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鸞挑眉。
相思眼觀鼻,鼻觀心,當做看不見。
可有些人,不是你不去主動招惹她就能安生的。
“這誰家丫頭,怎么這么沒有眼力界兒?看到本小姐坐在這兒也不知給奉個茶水?!?p> 趙清鸞撇了眼亭子外跟著江瑟瑟一起來的兩個丫鬟,挑了挑嘴角。一口飲盡杯中茶水。
“相思!”
相思應(yīng)了一聲。
走到桌前,端起茶壺。
江瑟瑟正要得寸進尺,借著此事好好說道一番。不能光明正大對趙清鸞下手,還不能找一個丫鬟的事兒了嗎。
正要開口,卻看見相思端著茶壺,往趙清鸞杯中蓄了多半杯水。
然后就將茶壺放下了。
放?放下了?!
江瑟瑟怒火中來,正要發(fā)作。
“你......”
“奴婢不是誰家的丫頭,是丞相府的下人。貼身侍候我家主子的,除了我相府中人,外人自是不歸我管的。”言外之意,你不配。
江瑟瑟剛說了一個字,就被這丫頭一番話給懟了回去。
好哇,還從沒見過如此蹬鼻子上臉的丫頭,真是跟她主子一個德行。
主子她動不了,區(qū)區(qū)一個丫頭她還動不了了嗎?!
說著就要喚人來。
岳驕陽放下茶杯,看著坐在原位上紋絲不動,面色不改的趙清鸞,這真的沒事嗎?她自是相信江瑟瑟一定不敢對趙清鸞動手,可要是收拾一個丫頭還是綽綽有余的。不免有些擔心。
卻又見相思這小丫鬟上前來,端起茶壺。她不明所以,總不會剛剛懟人的時候很蹭,現(xiàn)在卻慫了吧。
見相思端起茶壺往岳驕陽放下的杯子斟了半杯茶。
“岳小姐請喝茶。”
岳驕陽內(nèi)心:我???
剛剛才說,除了相府人,外人一概不伺候,現(xiàn)在又來為她這個外人斟茶,這無疑是又在江瑟瑟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岳小姐不必管那些個閑言碎語,雖說您不是我相府中人,可您比那些只知道欺壓下人的大小姐可好多了。”
江瑟瑟忍無可忍,從小到大還未受過這等明晃晃的諷刺。
“你這丫頭,好大的膽子!來人??!給我撕爛她的嘴!”
亭子外站著的兩個丫鬟聽聞呼喚,氣勢洶洶地直沖相思而去,一看就是等候多時。
岳驕陽轉(zhuǎn)頭看著此刻還是一番坦然自若的趙清鸞,不免得有些焦急,這皇室閑事兒她本不應(yīng)該管,但通過剛剛與趙清鸞的相處,她知道這是一個很不錯的人,而且相思也算是為她才被挑了錯處兒。雖然這江瑟瑟一看就是有備而來,明擺著想讓趙清鸞在眾人面前失了面子。
當下正準備站起來呵止。
卻聽見一聲驚呼。
只聽見兩聲“啊——”。
那直沖相思而去的兩名丫鬟已經(jīng)越過浮碧亭圍欄,一個接著一個落入了湖中。
這兩聲慘叫引來了周圍所有人的目光。
岳驕陽咂舌,怪不得她主子一動不動的只在原地看戲,原來一個丫頭的身手都這般利落。她不禁佩服,想來主子只會更厲害。
江瑟瑟正在洋洋得意,就看到自家兩個丫鬟接連翻身跌入湖中,不禁驚呼一聲。竟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你...你...你......”
“怎么,連話都不會說了?”
開口之人正是趙清鸞。此時正笑語盈盈的看著她,只是這笑意不達眼底。
笑話!相思自小與她一起長大,師傅從旁教導(dǎo)之時,相思就在一旁侍候著。也為了日后可以更好地保護她,所以特意挑了一些近身武功教給相思,她這點兒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
雖然不知父親讓她自小習(xí)武為的是什么??伤钪?,官宦女子崇尚的是才學(xué),且女子以溫婉為榮,大多數(shù)官宦小姐絕不會有武傍身。所以趙清鸞一點兒也不怕相思受到什么傷害。
云錦在旁一直沒開口,只是在剛剛相思出手的那兩下,驚艷了兩下。
丫鬟都如此厲害,主子想來應(yīng)該也差不到哪兒去吧??磥聿⒎侨绫斫闼f,趙清鸞是碌碌無才之輩。
她久居深宮,以前看過一些宮女奴才自宮外帶來的畫本子,深深向往那些江湖俠客的恣意瀟灑??山虒?dǎo)嬤嬤說,女孩兒家家的,多讀書才是正經(jīng)事兒。她知道父皇寵她,曾經(jīng)還央求過父皇為她請一位傳授武功的師傅,父皇只讓宮中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教她。
可那些個人,哪兒敢真正的教她啊,只因她是公主,怕傷到她,自是不能盡心盡力。久而久之,也就擱置了。
這會兒看趙清鸞的眼神已經(jīng)從不屑慢慢轉(zhuǎn)變成了羨慕。
這邊,江瑟瑟聽到趙清鸞的話,轉(zhuǎn)頭看向她。
“你竟然...你...你大膽!我要讓......”
趙清鸞正想聽她還有什么后招呢。
誰知江瑟瑟一轉(zhuǎn)語氣。
“鸞兒妹妹,我知道你不想嫁給宸王殿下,我不過就是幫著他說了幾句話,你怎么就如此的大動干戈?還,還縱容下人撒潑,將我的丫頭推進湖里!”說著還不忘用她的手帕抹了抹眼角。
趙清鸞???
相思???
岳驕陽???
這女人怎么轉(zhuǎn)變?nèi)绱酥欤?p> “呦,挺熱鬧啊這兒?!敝宦牭揭宦曊{(diào)笑的言語。
眾人聞聲而去,原是剛剛在千秋亭坐著的絳袍公子,此時眉眼輕佻,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在他旁邊的,正是我們舉國皆知的宸王殿下云見寒。哪怕是不知道他的尊榮,但光憑著這副面具就能知道他的身份。背手而立,只是站在那里就讓人感覺氣度不凡,神圣不可侵犯。
此時平靜的望著這邊。
云錦最先反應(yīng)過來,奔過去,喊了聲“皇兄!”
云見寒這才轉(zhuǎn)頭,低頭看了云錦一眼,“嗯!”了一聲。算作應(yīng)答。
云錦習(xí)慣了八王兄這幅冷言冷語的樣子,也不氣惱。
眾人此時像是回過神兒來,紛紛準備行禮問安,被云見寒抬手制止了。然后走進亭子,坐到了從始至終站都沒站,且連正眼都沒給過他的趙清鸞身邊。
亭外圍觀的人作鳥獸散。
湖里的兩人也不知什么時候被救了起來。想來也是,宮中的宴會,安保措施一定是不會差的,朝中大部分官員的子女都在這兒,總不能給人出了什么差池。
云見寒看了眼趙清鸞,抿了抿嘴唇,沒說話。
趙清鸞倒真的不是生什么氣,就是想著這還只是掛了個名,就有人來找她麻煩了,覺得不勝麻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