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蒼生何辜
吳慶林有些愁悶,這為政之道,并不比率軍如何輕松,他試探著開口道,“苛政猛于虎吧?!?p> 林椿微微點(diǎn)頭,解釋道,“百姓,或者是平民起身的小官賄賂這些人,并不算是期待從他們手中收獲什么,而是害怕被禍害?!?p> 點(diǎn)了點(diǎn)紙上正中間的名字,不無嘲諷的又道,“這便是齊相多年經(jīng)營的結(jié)果?!?p> 吳慶林盯著紙,若有所思。
“在陛下不知道的情形下,禍害政敵的能力,便是齊相的看家本領(lǐng),某種程度上來講,倒也是難得。”
毛筆在齊相的名字上重重地劃上一個(gè)叉,林椿的語氣變得殺氣騰騰,“為蒼生社稷,為陛下治下清明,此人必除?!?p> 吳慶林怔怔的看著她,突然輕笑了出來,“如今齊家是你的倚仗,你如此直白地提出來,不怕我以為,你是要報(bào)私仇?”
“我倚仗的,從來不是家世,而是陛下的寵愛,更何況,我是真心為陛下,為你的江山社稷而說?!绷执坏倪@句話取悅了吳慶林,他往后一躺,笑瞇瞇地靠著椅背,道,“那便如你所愿?!?p> “此外,還有一事?!绷执辉疚罩呛恋氖址畔?,撫到了吳慶林的手背上,柔軟無骨一般,軟趴趴地搭著,吸去了他許多的注意,只覺得癢呼呼,麻酥酥。
“但說無妨?!眳菓c林翻手拉住林椿,開始把玩,貴女的手大概有些薄繭,也仍舊是,指若削蔥根,指尖一點(diǎn)紅如新開桃花,慢慢地摩挲起她的皮膚,眼神也有些癡癡的。
“陛下可聽過‘君子遠(yuǎn)庖廚’?!绷执豢匆谎蹍菓c林,并不收回手,含笑問道。
“自然聽過?!眳菓c林在林椿的手背上不輕不重地?cái)Q了一下,宛如情人密語一般溫柔地抱怨,“說了只有你我二人時(shí),不要叫我陛下。”
“禮不可廢。”林椿笑著繼續(xù)解釋道,“若是陛下生氣,我也依舊要講。”
額角跳了跳,吳慶林心中有些不大好的預(yù)感。
聽到林椿繼續(xù)道,“君子遠(yuǎn)庖廚,這種不忍心正是仁慈的表現(xiàn),君子對于飛禽走獸,見到它們活著,便不忍心見到它們死去;聽到它們哀叫,便不忍心吃它們的肉。所以要遠(yuǎn)離庖廚?!?p> “我要?jiǎng)癖菹碌?,也就是如此。處斬犯人,需?jīng)三司會(huì)審,定罪后,也要擇期問斬?!绷执皇栈刈约旱氖?,眼睛正視吳慶林,是不容辯駁的嚴(yán)肅,“我希望陛下,不要再親手殺人了。若是一日被陛下所殺之人的親眷,現(xiàn)在就在門口,他們破門而入將陛下拖到雪地里,把陛下脖子吊起來,不容陛下辯駁,何如?這樣當(dāng)然是非常痛快的,壞的一方面是它容易顛倒是非?!?p> 林椿扳正吳慶林的手,強(qiáng)迫著他正視自己,“三司會(huì)審,嚴(yán)循律法,尚且還會(huì)有冤假錯(cuò)案,陛下以為,自己便不會(huì)誤殺嗎。”
吳慶林的臉色變了幾變,沉默下來。
林椿也沉默地同他對視,此時(shí)兩人均緊抿著嘴,像是在玩“我們都是木頭人,不許眨眼不許動(dòng)”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