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叫你圣母心爆表!
要是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默爾索絕對不會腦抽,說要在這里等待逃亡者,給他們送溫暖。
圣母心爆表的后果就是默爾索經(jīng)歷了慘烈的修羅場后,又陷入了自我的迷惘。
當他們在海面上飄蕩到第二天黎明的時候,一艘破爛的船,像位踽踽獨行的老者,晃晃悠悠的從極遠處的光點向他們停泊的位置駛來。
船還沒有靠近,就在距離他們一海里的地方散架沉沒。
大約有幾十個人掉落海里,向他們揮舞手臂,發(fā)出求救。
馬恩派人放下十幾條救生艇,向那些人劃去。
等到將那些人都救上船后,一直想滿足自己泛濫的圣母心的默爾索,便端著熱騰騰的食物,送去暖人的關(guān)懷。
“來來來,熱湯和面包來了,大家快點吃一些充饑?!?p> 默爾索將一個面包遞給身邊的孩子,而那孩子,半天都不敢伸出手,因為在他眼前的,是他向往過很久,卻幾乎從未吃過的白面包。
他曾見過有錢人家的孩子,拿這種加了淡奶油和雞蛋的面包當點心隨便吃,據(jù)說這種面包吃起來暄軟蓬松,還帶著淡淡的甜味。
像他這樣出生的普通維斯普西人,平常吃的都是咬一口就掉粉子的、難以下咽的黑面包。
根本想不到有一天,會有一位穿著華麗套裝的貴族公子為他送上肉湯和白面包。
“這是給你的,不用怕,拿著吧?!?p> 默爾索盯著對方看了一陣,就察覺到了驚恐和疑惑的情緒波動。
“謝……謝……”
孩子接過面包和肉湯,這才抬起頭,卻發(fā)現(xiàn)默爾索已經(jīng)走向了其他人。
此時,黎明已經(jīng)完全來臨,火紅的太陽從東方升起,將摩爾索的身影染的彤紅。
默爾索不知道自己給那孩子送去了怎樣的溫暖,仍舊在繼續(xù)送溫暖,撫慰自己內(nèi)心因為逃跑產(chǎn)生的歉疚。
“貝娜,再去讓廚房烤些面包來,這些根本不夠這么多人吃啊?!?p> 他轉(zhuǎn)身對貝娜說完后,便準備把手里的面包遞給眼前的人。
“謝謝……”
接受面包的人頭都沒有抬起來,任由長亂的頭發(fā)散落在額前,語氣虛弱,可語調(diào)拖的稍長。
咦?這聲音怎么有點熟悉?
默爾索好奇的蹲下身體,腦袋湊上前,想要看清楚對方的面龐。
“默爾索·烏斯懷亞!”
由于對方的臉被頭發(fā)遮住了,所以,還沒等默爾索判斷出對方的身份,就反而被別人認出。
不過,只要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默爾索便立馬想起來了眼前這個人的身份。
“巴德姆·貝爾薩……”
坐在地上,頭發(fā)凌亂的人終于撩開了他額前的亂發(fā),露出了那張俊美的臉頰,而他的眼神中,依舊帶著陰鷙。
殺了他!
默爾索的心里瞬間冒出了這樣的想法。
算了,還是讓父親大人做主吧。
“沒想到我居然會被你救了,還真是諷刺?!?p> “什么意思?”
“你去問他們兩個吧。”
巴德姆扭頭用視線指向身后兩個躺在甲板上閉眼喘氣的人。
默爾索越過他,望向二人。
只見一個人長像普通,而另外一個人,留著墨綠色的大背頭,令人嘖嘖稱奇的是,這人的頭發(fā)居然淋了海水,仍依舊緊緊的貼在頭上。
“這兩個人,我好像在哪里見過?”
默爾索的嘀咕聲被巴德姆聽見,于是他冷笑一聲,
“呵呵,烏斯懷亞伯爵家的少爺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你難道忘了是誰去找裁判員揭發(fā)我?”
“裁判員?”默爾索稍微轉(zhuǎn)了轉(zhuǎn)腦子,就立馬想了起來,“難道是那天在哥譚大街上遇到的兩個裁判員,我他們叫……叫……”
“一個叫桑德格,一個叫羅斯。”
巴德姆沒好氣的說道。
“對,就是他們,不過……聽你的口氣,對他們好像有點意見啊?!?p> “呵呵,如果有人大半夜跑到你家去,踹你家的門,說你配合調(diào)查,你能不對那個人心懷怨恨嗎?”
聽巴德姆的話,默爾索真的吃了一驚,他沒想到桑德格與羅斯竟然真的去調(diào)查巴德姆了。
默爾索在這一瞬間,復(fù)雜情緒都涌上心頭。
他站起來,走到一邊,捂住雙眼,發(fā)出嘖舌的聲音。
“少爺,你怎么了?”
貝娜提著剛從廚房拎出來的面包和肉湯,來到默爾索面前。
“沒什么,貝娜,我就是有點難受?!?p> 因為他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他前世的三觀,在與菲尼克斯磨合的漫長歲月里,不知不覺中產(chǎn)生了偏差。
前世的法律,前世的道德,令他心懷憐憫與正直,可自從轉(zhuǎn)生后,每天生活在特權(quán)在握的生活中,他的心中居然生出了一絲對生命的淡漠,對玩弄計謀的適應(yīng)與漸漸習慣。
他曾一度覺得自己不怕死,可自從有了眷戀后,他變了,變得能夠在權(quán)衡利弊之后,舍棄跟他不相關(guān)者的生死,拋棄一些所謂的,無傷大雅的道德。不然,也不用事后再做好事來彌補心中愧疚的溝壑。
今天聽到桑德格真的因為他,出于正義,為了公正,去做了傻事,這令他的情感有些爆發(fā)。
總之,這種復(fù)雜的感覺,令他不適。
但又能怎么樣呢,今天的太陽照常升起,昨天飛走的海鷗,今天不會再飛回來。
既然理不清現(xiàn)在的情緒,那么不如暫且先逃避吧,雖然可恥,但有用。
于是他來到父親身邊,向他稟告了逃亡者中有三個教會的“余孽”。
馬恩聽到他的話,嗤笑一聲,說道:
“命運還真是滑稽,我們想等的人,一個也沒出現(xiàn),不想救的人,卻一下救了五個?!?p> “父親大人,你的意思是……”
“你看看那邊就知道了?!?p> 默爾索順著父親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人正半跪在地上,用水屬性的魔法在治愈癱倒的人。
他走近一看,眼睛陡然瞪大。
“卡瓦尼,地上的人是……魯伯·弗蘭!”
……
默爾索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居然有這樣的惡趣味,當他將桑德格等人的身份告訴父親后,父親竟然把他們五個人安排在了一間船艙里。
當他把幾個人全都扶上床后,看了一眼,就趕緊關(guān)上門,躲在門外,偷聽修羅場里的劇情進展。
這五個人,互相不知道對方的身份,接下來的交談,還真是讓人激動,若不是穿著鞋子,默爾索都準備脫掉襪子散熱了。
“你好,我叫巴德姆,認識一下?”
聽到一個修道院院長的兒子居然向真理會的頭子伸出友誼之手,默爾索就有些忍俊不禁。
難不成父親大人真的是為了惡搞才故意不殺巴德姆他們的?
之前他還以為父親的網(wǎng)開一面,是因為巴德姆與桑德格他們發(fā)生沖突后,被關(guān)進了修道院的禁閉室,對外界發(fā)生的一切都一無所知。
現(xiàn)在看來,父親可能是在慪氣?畢竟他希望的老友夸倫博侯爵沒逃出來,逃出來的卻是這幾個不相干的人。
“卡瓦尼。”
巴德姆雖然是貝爾薩的兒子,但修道院的人一般都深居簡出,名聲不顯,所以真理會的人并不知道巴德姆的身份。
“床上的是你什么人?怎么左臂都斷了?”
“他?我……朋友,手是在和惡魔交戰(zhàn)的時候斷掉的?!?p> “哦,那真是太不幸了,誰也沒料到惡魔會突然襲來,愿神王保佑你的朋友。對了,我這里有瓶圣水,拿去給你的朋友用吧,雖然不能治愈傷口,但能夠起到凈化作用,避免情況惡化。”
沒想到這個巴德姆還挺大方,一瓶10比奈瑞的圣水,居然說送就送,要知道前世他14歲的時候,3塊一瓶的可樂也不是隨便就能請別人喝的。
不過,魯伯·弗蘭這種異端能灑圣水嗎?會不會一碰到圣水就被里頭蘊含的威爾斯神王的力量給凈化掉?
“感謝你的慷慨,少年,我這就給我的朋友灑上?!?p> 等等,異教徒真的能用教會的圣水嗎?難道你們是假的異教徒?
“太好了,他的傷勢穩(wěn)定了,看樣子,只要等到明天,他就能醒過來?!?p> 我CAO,難道威爾斯神王不要面子嗎?蘊含自己神力的圣水,連被教徒拿去救異端都感到無所謂嗎?
默爾索越聽,腦子越亂,先前的好奇已經(jīng)消散,只留下對神王的迷惑。
于是他開始在腦海里梳理看過的教典。
首先是《德加里斯之書》:
……
久遠的往昔,
是古神的時代。
安寧是世間的主旋律,
美好是人們的歡樂曲。
眾神橫臥在甘泉之畔,
天使穿梭于蜜的花園。
……
……
……
神教供奉的主,
六神遺志的繼任者。
神教尊崇的主,
古神紀最后的神祇,
新時代唯一的尊主。
在諾亞紀的尾聲里,
在神隕落的葬歌中,
威爾斯墜地承遺囑。
……
……
“眾神,六神,威爾斯神王,最后的神祇,唯一的尊主……”
默爾索叨念著書里被他判斷為線索的詞語與短句。
“或許是這樣……”
他皺起眉毛,托著下巴。
“古神紀時,菲尼克斯存在諸多神祇,反正至少有六位以上,還有一些位格很高的天使,呵呵,還真的有點像《灰霧之主》。那么當時的人類,可能信仰著不同的神,而現(xiàn)在,只存在一個神祇。當全世界都信仰威爾斯神王后,加重了神祇的負擔,使得祂沒辦法及時回應(yīng)所有的事情,察覺所有的異樣!不然,身為一個神祇,怎么可能坐視真理會這種異端阻止發(fā)展到這樣的程度。”
“慢著,也有可能是神王被瑣事纏身,分生乏術(shù)。而能夠纏住祂的事情,有可能就是襲擊了盧貝卡與瑞蒙德的那些惡魔?!?p> “也就是說,神王在和外星文明對抗?真會信仰的普羅米修斯其實是外星文明?很有可能啊,不然真理會怎么就突然搞出了蒸汽機?”
“不對,如果這樣,蒸汽機的啟動,為什么會引起瑪威克異常,從而引來惡魔潮,如果按照這樣的狀況來分析,這些瑪威克很可能真的是外星人用來限制菲尼克斯的科技水平的。而且,包括《德加里斯之書》在內(nèi),沒有任何一本書有記載與瑪威克的亡魂有關(guān)的事情,那么瑪威克的亡魂這件事情,是從什么年代開始在人間傳播的呢?”
“如果精靈瑪威克的亡魂是一場騙局,那么教會有為什么不阻止騙局傳播,威爾斯神王為什么不降下神跡清除它們,或者下神諭讓信徒動手?”
“太混亂了,這個世界的怎么越來越充滿不協(xié)調(diào)了呢?”
默爾索有些煩躁,便起身往艙外走去。
他心中對偷聽了巴德姆和卡瓦尼的談話感到后悔,因為這令他開始糾結(jié)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有神與超自然的神秘學事物,又同時存在著外星人的影子和高科技的東西。
難道自己又要用神恩祭覺醒時的理由說服自己?一切真的都是因為自己的刻板印象嗎?是自己習慣了前世超自然與科學不相協(xié)調(diào)的定式思維,所以在這一世見到了它們同時共存,就覺得矛盾,覺得不協(xié)調(diào),覺得不合理?
哎,或許真是這樣吧,畢竟前世的阿西莫夫的電梯效應(yīng)也是一個活生生的范例。既然硬科幻作品對未來的預(yù)測都存在的局限性,那么自己的思維,對這樣一個與地球截然不同的世界的判斷,想必也存在巨大的局限性吧!
有些事,它是合理的,只是我覺得它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