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蘋果，羽絨服
“方穎姐，說老實話，我真長高了??？”又是一個周末，陳羽帶著小阿姨來到水瓶廠。
來攏賬的。
小阿姨在稅務(wù)局上班，本來只是想請她幫個忙，介紹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選，最后說著說著，成了她親自來。
當然，也就是周末抽空來幫個忙，并不會常駐，畢竟稅務(wù)局鐵飯碗，再怎么下崗倒閉也輪不上，穩(wěn)得很。
對于水瓶廠，方穎也有些好奇。
最近關(guān)于水瓶廠的話題太多了，她身在體制內(nèi)，想不知道都難。
聞言，她收回目光，笑道：“是，長高了，這個問題你問好多遍了，不膩??？”
陳羽美滋滋：“不膩，小阿姨你最好每次見面都這么來一句?！?p> 方穎眼一瞪，滿臉嗔怪。
陳羽嘿嘿笑：“錯了，不是小阿姨，是方穎姐……”
“這還差不多?！狈椒f這才笑起來，主動……摟著陳羽肩膀往里面走。
這該死的身高差，完全就被當?shù)艿芰税。?p> 若是再高那么一點點，應(yīng)該是挎著胳膊吧，雖然可能還是弟弟，但面子上總要好看些。
也就這時，迎面走來一個打扮頗有些時髦的女人。
這是財務(wù)的張妍，頂?shù)氖歉赣H的班，本身學(xué)歷不高，只有初中畢業(yè)。
她手里拿著一堆單子，都是需要陳昌華簽字的，可陳昌華這時候根本沒在。
正著急，一看陳羽來了，立馬又開心起來，上前單子一遞，笑盈盈道：“小陳總早上好，麻煩簽個字?！?p> 也算是廠花，雖然過了三十，但因為保養(yǎng)得好，打扮時髦，看上去也就二十多歲，笑起來很耐看。
唯一令陳羽不爽的是，總愛拿他當小孩看，還老是調(diào)侃，說什么要當他未來丈母娘。
陳羽接過單子，大致過了過，有報銷招待費的，有產(chǎn)品出庫的，唰唰唰直接簽了，笑道：“張姐辛苦?！?p> 張妍橫了一眼，捏了捏陳羽的臉，嗔怪道：“你才多大，叫姨！”
陳羽心中無奈，卻也沒說什么，笑道：“叫姨不是叫老了么，還是叫姐好點?！?p> “好像也是，小鬼頭，嘴真甜，那姐賞你一個！”說著還真親了一下，在陳羽臉上留了個清晰的口紅印。
然后看了方穎一眼，點點頭算是打招呼，撤了。
方穎就笑：“怎么樣小陳總，最難消受美人恩，被親了呢？”
陳羽滿臉無奈：“真要說美人，那也應(yīng)該是小……方穎姐你這樣的啊，要不方穎姐你親我一個？”
方穎啐了一口，揉了揉陳羽的頭：“人小鬼大，油嘴滑舌。”
說著包包里拿出一小包紙巾，抽了一張遞給陳羽。
紙巾還蠻香的，好像是心相印，這年頭，隨身帶著這種東西的，往往也都不是一般人。
陳羽也沒客氣，噌噌噌擦掉口紅印，然后帶著方穎參觀。
不多久，忽然方穎問道：“剛才那些單子，你都沒核對過就簽了，不怕出問題?。俊?p> 陳羽笑道：“所以就要麻煩方穎姐你了??！”
要說完全不怕是不可能的，但現(xiàn)如今的情況，應(yīng)該能信任，也只能選擇信任。
往后就不行了，有了利潤，有了規(guī)模，沒有正規(guī)的管理絕對完蛋。
方穎也沒再多說，簡單參觀過后，跟著來到財務(wù)處。
外面來人查賬這種事，沒人會高興，尤其負責(zé)對接的財務(wù)人員，因為意味著不信任。
但換個說法可能就沒那么多毛病了。
陳羽就換了個說法，那就是市領(lǐng)導(dǎo)關(guān)心，派稅務(wù)局的領(lǐng)導(dǎo)來查賬指導(dǎo)工作。
然后方穎工作證拿出來，還真是個副科長。
這樣工作就好開展了，幾乎是讓怎么配合怎么配合。
結(jié)果也不錯，沒什么問題，臨走前方穎還給出了相關(guān)的財務(wù)工作建議。
……
時間又一次來到臘月。
陳羽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玻璃窗外側(cè)竟結(jié)上了羽毛狀的冰花，很是美麗。
便在這天寒地凍，寒風(fēng)吹在臉上如刀割的日子里，陳昌華又一次來到學(xué)校。
“東西都到了？”
“到了！”
“行，走，天氣冷，馬上過年了，早點發(fā)大家早點開心。”
簡單幾句話后，方羽鉆進了陳昌華剛買不久的新車。
說實話有點丑，就一輛破桑塔納，但這年頭說實話，有摩托車開就很不錯了，能開桑塔納，絕對是有錢人。
陳昌華也很愛惜，他自己的臉都磣了，車還挺亮。
一路開到水瓶廠。
水瓶廠這邊依然開足馬力在生產(chǎn)，各個車間干得熱火朝天，不出意外，這種節(jié)奏要持續(xù)到至少臘月二十八。
但對于廠里的員工來說，這是好事，因為有事做，就意味著有錢拿。
不像一些曾經(jīng)的兄弟單位，是清閑沒事做，但是平時家里的生活開支都成問題。
只不過隨著陳昌華一聲令下，立馬這種熱火朝天的氛圍從車間轉(zhuǎn)移到了閑置的庫房。
庫房里有兩堆東西，都蓋著紅布。
陳昌華這會也有點意思了，站到桌子上高聲笑道：“這是廠里提前為大家準備的年貨，有沒有人知道這紅布下面到底是什么？”
“蘋果！”頓時人群哄笑，喜氣洋洋。
陳昌華一把扯開紅布，露出下面一箱箱紅蘋果，笑道：“沒錯，蘋果，準確的說，是正宗的煙臺富士?！?p> 說著指向另外一堆：“那這一堆呢，誰知道下面是什么？”
“梨！”
“橙子！”
“油！”
“米！”
“……”
瞬間亂了，說什么的都有。
氣氛不錯，陳羽看著也蠻喜歡的，忽然張妍湊了過來，“小陳總，到底是什么，悄悄告訴姐唄！”
陳羽扭頭看了一眼，樂道：“行啊，親一個，親一個就告訴你！”
說完就后悔了，因為……張妍果然就抱著他親了一個。
不對，是兩個，左右都有，很對稱。
頓時周圍就有人取笑，道再來一個，要嘴對嘴的。
張妍呵呵笑：“他們說要嘴對嘴來一個呢，小陳總你怎么說？”
陳羽嘴一抽，“臭流氓，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語落，人群再度哄笑。
也就這個時候，陳昌華“嘩”的一聲拉開紅布，底下一個個精美的包裝袋露出來。
有人眼尖，當場驚呼：“羽絨服，波司登的羽絨服……”
“啊，真的，真的是波司登的羽絨服，市里都沒得賣，一件起碼三四百！”
“太好了，太好了，咱們都有羽絨服可以穿了，謝謝陳總，謝謝小陳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