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誰的心跳
次日清晨，陳知墨早早的就爬了起來，嘩啦一聲拉開窗簾，她詫異了下卻很快的釋懷了。暴風(fēng)雨后的天似乎格外晴朗，就好比她之前的心情一樣，之前一直的是陰雨密布，這會看起來似乎終于有了些雨過天晴的跡象，就像老奶奶說的那樣，人生不過短短數(shù)十載，，何必非要跟自己過不去呢，有些東西即使放不下，也應(yīng)該讓它淡下來，畢竟生活還是要繼續(xù)的。
秦以南是被餓醒的，因為他隱隱約約聞到了一絲香味。他睜開迷蒙的眼，揉了揉有些發(fā)脹的頭，這幾天忙碌的工作，昨天緊趕慢趕的飛機，回來了居然還失眠，他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
“看來真需要放個假了?！?p> 而當(dāng)他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陳知墨忙碌的身影，他掃了眼客廳，視線莫名的在掛衣架上那兩件外套上定了定。陳知墨回頭，正好見他下來，便笑著道：
“醒了？”
“嗯?！?p> “正好剛做好，過來吃早飯。”秦以南隨著她的腳步來到餐桌，有那么一刻，她自然的好像這個屋子的女主人。見她嘴角一直帶著笑意，雖然之前她也笑著，但是總隔著些什么，看起來有些牽強，而此刻的笑意，看起來格外明媚和真實，他忍不住問道：
“你心情很好？”
“還不錯。”
“你……”
“什么？”
“沒什么。”差一點他就問出口了，是不是因為即將回去，所以才這么開心？可是話到嘴邊卻又被他咽了回去，說出來感覺自己好像很在意一樣。陳知墨一抬頭就看見他盯著自己的目光，疑惑的問道：
“你看著我干嘛？吃早飯啊?！?p> “好。”
見他一直沒動面前的牛奶，陳知墨疑惑的問道：
“你為什么不喝牛奶？”
“......”
“你不喝牛奶？”
“你覺得好喝？”
“好喝啊。”這么難喝的東西怎么會有人覺得好喝？抬頭便見她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幾口。真這么好喝？想著，便伸手拿起了杯子喝了一口。
“……”果然還是難喝。
“不喜歡就不要喝了?！?p> “嗯？”
“就像我不喜歡吃蘿卜，不管誰說，我都不會吃的。”
“噗嗤?！鼻匾阅厦媲昂孟癯霈F(xiàn)一副小姑娘面對一盆蘿卜皺眉的畫面，想想就覺得很搞笑。
“你笑什么?！?p> “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說著便把自己面前的牛奶推遠了些。
“下次我遇到黑粉的時候，也會懟回去的。”
“和你說早飯怎么扯到黑粉那兒去了。”
“異曲同工之妙。”
“哪里異曲同工了，不喝牛奶不會咋的，你懟回去，嗯，估計你就涼了。”
“嗯，也對?！?p> “忽然覺得，你們也挺慘的?！?p> “我一直覺得自己挺慘的啊?！?p> 陳知墨收拾完碗筷一回頭正好看見了剛換好衣服的秦以南，她忍了忍還是忍不住，問道：
“你要穿成這樣出門？”
“嗯?！?p> “帽子，眼睛，口罩……”
“有什么問題？”
“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弄明白……”
“什么問題。”
“就是視頻啊什么的，你們?nèi)C場或者其他公共場所的時候，不都是這個打扮么?！?p> “嗯。”
“到底為什么啊。”
“什么為什么？”
“打扮成這樣是為了不讓人認(rèn)出來？”
“不然呢？”
“你確定不是為了凹造型，機場走秀？”
“機場有，平時不是?！?p> “可是打扮成這樣不就是告訴別人，來啊，快來看我，我是明星的意思么？”
“……”
“我覺得墨鏡就不要戴了。正常人哪有把自己捂得這么嚴(yán)實的?！?p> “你確定？”
“嗯？”
“萬一被認(rèn)出來了，你要是被人肉，我可不管你?！?p> “.…..世界這么大，被罵兩句我能去死不成？”秦以南一愣，說的還真是直白，可是說起來很簡單，做起來真的很難。他走近她，將手里的鴨舌帽扣在她的腦袋上。
“戴著?！?p> “我為什么要帶？我又不是明星?！?p> “我是。”
“有些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不怕被圍攻你就盡情撒歡吧?！?p> “......”陳知墨沒有再多說什么，乖乖的戴好了腦子，他說的沒錯，她想的太簡單了，莫名的就覺得有些抱歉。
“抱歉?！鼻匾阅咸袅颂裘?，笑著拍了拍她的頭，道：
“我們這樣看起來像不像情侶？”
“誰跟你情侶！”
“不像？”
“不像?！?p> “和我像情侶很不好？”
“不好。”
“哪里不好？”
“哪里都不好?！?p> “我覺得挺好的啊?！?p> “你哪里來的自信？”
“.…..”秦以南走了兩步發(fā)現(xiàn)身后沒了聲音，一回頭又見她站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無奈的嘆了口氣，只得回身走回她身邊，直接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去。陳知墨呆愣愣的看著被他牽著的手，一抬眼就是他寬闊的后背，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刻格外的有安全感。
“又發(fā)什么呆?！?p> “啊？”
“我說你又想什么呢？”
“你為什么牽我?！?p> “我要是不牽著，說不定都走丟了。”
“......”
“現(xiàn)在可以撒手了。”
“過河拆橋??？”
“我又沒讓你牽，松手?！?p> “不送?！?p> “松手。”
“不松?！?p> “不松我可咬人了啊?！?p> “啊！你屬狗的??！”
“幼稚！”二人一邊吵鬧一邊越走越遠，這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似乎都變得和他們不太相似，陳知墨褪去了溫婉的表現(xiàn)，變得像個孩子，會生氣、會斗嘴。而秦以南褪去了冷傲的外殼，終于變得平易近人。這也是很多年后他們才知道的，當(dāng)你遇到了對的那個人，你才能在他面前毫不遮掩，隨心所欲的做自己，因為覺得安全，因為知道對方不會傷害自己。
秦以南帶著她來到一個小吃街，也許是因為上午剛開張，也可能是因為昨日的暴風(fēng)雨，此刻的人還沒有那么多，陳知墨回頭看向慢悠悠走在她身后不遠處的秦以南，忍不住道：
“你能不能走快點？”
“急什么？”
“……”這么來來回回幾次，陳知墨終于受不了，走回他身邊拽起他的手就往前走。秦以南瞥了眼被她牽起的手，掃了眼上面還殘留的牙齦，嘴角勾了勾，道：
“這是你牽的我的，可不是我牽的你啊?！?p> “是是是。我牽的你?！?p> “那我要不要也咬你一口？”
“……”陳知墨氣呼呼的瞪了他一眼道：
“你能不能不要這么記仇?！?p> “那你牽了我的手，是不是要對我負(fù)責(zé)？”
“……秦以南?！?p> “嗯？”
“你的臉呢？”
“好好的長在我臉上呢，滿意你看到的么？”
“……不要你的老臉?！?p> “陳小姐，注意措辭?！?p> “秦先生，注意儀表?！币娝叩奶?，時不時回頭和自己斗嘴，眼看就要撞到前面的路人，秦以南拽了她一把，她一跌就跌在了他懷里。
“你干嘛？”
“看路?！?p> “哦……”她沒有注意到此刻他們貼的多近，他也沒在意他們此刻看起來多親密，只有路邊偶爾走過了路人，帶著笑意看著擁在一起的二人，甜蜜的小兩口。
“這個是什么？看起來很好吃！”
“那是.....”秦以南還沒把話說完，陳知墨已經(jīng)塞進了嘴里，然后哭喪著張臉回頭看向秦以南，秦以南忍不住就笑了出來。
“你還笑?！?p> “你都不讓我把話說完啊。”
“這什么啊，這么苦?！?p> “那是苦瓜炸的?。 标愔烂难柿讼氯?，那苦味還在嘴巴里流傳。
“你怎么不早說?！?p> “我這可是真冤枉，你都沒給我說話的機會?！鼻匾阅线€想說些什么，就見陳知墨已經(jīng)被別的沒事吸引住了目光，回頭對著秦以南喊道：
“這個呢？這個好香！”見她一副垂涎欲滴的樣子，秦以南笑了笑，雖然戴著口罩的看不到他的笑意，可是那彎了的眉眼卻終究透露了他此刻愉悅的心情。
“小姑娘，這是蝦仔籺，外酥里嫩，可好吃了！”
“呀，真的是挺香的?！?p> “讓你男朋友給你買。”
“我男朋友？”陳知墨一愣，回頭看去，便見秦以南正緩步向自己走來，即便遮的嚴(yán)嚴(yán)實實，可是他只要站在那里，好像她一眼就能看見她。有那么一瞬間，她好像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想什么呢？”
“啊？沒什么?！?p> “小伙子，你女朋友想吃這個，給買個哩。”秦以南也是一愣，然后笑著覷了她一眼，順手就將錢付了。
“你男朋友對你真好?！?p> “……”陳知墨想如果他有一天真的成了哪個人的男朋友，那個人一定很幸福吧？如果哪天他真的為了另一個人單膝下跪，一定是愛慘了那個人吧？他這樣一個人啊?？墒悄阋嬲f出他是什么樣一個人，她是不清楚的。只是她的直覺告訴她，他很好，比她想象中還要好。于是那個陽光很好的早晨，那個眼神寵溺的秦以南陪著她逛遍了整個小吃街，手里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亩际浅允?。她想她可能會記得一輩子，記得那個風(fēng)和日麗的白天，她差點遺落了自己的心。
“我吃的好撐，你真不吃？”
“嗯，我不吃?！标愔纯醋约菏种械牧阕?，又看看秦以南，忍不住道：
“你節(jié)食？”
“不是?！?p> “那你為什么不吃？”、
“不方便?！?p> “不方便？”陳知墨疑惑的看了眼他，表情從疑惑到了然，皺眉道：
“你這樣很不方便啊。”
“沒事，你吃吧?！标愔⌒囊硪淼某闹芸戳丝矗缓笠暰€固定在不遠處的一個小道上，她想了想，拽過秦以南就往那兒走。
“怎么了？”
“噓！”見他拉到深處，見沒有人，陳知墨將手中的烤串往他面前遞了遞。
“這里沒人，你拿下口罩吃吧?！鼻匾阅纤坪跤行┆q豫，其實他并不愛吃這些東西，但是看著陳知墨閃亮亮的眼他好像就是沒有辦法開口拒絕。
“你是不是不愛吃？”
“不愛吃就不要吃了…….”正想收回遞出去的手，秦以南卻慢悠悠的握住了她伸出去的手。
“沒有不愛吃?！标愔粗椭约菏殖灾敬那匾阅希X子有些短路，她那不聽話的心臟似乎又劇烈起來。
“給......給你，你自己拿著?！闭f著就掙開了他的手，將手里的東西一股腦兒的塞給了他。秦以南看著眼前這個有些驚慌失措的姑娘不自覺的就笑了，悠然自得的看著她，一口一口的吃的慢條斯理。
“還有什么想玩的嗎？”
“嗯？”一抬頭，就堪堪磕到了他的下巴。
“嘶！”
“疼嗎？”
“沒事吧？”同時說話的兩人都是一愣，然后相視而笑，有時候默契來的突兀卻一點都不違和。
“我想去玩蹦極！”
“蹦極？”
“是啊，之前看這邊應(yīng)該是有的?！?p> “……”
“你害怕？”
“我不怕?！?p> “那我們?nèi)グ桑俊?p> “……”
可是當(dāng)真正來到蹦極的地方的時候，陳知墨抬頭看了看高空中的蹦極場所，咽了咽口水問道：
“這么高？”
“不然呢?！?p> “額，你不怕？”
“我還好。”
“……”
“你是不是害怕？”
“我…我有什么好怕的?！彪S著升降梯一點點的攀升，陳知墨的表情也由鎮(zhèn)定越來越趨向于惶恐，秦以南掃了眼她的表情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陳知墨一回頭就見他走近了自己。
“你靠我這么近做什么？”
“我看你害怕?！?p> “我沒……”見他了然的表情，陳知墨頓了頓，終是說道：
“嗯，害怕?！?p> “不然就算了吧?！?p> “……”等真的到了頂端，陳知墨往下瞅了一眼就兩腿打顫。
“你恐高？”
“好像沒有吧……”
“要不然我們下去吧?！?p> “不要?！?p> “聽話?！?p> “來都來了?！?p> “害怕你還想來玩這個？”
“我不是想著你在么?！闭f完兩個人都是一愣，氣氛詭異的沉默了下來。見他們一直猶豫不決，教練忍不住走了過來。
“實在害怕，就雙人跳也可以。”
“雙人？”
“嗯，可以兩個人一起?！?p> “那我們就雙人吧?！闭f著掃了眼陳知墨，陳知墨此刻哪里有心思管他雙人還是單人，她走到那邊邊上她都害怕。教練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對著身后的助手招了招手，而當(dāng)陳知墨真的站在那懸崖邊，被秦以南抱在懷里的時候，她才開始懷疑人生。
“我到底為什么要來玩這個?！?p> “誰知道呢?！?p> “準(zhǔn)備好了么？”見她緊緊閉著眼，秦以南朝教練點了點頭，卻在她耳邊小聲道：
“別怕，我在?！?p> “三，二，一?！北南氯サ哪且凰查g，陳知墨死死咬著牙關(guān)，耳邊除了劇烈的心跳聲就是呼嘯而過的風(fēng)聲，她甚至分不清那跳動的究竟是誰的心臟。直到平緩下來陳知墨才睜開眼，那映入眼簾的便是那波光粼粼的海面，可是她沒有說，她第一眼看見的，便是秦以南，他比所有顏色都來的絢爛。兩人緩緩降落，陳知墨一個腿軟直接跪了下去，秦以南快速接住她跌落的身子，倒是成了她的人肉墊子。
“抱歉，我腿軟。”
“別說我吃你豆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