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華山西南側(cè)。
鴻云峰。
接近峰頂?shù)囊蛔輧?nèi),臉色慘白的白子輝一陣咳嗽,嘴角出現(xiàn)點點暗紅。
坐在床邊的一名身材不高,面龐清瘦,但雙眼卻極為有神的中年女子忙幫她擦去血跡,又向屋中一名身著紫色長衫的年長女性揖道:“呂師伯,我?guī)熃闼杳詭兹辗叫?,眼下極為虛弱,還是等她傷愈之后再詳述事情經(jīng)過吧?!?p> 紫衫女子頷首,“大致情形白師侄已說得差不多了,快讓她服下我?guī)淼摹ū镜ぁ缓笕セ暝吹铋]關(guān)療傷。”
她又輕嘆一聲,“那姓古的兇徒竟有如此歹毒手段。此番白師侄即便傷愈,這修為恐怕也……”
白子輝的臉色更蒼白了一分,仰頭吞下丹藥,在兩名年輕弟子的攙扶下勉強起身,便要往魂源殿去。
就在此時,有人從空中飄落,在石屋外恭敬道:“不知白師伯傷勢如何了?弟子段懷有事求見。”
清瘦的中年女子詫異道:“段懷?是彤凌峰的吧?她怎么突然跑來探望師姐?”
呂師伯略一抬手,道:“進來吧。”
“是?!倍螒堰M屋先向紫衫女子行了禮,待看到白子輝時,不由也是吃了一驚,忙道,“白師伯怎么樣了?”
“還好……”白子輝艱難地吐出兩個字來。
清瘦女子急道:“師姐要去閉關(guān)療傷,你有何事?快說!”
段懷忙取出許揚給她的抹額遞上,“有人托我將這個交給白師伯,說她姓許。我思忖著可能與白師伯遇襲之事有關(guān),便立刻趕來了?!?p> 白子輝掃了眼那抹額,微微點頭,極為虛弱道:“原來是他……”
清瘦女子接過抹額,又望向白子輝,“師姐,這是何人?”
“這小家伙竟找到這兒來了?!卑鬃虞x臉上閃過一抹笑意,“在古江城時,若非他出手相助,我可能便已遭那古寒毒手……”
她說著劇烈咳嗽起來,紫衫女子忙示意攙扶她的年輕弟子,“莫要耽擱了,快去魂源殿!”
臨到了門口,白子輝又轉(zhuǎn)頭對那位清瘦師妹道:“代我好好答謝于他……”
“師姐放心,”清瘦女子道,“你專心療傷便是,這邊的事兒就交給我了。”
白子輝隨紫衫女子等人架著一只青色“竹筏”向東飛去,那清瘦女子不由長嘆一口氣,“但愿師姐吉人天相,早日復原?!?p> 她又看了眼手中抹額,想起師姐囑托,轉(zhuǎn)頭對段懷道:“給你這東西的人在哪兒?”
“回沈師叔,就在山門外,正進行入門弟子考核?!?p> “什么?”沈師叔大為驚詫,又問道,“入門考核?她有多大年紀?”
段懷如實道:“約莫十六七歲?!?p> 沈師叔聞言猛然眼前一亮,心中暗道:難怪師姐說她是小家伙,原來竟這般年輕。按師姐所述,此人在古江城助師姐擊傷古寒,那么她至少也是七脈境修為。
不對!她轉(zhuǎn)望向山門方向,程秀是七脈境入門修為,師姐說她一個照面便被古寒所殺,那么這姓許的小家伙至少也得是七脈境初期的實力!
這些事情都是白子輝親口所說,故而沈師叔是毫不懷疑,當下越想越興奮,十六七歲的七脈境初期!不不,甚至可能已是七脈境中期!
上蒼開眼,終于讓我沈千穆遇上一個曠世奇才!!
若是能收她為徒,我看長源峰那個姓寧的,還有廣竹峰的小矮子,以后還好意思跟我炫耀她們那幾個“天才”弟子?
嗨,看我這點兒出息,若有那近乎妖孽的小家伙做徒弟,誰還跟她們比?就連宗主那兩個親傳弟子,不,哪怕宗主自己年輕的時候,天賦都不可能比得上她!
我沈千穆一輩子沒收到過好徒弟,今日總算守得云開見月明了?。?p> 一旁,段懷詫異地看著她臉上綻放出旭日般燦爛的笑容,小心翼翼道:“沈師叔,那個,是有什么喜事嗎?”
“那當然!???不,沒什么?!鄙蚯乱话牙《螒眩辜贝叽俚?,“快!帶我去找她!”
“?。空艺l?”
“給你這個抹額的人!”
“哦!是!”
出了石屋,沈千穆只嫌段懷飛得慢,干脆將她一把扛在肩上,拼命催動腳下飄玉,狂風般朝南面山門卷去,心里不斷念叨著,各路大圣上仙保佑,千萬別被其他各峰的人捷足先登,將那小家伙搶了去!
山門外的石臺大殿上。
趙以君定了定神,仔細檢查那鍛魂碑,最后確認并無異樣,又愣了半晌,這才對許揚道:“這個,許師妹,那咱們繼續(xù)測靈力吧。過完了這些手續(xù),我親自帶你去見各峰主事。”
許揚朝天上望了一圈,只看到碧空白云,心中不免焦急,白子輝白大佬啊,您倒是快點吧。
他又看了眼鑒靈石,突然一扶額頭,做痛苦狀道:“不成,讓我緩緩,那個,剛才魂魄承壓太重,頭疼……”
實際上他剛才測魂力時根本沒到極限,只是怕?lián)蔚锰昧藭昶遣缓茫谑且辉缇碗x開了那黑石柱。
趙以君見他干脆坐在了地上,簡直哭笑不得,正琢磨要怎么對付這個“奇葩”,卻聽到半空中炸雷一般的喊聲,“誰是那個姓許的?!”
在場眾人皆是嚇了一大跳。
許揚騰地從地上彈了起來,心驚膽戰(zhàn)地朝天上望去,做好隨時跑路的準備,再無半點兒“頭疼”的樣子。
就見一名身著銀絲勾邊的長衫,樣貌清瘦的中年女人不等“芭蕉葉”落地,便從十多丈的空中跳了下來,對肩上的段師叔急吼吼道:“是哪個,快告訴我!”
段懷被顛得七葷八素,好半天才看清楚許揚所在,忙用手一指,“就是她!”
許揚大呼不妙,正要轉(zhuǎn)身逃跑,便覺眼前一花,那中年女人已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一副餓了半個月的餓狼看到鮮肉的表情盯著自己。
“你、你想干什么?”他瞬間想到了那年上元節(jié)時,唐小雪盯著自己的眼神。
不料對方劈頭便問:“你就是曾幫過我?guī)熃愕哪莻€小家伙?”
“您是……?”
“啊,白子輝就是我?guī)熃?,我姓沈?!鄙蚯乱桓别I狼護食的模樣,不時警惕地朝四下瞄去,若有人敢來搶徒弟,她肯定會拿出畢生所學和對方拼命!
她迅速問出最關(guān)心的問題:“那個,可有其他峰的人要收你?”
許揚還沒緩過神來,下意識搖頭。
“好!”沈千穆大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