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將匣子拿來,開了匣子好好看了一眼,這才遞到了寧清月手上。
“這本醫(yī)書你外公去時也沒做交代,許是當(dāng)時見你也無暇學(xué)醫(yī)。今日你竟然問了,那理當(dāng)傳給你?!?p> 寧清月拿著那頗有分量的檀木匣子,心中更是認(rèn)定了這醫(yī)書非同一般。否則兩大醫(yī)者也不可能如此重視它。
打開匣子,就見古樸發(fā)黃的書卷上寫著《神草雪奇卷》。
書卷過于老舊殘破,她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指,這才伸出手去。也沒將書拿出,就那么在匣子里翻了兩頁。
不錯,是外公留下的書。
拿到了書,又打聽到了消息,此行目的已達(dá)到。寧清月到底只是個侍女,也不好離開鳳陽宮太久,遂即起身告辭。
“月丫頭,你等等?!比~太醫(yī)將人喚住,面色深沉。似下定什么決心般的從懷里掏出個瓷瓶遞了過去。
“葉某無法隨意出入內(nèi)宮,這東西就給你吧,興許危急時刻還能保你一命?!?p> 那小醫(yī)官易安見狀,頓時瞠目結(jié)舌,一副欲攔未攔的模樣。
寧清月不傻,自然反應(yīng)過來瓷瓶中物品的珍貴。心中猶豫一瞬,就伸手接過,行了大禮道謝。
“清月多謝葉太醫(yī),外公何其有幸,有此摯友?!?p> 倘若擱在以前,寧清月可能會推辭這番好意??梢选八馈边^一回的她知道,關(guān)鍵時刻能救人一命是多么的重要。
更何況自己,可能馬上要走入龍?zhí)痘⒀恕?p> 葉太醫(yī)欣慰的笑了笑,揮了揮手,“去吧去吧?!?p> **
寧清月回了住處將匣子藏好后,就躺在床上任由思緒胡亂飄著。
這個深宮她是待不下去了,衛(wèi)府也不是長久之地。待日后去往衛(wèi)府,那里到底不像深宮這般守衛(wèi)森嚴(yán)。到時想個法子逃出去,也不失為一個好的歸屬。
曾聽聞吳國雖小,卻精通貿(mào)易,又民風(fēng)開明熱情,是個極好的去處。
要不然蜀國也行,蜀國與陳國國力相當(dāng),兩者摩擦不斷。陳國定不會為了抓一個小小的逃奴而去蜀國犯險。
雖說官婢的奴籍無法去除,身契也拿不到手里,可那又怎樣呢?天大地大,她也只剩孤身一人。與其被困在衛(wèi)府那個牢籠,倒不如做個逃奴來的自在。
但是在此之前,她或許應(yīng)當(dāng)嘗試著調(diào)查當(dāng)年三皇子謀反的事。
還有……那些曾欺凌過安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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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因為試婚的事,公主不大樂意見她。寧清月難得的休息了一天一夜。
第二日當(dāng)完值回了房,就見輕畫也閃身跟了進(jìn)來。
寧清月裝作不在意,坐在桌邊若無其事的打量著輕畫的動靜。
或許是她往日裝傻裝過頭了,那輕畫毫不掩飾的掃視著她屋內(nèi)的擺設(shè),巡視了一圈,略有些失望的問道:“輕書,你那嫁衣呢?”
呵,還真是夠單刀直入的。
寧清月輕飄飄的開口道:“送人了。”
似乎回答太出乎意料,輕畫乍得拔高了嗓音,“送人了?!送誰了?輕棋還是輕琴?”
這語氣,一點也不客氣。就好像她不該送人,好像東西她沒有隨意處置的權(quán)利一般。
“都不是?!?p> “那送誰了?除了我們幾個姐妹,你還有要好的人?!”
寧清月沒有搭話,就這么淺笑著看著她?,F(xiàn)在看來輕畫并不是從她懷了孕不受公主待見時,才對她冷眼苛刻,而是向來如此。
可憐當(dāng)初的寧清月,竟一無所覺,還傻傻的幻想著什么姐妹情誼。
輕畫被她那笑容看的沒來由的心中一毛,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質(zhì)問的語氣好像過了頭。
忙改口道:“咳,你也知道我們四個同為公主貼身侍女,姐妹情誼自是不一般的。那嫁衣可是值不少錢,我也是擔(dān)心你莫被那歹心人騙了去?!?p> 寧清月想到當(dāng)日城墻上咄咄逼人的輕畫,再看看現(xiàn)在的人,不免覺得有些可笑?,F(xiàn)在是把“姐妹情誼”掛著嘴上的時候了?
“送給一位相熟的宮女了,她過些日子就滿二十五,可以出宮了,總是得多些銀子傍身的?!?p> 胡亂扯著謊話,忽然靈機一動,又接著道:“你也知道我這為公主試婚,就已是駙馬的侍妾,將來也算半個主子的。自然也不在乎這么點銀子了?!?p> 輕畫一聽送了宮女,剛想打聽宮女姓甚名誰,想著憑她的手段地位,隨便給那宮女幾兩銀子,諒她也不敢不賣嫁衣。
可又聽寧清月說了什么侍妾,什么半個主子的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只恨得暗暗咬緊了牙根。
想她容貌身段,樣樣都不比寧清月差。而且相比于木訥的寧清月,自己的性子明明更討公主歡心。本以為此次試婚她應(yīng)當(dāng)是首選,可誰知公主偏偏選了寧清月!
衛(wèi)將離家道中落,這些年有養(yǎng)成了紈绔的性子,或許對于貴女們來說單個容貌可以提一提了??上噍^于她們做奴婢的,能做他的侍妾總比隨便配個護(hù)院管家好上個千倍萬倍!
可如今這個便宜白白被寧清月得了去,讓她怎能不恨!
心中雖恨不得撕了寧清月,可面上卻不顯。捏緊了帕子擠出個笑臉來,朝寧清月道:“嗨,你看我,這忙的都忘了恭喜你了。在這恭喜你新婚之喜呀,祝你早生貴子!”
那眼中閃過的精光,又怎么逃得過刻意觀察的寧清月。
寧清月捏著帕子遮著嘴,假意的笑了笑,她就是故意說那種話的,看著輕畫泛青扭曲的表情,假笑也要變成真笑了。
“那就借你吉言?!?p> 輕畫扯了扯嘴角,眼睛一轉(zhuǎn),又道:“不過輕書我得提點你兩句,你雖說做了駙馬的侍妾,可后宅還是歸公主管的。你呀得跟輕棋學(xué)學(xué),沒事多在公主面前說說駙馬的好話。公主對駙馬一心一意,夸了駙馬可比夸了她本人還開心呢?!?p> 嘖嘖嘖,倘若不是她寧清月重活一世知道公主善妒,恐怕真要被她的話騙了去。
夸衛(wèi)將離的話,輕棋能說,她卻不能。
公主以為她先占了駙馬不說,若是再表現(xiàn)出濃情蜜意的模樣,只怕要被剝了皮不可。
可裝傻充愣好辦事,寧清月也不說破,就笑著道了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