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望著大劍師退出殿外,消失在黑夜中,嚴(yán)肅的表情開始有了一絲松懈,剛才挺得筆直的腰板,也癱軟下來。
“眾臣繼續(xù),本尊有要事解決,且先行離去!”
仇天站起身來,朝著后殿方向走去,消失在眾武者氣師眼中。
殿內(nèi)又是一陣喧騰,退下去的歌姬舞女在次出現(xiàn),載歌載舞,好不熱鬧。
真是一個充滿激情的夜晚。
……
……
季屠昆走出殿外,抬頭望了望有些許憂郁的夜空,苦笑兩聲。
“哈哈,本座乃堂堂大劍師,可以在玄之大陸橫著走!就連在這神鳳殿中,也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這仇天竟然把本座當(dāng)成下人,那些渣渣們在殿內(nèi)飲酒宣淫,卻讓本座去給那刑超老賊擦屁股!”
這季屠昆與刑超大將軍的恩怨已經(jīng)持續(xù)了兩百多年了,具體因為什么,恐怕只有一個叫世襲貝勒的人知道。
季屠昆搖了搖骷髏腦袋,帶上聶辰尸體,一躍而起,隨后身體一閃,便來到了神鳳殿中令人喪膽的邪惡之地——煉尸堂!
血紅色的大門由金絲楠木打造,不高不矮,完全夠一成年男子自由進(jìn)出,若是個頭偏高,需要將頭低下才可通過,而季屠昆屬于后者。
他大力推開煉尸堂大門,低下骷髏頭,走了進(jìn)去。
門內(nèi)是通往地下的狹窄梯道,只可以一人勉強(qiáng)走下去,由于過于陡峭,下梯道的時候,完全看不到下一層臺階的樣貌,只能憑著感覺走,稍有不慎便會滾落下去。
“奶奶的,哪個腦殘設(shè)計的這煉尸堂,狹窄矮小,還不能使用修為,若是將來本座突破大劍師,晉升武神,當(dāng)上城主,第一件事就是把這破地方拆掉重建!”
季屠昆嘴中罵罵咧咧,像個村中潑婦一般,一邊罵還不停的向下方走去。
狹窄的梯道陰冷潮濕,兩壁長滿了青苔,時不時還會有水滲出,用手探去,濕滑無比。
季屠昆腳下突然踩空,一個踉蹌,像只落魄的柴狗一般,一頭栽了下去。
“砰!哎呦!”
頭先著地的季屠昆發(fā)出一聲沉悶的慘叫,他揉了揉摔疼的腦門,站了起來。
“還好,這高度在本座可承受范圍,不疼不疼!”
季屠昆像個突然長大的孩子一般自我安慰起來,其實他心中清楚的知道,兩百多年來,此情此景已經(jīng)在他身上延續(xù)不知多少遍,已經(jīng)習(xí)慣了。
“三兒,你快去看看,剛才是不是有只大黑耗子摔下來了?聽這聲響不大,怕是一只營養(yǎng)不良的耗子,沒多少肉,不過不要緊,若真是只黑耗子,要記得處理的干凈些,今晚咱們爺倆加餐!”
一位眼神極差的老者緩緩的說道,顯然是把摔下來的季屠昆當(dāng)成了黑耗子。
老者已經(jīng)在這漫無天日的煉尸堂呆了不知多少年,由于長期生活在陰暗環(huán)境下,視力可是出現(xiàn)嚴(yán)重的退化,日常生活全靠自己認(rèn)養(yǎng)的孫子照理,老者懶得為他起個像樣的名字,一直喊他為三兒。
“好嘞,爺爺,我這就去看!”
皮包骨頭的三兒滿臉興奮的應(yīng)答著,朝著梯道口走去,嘴已經(jīng)咧成了花型。
來到梯道口,定睛一看,這黑耗子不簡單,形狀不同,還帶了一只不能動彈的同伙,而且,這耗子還口吐人言,對他指手畫腳,罵罵咧咧的。
“小屁孩兒,帶本座去見你爺爺,城主有事交代給他!”
三兒聽完此話,心中一緊,立刻明白,這不是耗子,是大劍師。
“大劍師稍后,我這就去告訴爺爺?!?p> 隨后便走開了,三兒的心中十分不悅,不是因為大劍師前來指手畫腳,而是今夜晚餐泡湯了。
“切,要不把大劍師燉了?”
“不行不行,全是骨頭,興許會中毒的?!?p> 真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三兒嘴中自問自答,很快來到爺爺身邊,告知他此事,爺爺聽后,擺了擺手。
“讓他進(jìn)來!”
“哈哈,老頭,一年沒見,你是越來越不中用咯,本座有些為你擔(dān)心哦。”
“能讓大劍師掛念,老頭子死了也值了!”
老爺子平靜的說道。
季屠昆走到煉尸堂正中央,一股濃厚的血腥味撲來,放眼望去,正中央擺放著一處能容納百人的血池,一片通紅。
血池四周堆放著各種殘肢碎肉,不遠(yuǎn)處還升起一堆篝火,篝火上擺放著一條人腿,“滋滋”冒油,想必這便是爺倆今夜的晚餐。
向血池上方望去,掛著數(shù)不盡的鐵鏈繩索,幾十具死尸被掛在上面,全都是腦袋朝下,身上開出一拳頭般大小的血洞,血液從血洞中流淌,一滴一滴的落入池中。
季屠昆捂著鼻子皺著眉,他雖屠戮數(shù)不盡的生靈,卻承受不住如此詭異的地方。
“老頭,城主大人清酒所剩不多,讓本座把這“養(yǎng)料”給你送來,你抓緊煉制!”
老者聽后,搖了搖頭。
“現(xiàn)在尸體是越來越少嘍,就這一具死尸,最多只能煉制出一壺清酒!”
季屠昆沒有作答,轉(zhuǎn)身朝著梯道口走去,他實在受不了這臭氣熏天,令人作嘔的煉尸堂。
來到梯道口,季屠昆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柴狗般手腳并用的向上攀爬。
“姥姥的,本座一堂堂大劍師竟如此憋屈,哪個王八蛋定的規(guī)矩,煉尸堂內(nèi)不許使用功力的!”
一邊罵,一邊爬,老者看在眼中,樂在心中,平日里最令他興奮的就是看到大劍師累成狗的樣子。
“來吧,三兒,不管他了,跟爺爺一起把這養(yǎng)料掛起來放血?!?p> 三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
抱起聶辰的雙腿,老者抱著腦袋,嫻熟的朝血池走去。
季屠昆終于爬出煉尸堂,推開那一人高的門,低著頭走了出去,此時已經(jīng)到了深夜,他大口的喘著粗氣,徑直離開,嘴中依舊罵個不停。
待季屠昆走遠(yuǎn),煉尸堂上方一道人影閃過,隨后落在地面,輕輕推開堂門,走了進(jìn)去,借著昏暗的月光,可以模糊的看到,此人身后背著一柄長劍,身穿金色長衣。
……
煉尸堂內(nèi),爺倆伸手拿下一條鎖鏈,將聶辰尸體捆綁完畢,老者用手掌拍了拍身旁一塊石磚,捆綁聶辰的繩索便傳來“咯吱吱”的聲響,向上空升起。
聶辰尸體就這樣頭朝下被吊了起來,老者拿出一把沾滿厚厚一層血跡的剔骨刀,這剔骨刀鋒利異常,刀柄上方還有一個不起眼的放血槽,被此刀刺中的人,不論是活人還是死尸,血液都會被引導(dǎo)而出。
老者十分嫻熟的用剔骨刀朝著聶辰胸口刺去!
刀體快接近聶辰的一瞬間,一道冰冷的劍光飛過,瞬間斬斷老者拿著刀的手臂,如同快刀切蔥一般迅速。
“??!”
老者用左手握著右手?jǐn)啾厶帲且琅f阻止不了血液泉涌般噴出,他痛的不停吼叫著。
三兒聽見爺爺?shù)暮敖新?,忙拿一塊粗布跑到老者身邊,匆忙的為他包扎起來。
這突如起來的劍光是爺倆做夢都想不到的,城主仇天曾經(jīng)明確規(guī)定過,煉尸堂內(nèi)不得使用功力,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全部處死,做成清酒,成為養(yǎng)料!
所以這煉尸堂是神鳳殿眾高手極為恐懼之地,因此,煉尸堂是最安全也是最危險的地方。
沒曾想,竟然還有不要命的違抗城主,使用功力,重傷老者!
傷口包扎完畢后的老者,轉(zhuǎn)過身,望著不遠(yuǎn)處的人影,氣的直哆嗦。
“你是何人!不怕城主大人怪罪于你嗎?”
“城主大人?一個小小的武神而已,本仙還不足為懼!”
“好大的口氣,連大劍師見到我都不敢如此造次,你死定了!”
“哦?是嗎?那就讓本仙看看你這神鳳殿的威力!”
說完,那身影一躍而起,落到老者眼前,借著篝火的光,老者看清了來人的模樣。
來者面容精致,皮膚細(xì)膩,身穿金色長衣,一把這次光芒的寶劍散發(fā)出咄咄逼人的氣質(zhì),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仙族唯一幸存的那位無名少年!
少年將目光投到被吊起來的聶辰身上,緩緩的說道:
“要你小子去尋龍錦,竟把自己尋到地藏菩薩那里去了?!?p> “什么龍錦?你這惡賊!我定會稟報城主,讓你碎尸萬段!”
“哦?是嗎?怕你是沒有這個機(jī)會了!”
少年說完,身體閃到一旁,右手拇指輕輕一抬,那老者身體瞬間爆裂開來,化為血霧,紛紛揚(yáng)揚(yáng),落入血池,與那些血液融為一體,變?yōu)轲B(yǎng)料。
三兒看到后,兩腿發(fā)軟,想試圖沖到血池,嘗試能否打撈起爺爺?shù)哪侵粩啾郏墒巧眢w本能卻告訴他,眼下活命是最重要的。
他發(fā)瘋般朝著梯道口跑去,少年見狀,使出一記金身決,將三兒定在原地,不得動彈。
“小子,看你年幼,本仙今日不殺你,這金身決半個時辰便會自行解開?!?p> 少年緩緩的說完,一躍而起,飛到聶辰尸體旁,心生念力,將捆綁在他身上的繩索瞬間震裂,從懷中掏出一粒丹藥,塞入聶辰口中。
那丹藥入口即化,瞬間被聶辰身體吸收,少年見狀,將他老扛在肩上,飛奔到梯道口,瞬間飛出煉尸堂,消失在無盡的黑夜中。
“小子,本仙又救你一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