。還有你這樣拖泥帶水下去,什么時候才能夠解脫啊?!?p> “快了。”
莊圓睜開眼睛,盯著安寧:
“什么快了,你是說準備和羅斌徹底了斷?”
“羅斌我已經(jīng)跟他說清楚了。王哥這邊,我也不想再耽誤他,我想這次螢火蟲品牌宣傳推廣會結(jié)束就準備離開螢火蟲?!?p> “那你跟王哥……”
“也該做個了斷了?!?p> 看著安寧堅定而沉靜的臉,莊圓不由得又有點擔心了。她知道安寧不愿意讓別人為難,只會為難自己,但自己又不知道怎么勸慰她。只好轉(zhuǎn)移話題問:
“阮欣美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安寧嘆息道:
“她誣陷我綁架羅斌,結(jié)果卻被許愿指控,也是因果報應(yīng),不過有時候覺得她真是可憐,明明自己可以過更好的人生,非得去爭取一些本不屬于自己的東西?!?p> 莊圓聳聳肩,輕蔑地說道:
“像她這種人根本不值得可憐,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擇手段,做人太無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