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內(nèi)
易天凌跪在空無一人的大廳內(nèi)。
李天嵐在府里等了易天凌一整天,直到深夜易天凌才回來,以前的易天凌從來都沒試過這樣,可是這次易天凌卻什么也不說,不管李天嵐問他什么,他都答只是不小心在路上遇刺了而已,易天凌一開口李天嵐就知道易天凌在撒謊。
憑著李天嵐對易天凌多年的了解,易天凌知道私兵對自己來說意味著什么,易天凌就算把自己的命都丟了也不可能在私兵這件事情上出錯,更何況是路上遇刺這種荒唐的理由。
而且現(xiàn)在私兵也已經(jīng)轉(zhuǎn)移了,顧齊寰不可能再派人去跟蹤易天凌,所以易天凌身上的這傷也絕不可能是在路上遇刺這么簡單,極有可能是因為別的事情而受傷。
一想到易天凌為了自己之外的事情拼命,李天嵐就感到一絲不安跟背叛,李天嵐轉(zhuǎn)過身冷眼的撇了一眼易天凌之后就離開了。
這也是易天凌第一次做李天嵐吩咐之外的事情,李天嵐氣的讓易天凌跪在大廳內(nèi),什么時候說了就什么時候起來。
客棧內(nèi)
蕭曲站在窗臺前,看著寂靜的月亮,內(nèi)心滿是落寞,從一開始的執(zhí)著到后來慢慢的變成了執(zhí)念,沒人知道這些年來他過得有多么的煎熬......
第二天一大早的蕭南笙起床了,本來想讓小藝陪著自己一起去的,但是見小藝還沒起床,想著也只是在街上到處逛逛,碰碰運氣,就自己一個人跑了出去。
清晨的街邊也很是擁擠,蕭南笙打著哈欠的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蕭曲來帝都的話肯定是住在客棧的。
可是帝都這么大,照著這個找法的話她找到猴年馬月也找不到,可不這么大海撈針的話她又沒有別的辦法。
蕭南笙只好喪著個臉在大街上瞎晃著,走著走著,突然一個帶著面具的男子擋在了她前面,蕭南笙就往左邊走了一點,準(zhǔn)備讓路給那男子,哪知自己往左邊走,那個男子也往左邊走,蕭南笙就往右邊走,那個男子也往右邊走。
這樣來來回回了好幾次,蕭南笙終于忍不住的站在原地對著那個男子說道“我說你怎么回事?我往左邊你往左邊,我往右邊你也往右邊,你是不是存心擋道啊?!”
那個帶著面具的男子也不說話,只是背著手站在那一動不動的看著蕭南笙,見蕭南笙還認不出自己,男子就彎下身子,把臉湊到蕭南笙的面前,蕭南笙嚇的即刻往后傾。
男子低沉著聲音道“還認不出來嗎?”說著就摘掉自己臉上的面具。
蕭南笙一看是蕭曲,激動的叫了一聲,然后抱住蕭曲興奮的說道“皇叔怎么是你!”
周圍的百姓聽到蕭南笙的叫喊就紛紛向抱在一起的兩人投來異樣的眼光,感受到周圍人的目光,蕭南笙就立刻從蕭曲的懷里出來,然后清了清嗓子道“哥哥~”
蕭曲聽著蕭南笙的這聲哥哥叫的有些生澀,卻格外的動聽,蕭曲一下子愣了神的站在原地看著蕭南笙,蕭南笙見蕭曲看著自己有些呆住了,就拿手在蕭曲的面前晃了晃,小聲的叫道“皇叔?”
蕭曲這才回過神來,寵溺的摸了摸蕭南笙的頭道“這才幾天不見,就把我給忘了,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我哪有!你那是帶著面具我才沒認出來的好不好~”
蕭曲沒告訴蕭南笙自己剛才在街上一眼就認出了蕭南笙。
見蕭南笙一個人在街上瞎晃,小藝也不見跟在身后,蕭曲就好奇的問道“怎么一大早的就跑出來了?”
想到自己一大早爬起來的目的,剛想開口,但是看了看街上人多耳雜的,就笑著道“我就是......肚子餓了,想出來吃點東西”
蕭曲只是笑了笑,也不揭穿蕭南笙,以他對蕭南笙的了解,這個時間點,除非是有人拿著美食放在她鼻子前面,不然她估計還躺在夢鄉(xiāng)里面呢~
“那你想吃什么?”
一聽蕭曲這樣問,蕭南笙就開始認真的思考了起來,完全忘了自己一大早的就爬起來是因為什么事情了。
蕭南笙思索了一會兒道“我知道了,走~”說著就拉著蕭曲往一家面館跑。
在面館里面蕭南笙吃了整整兩大碗,最后一口湯汁被蕭南笙嗦進嘴里之后,蕭南笙就把碗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癱坐在椅子上,舔了舔殘留在嘴角的湯汁,然后異常滿足的摸著自己有些鼓鼓的小肚子看著蕭曲。
蕭曲被蕭南笙這可愛的樣子給逗笑了,看到蕭南笙這滿足的樣子,蕭曲也放下了筷子溫柔的笑著問道“吃飽了?”
聽到蕭曲這樣問,蕭南笙立刻有些不好意思道“吃飽了~”
蕭曲看著蕭南笙,不一會兒表情變得有些嚴(yán)肅道“笙兒,以后不要再叫皇叔了,就叫哥哥,好不好?”
蕭南笙愣愣的看了一會兒蕭曲,以為蕭曲此次前來不方便透露身份,就笑道“好~”
說完之后,蕭南笙又拉著蕭曲在街上買了一些吃的,這才勉強的算飽了。
蕭南笙手里拿著個雞腿啃著道“對了,皇叔,你住在哪兒?”
蕭曲突然的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看著蕭南笙,見蕭曲突然間停了下來,蕭南笙也跟著停了下來,然后看到蕭曲看著自己的表情有些委屈,蕭南笙立刻意識到了什么道“哦~哥哥~你住哪兒?”
蕭曲這才露出了歡快的表情道“你想知道?”
蕭南笙啃著雞腿點了點頭。
“走~哥哥帶你去~”說著就牽起蕭南笙的手往自己的客棧走。
蕭曲把蕭南笙帶到了一間離太子府很近的客棧,蕭南笙站在樓閣的窗臺前,打開窗戶就能看到太子府,而且這個高度能看到太子府全貌的一半不止。
蕭南笙看著窗外有些疑惑道“你就住在這里呀?”
“嗯~”
“害~原來離我這么近~”
“很近嗎?”可是我覺得很遠......
“對呀!你看~”說著蕭南笙就指著不遠處的太子府道“那里就是我住的地方,太子府~”
蕭曲看著蕭南笙的神情閃過了一絲悲傷,只是蕭南笙并沒有捕捉到。
蕭曲看著蕭南笙苦笑道“原來那是你住的地方......”
“對了皇叔......哥哥!你來帝都做什么?”
“辦些事情~”
聽到蕭曲這樣一說,蕭南笙以為蕭曲是要來殺羽沭的,就轉(zhuǎn)過身看著蕭曲眼神有些猶豫的說道“皇叔......哥哥~是你叫小書來的嗎?”
蕭曲捧著蕭南笙的臉突然嚴(yán)肅的說道“以后第一聲要叫哥哥!不可以再忘了!”
蕭南笙撅著魚嘴道“知道了~”
蕭曲這才滿意的放開蕭南笙道“對~是我叫的”
蕭南笙拉起蕭曲的手哀求道“哥哥~可不可以......不要殺羽沭?”
蕭曲皺了一下眉,還在平原的時候就聽小書說蕭南笙遲遲的不愿下手,其實自己去平原根本就不需要蕭南笙為自己爭取什么時間。
他只是擔(dān)心蕭南笙嫁過來之后受到欺負,畢竟只身一人外在的滋味是什么樣的他比誰都清楚,而蕭南笙偏偏是那種平時缺一根筋的人,若是受到欺負,除非別人做的太明顯,不然蕭南笙很難看出來的。
所以蕭曲就想讓蕭南笙學(xué)會狠心,蕭曲知道蕭南笙不是那種濫殺無辜的人,而且殺人這種事情本來就不該由她來做,所以他給足了蕭南笙時間。
可是現(xiàn)在蕭南笙卻主動來求自己,蕭曲有些不明白為什么,蕭南笙這么喜歡顧齊寰,應(yīng)該不想跟另外一個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才是,可為什么反過來求自己不要殺了她。
見蕭曲看著自己的眼神有些冷漠,蕭南笙就急忙解釋道“羽沭真的是一個非常好的女孩,而且她對我也很好!是真的!她每天都買好吃的給我,在宮里看到有什么好吃的也會帶一些回來給我,所以,可不可以不要殺羽沭?”
果然跟自己猜想的一樣,蕭南笙總是把身邊人的一點點善意無限的放大,給她一點好吃的東西就以為是好人。
蕭曲皺著眉頭看著蕭南笙一臉的懇求的看著他,緩緩的開口道“好~”就算此刻蕭南笙要蕭曲的命,蕭曲估計也會毫不猶豫的給蕭南笙吧~
見蕭曲答應(yīng)自己,蕭南笙就沖進蕭曲的懷里撒嬌道“哥哥你對我真好~”
蕭曲看著在他懷里撒嬌的蕭南笙,一種幸福感纏繞在心頭,突然有一種想拉起蕭南笙的手就不管不顧的跑到天涯海角的沖動。
蕭曲的手剛要撫摸到蕭南笙的腦袋時,蕭南笙突然掙脫開蕭曲的懷抱道“糟了!我出來已經(jīng)有一些時辰了,小藝醒來沒看到我肯定會急得滿府的找我的,我得趕緊回去”
說著就往門外跑,蕭曲的手伸到半空中,嘴張了張卻什么話也沒說出來,蕭南笙跑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住了,轉(zhuǎn)過身道“哥哥你明天還在這里嗎?我明天再過來找你~”說完之后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著蕭南笙消失在門邊的背影,蕭曲仿佛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像是擁有了什么,可心里卻空的可怕......
小藝醒來去找蕭南笙,沒看到蕭南笙在床上,以為蕭南笙又跑去羽沭那里去了,就沒在意,可是等了半天也沒見蕭南笙回來,小藝就去羽沭的房間找蕭南笙,結(jié)果連羽沭也不知道在哪里。
小藝就開始急了,想著蕭南笙可能是出去買什么東西了吧,就坐在蕭南笙的房間里面等,又等了一下午蕭南笙還是不見人影,小藝就有些坐不住了。
小藝急得在府里團團轉(zhuǎn),顧齊寰從宮里回來就看到小藝在院子里面神色慌張的走來走去,就走上前問道“怎么了?”
顧齊寰的聲音突然間在身后響起,小藝嚇了一大跳,見到顧齊寰直勾勾的看著自己,小藝就更慌了,有些結(jié)巴的說不出話來。
“額......我......”
見小藝滿臉有事的模樣,而且也不見蕭南笙的蹤影,顧齊寰就更覺得奇怪了,就逼問小藝蕭南笙的行蹤道“皇妃呢?”
聽到顧齊寰問蕭南笙的下落,小藝就有些慌了,她醒來就不見蕭南笙在房間了,她怎么知道蕭南笙在哪里,但是又不敢告訴顧齊寰蕭南笙消失了,就只好撒謊道“公主,在房間......”
小藝眼神忐忑都不敢去看顧齊寰的眼睛,就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是嗎?正好我有事要找一下皇妃~”說著就往蕭南笙的房間走。
見顧齊寰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小藝就顧不得害怕的立刻上前攔住顧齊寰道“誒等等!”
顧齊寰那深邃的眼睛變得有些幽深道“你不是說皇妃在房間里面嗎?”
“公主她......是在房間里面!只不過......她在休息,現(xiàn)在不便打攪”
顧齊寰冷著眼看小藝,耐心在崩塌的邊緣,就在小藝快要受不住顧齊寰那可怕的眼神時,蕭南笙的聲音就傳來了。
“小藝?”
小藝一見蕭南笙回來,就立刻跑到蕭南笙的身后,然后躲起來,不敢再去看顧齊寰的臉。
顧齊寰轉(zhuǎn)過身,冷冷的看著蕭南笙道“皇妃不是在房間里面休息嗎?怎么房間里面還有后門?”
一聽顧齊寰這樣說,又看了眼躲在自己身后不敢說話的小藝,應(yīng)該是顧齊寰發(fā)現(xiàn)自己不在府上然后小藝就幫自己隱瞞了。
蕭南笙立刻解釋道“哦......我,剛才是在房間休息來著,就是趁小藝不在的功夫我就跑出去買東西了”
說著就把自己給羽沭帶的小吃那道顧齊寰的面前晃道“看~”
蕭南笙見顧齊寰看著自己的面頰陰沉,也不說話,想到今天自己跟蕭曲在外面瞎逛了一天,就有些心虛道“怎,怎么了”
顧齊寰凝視著蕭南笙的眼睛,一會兒道“沒事~”說完便離開了。
蕭南笙拿著給羽沭帶的點心在原地小聲的喘著氣,不知道為什么,剛才顧齊寰看她的眼神很是陌生,蕭南笙感覺心慌慌的,總感覺顧齊寰看自己的那個眼神像是有什么話要對自己說似的。
見顧齊寰終于走了,小藝這才從蕭南笙的身后繞到蕭南笙的面前不滿的嘟囔道“公主~你今天一天都去哪兒了?我在太子府到處都找不到你,我還以為你出什么意外了呢!”
蕭南笙這才回過神的安慰道“你傻呀~我能出什么事?!我不就出去買個東西嗎?”
“那你出去干嘛不叫上我?!”
“好啦好啦~這個給你~”說著蕭南笙就把自己手上的小吃給小藝。
小藝看著蕭南笙有些遲疑道“這不是給太子妃帶的嗎?”
蕭南笙見小藝撇著嘴,就從衣袖里面又拿了一帶栗子糕出來道“這里還有~”
見小藝還有些不高興,蕭南笙就把東西強行塞到小藝的手上道“別生氣啦~我先去看羽沭,你自己慢慢吃~”說著就蹦跳的跑去羽沭的房間了。
蕭南笙跑到羽沭的房門外就直接的推門進去了,剛進門就見羽沭掙扎著要起床,蕭南笙就趕忙過去攙扶道“你怎么起來了,大夫不是說不要亂動的嗎?”說著就把羽沭按回床上。
羽沭拗不過蕭南笙,就只好作罷,把羽沭按回床上之后,蕭南笙就迫不及待的拿出自己給羽沭帶回來的栗子糕故作神秘的炫耀道“看~我給你帶了什么?”
“是什么?”
“是栗子糕~”
羽沭愣了一下,內(nèi)心有些感動道“剛才小藝說你不見了,你就是為了買這個東西?”
“對呀!”
說著就拿起一塊往羽沭的嘴邊送,羽沭忍住眼淚笑了笑,見蕭南笙的心情似乎很不錯的樣子,就忍不住好奇的問“什么事這么開心?”
見羽沭突然這樣問,蕭南笙先是愣了一會兒便道“沒事兒,就是今天我出去買栗子糕的時候老板多送了我兩塊兒~”
“就兩塊栗子糕也能把你高興成這樣~”
何止是老板多送來兩塊栗子糕這么簡單,因為蕭曲答應(yīng)她不再要羽沭的性命,以后羽沭出去再也不用明著暗著的防了,想什么時候出去就什么時候出去,蕭南笙能不開心嗎?
只是這些話蕭南笙沒有說出來,而是傻兮兮的對著羽沭傻笑,看到蕭南笙對自己傻笑,羽沭也被蕭南笙那傻笑的模樣給感染了,跟著一起傻笑。
書房內(nèi)
顧齊寰在書桌前頭疼的閉著眼睛,過了一會兒對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慕北林緩緩的開口道“去查一下皇妃今天都去哪里了~”
慕北林低頭應(yīng)了聲,顧齊寰接著道“昨日的事情查到是誰做的了嗎?”
“回殿下,是那個叫黎書的人”
慕北林這句話剛一出,顧齊寰就滿臉的戾氣看著慕北林厲聲道“一個小小的侍女三番五次的進入太子府,而且只要太子妃一出太子府性命就堪憂”
“怎么?太子府什么時候變成菜市場了?太子府是別人想進就能進的地方嗎?還是說我偌大的太子府現(xiàn)在連保護太子妃的能力都沒有?太子府是除了你就沒人了嗎?!”
見顧齊寰這么生氣,慕北林立刻跪下請罪道“殿下請贖罪!是屬下的失職,屬下一定讓人加強防備!而且決不讓此人再出現(xiàn)在帝都!”
其實顧齊寰知道慕北林的性格,只要是自己交代下去的事情慕北林都是親力親為的,從不交給旁人。
一是因為慕北林信不過旁人,二是因為慕北林覺得除了他自己之外,任何人都有可能成為顧齊寰的第二次傷害,畢竟在南城的這么多年,除了慕北林,所有人都是外人。
只是以前在南城的時候還好,現(xiàn)在回到帝都了,而且事情接二連三的來,僅憑慕北林一個人根本就顧不全。
顧齊寰緩了緩情緒道“威脅到太子府的人,我希望以后都不會出現(xiàn)在帝都城內(nèi)”
“屬下保證不會再有此類的事情發(fā)生”
顧齊寰對慕北林揮了揮手道“行了~先下去吧~”說著就閉著眼睛撐著腦袋,腦海中不斷的重復(fù)著蕭南笙那句要殺了羽沭的話。
昨天羽沭不見的時候蕭南笙的表情比自己還要悲痛,所以昨天的事情應(yīng)該不是蕭南笙做的,可是現(xiàn)在的顧齊寰總是忍不住的把最近的事情跟蕭南笙聯(lián)想到一起。
明明知道蕭南笙不是那樣的人,也知道自己這種想法會給蕭南笙帶來多大的傷害,可是一旦心里有了間隙,就會被無限的放大,有時候顧齊寰也很討厭這樣多疑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