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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雍正爺這樣的漢子

第四十八章 白樺傳說

像雍正爺這樣的漢子 小樂即安 5231 2020-02-20 22:13:10

  早晨醒來,又是新的一天。這一夜睡得極好,困擾了我好多天的惡夢,沒有來拜訪我。

  我見到許姑姑,她朝我恬淡地笑著。千語站在她身旁,開心的看著我。大家都沒說話,空氣里有一種寧靜的甜美。

  許姑姑開口說道,“恭喜阿諾姑娘。”

  千語也附和她,笑著說,“阿諾,千語真為你高興?!?p>  我走上前去,伸出雙手,一手拉住了她們一人。我們將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原諒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分給我的友人。我匆匆松開了她們的手,往前殿走去。

  那位爺正在進(jìn)早膳。我輕快地走過去,向他請安。他笑著看我,滿眼都是愛意。原來他右臂確實(shí)還是受傷了,那一刻他正用左手執(zhí)著調(diào)羹進(jìn)食。我猛一看到,一陣心疼,用手指輕輕戳了戳他的右臂說,“萬歲爺,您到底哪里疼?”

  他微微躲避,口里笑著,“阿諾,朕說過了,讓你不要對朕動手動腳?!?p>  我只好走到旁邊的椅上坐下,心疼地看著他。

  他瞧了瞧我的臉色,淡淡笑道,“阿諾,你怎么這么笨的?”

  我好性子地對他說,“是啊,阿諾笨極了。請萬歲爺開恩明示?!?p>  他悠然問道,“你怎么知道,不是蘇培盛配合著朕,使的苦肉計呢?”

  我一愣,環(huán)顧了一下周圍,蘇公公不在。幾名宮人內(nèi)侍也站得有點(diǎn)遠(yuǎn)。

  我想了想,對他說,“那您為何要左手執(zhí)勺?”

  面前此人輕松的將之換到了右手,繼續(xù)笑笑的舀著米粥入口。

  我無奈地說,“萬歲爺為什么要對阿諾使苦肉計呢?既然無論怎樣,阿諾都是這么的喜歡您。”

  他停了下來。我們安靜了一會兒。

  “如果朕回答,子非魚,安知魚之樂。阿諾這第二句,倒是提前給朕這個說法予以了還擊?!?p>  他將調(diào)羹換回到左手,一邊吃早飯,一邊伸展他的右臂,給我查看。

  我將他的右肩,肘部,手腕的每處關(guān)節(jié)都輕輕做了檢查。然后我請他暫時停下早飯,給他做了一些簡單的測試。旋轉(zhuǎn)肌的肌腱,有部分撕裂傷。一定很疼。我的眼淚流了下來。

  他笑著看我,“哭什么,太醫(yī)說不礙事的。稍微調(diào)養(yǎng)個十天半月便可?!?p>  我還是撲簌簌地流眼淚。

  “原來阿諾是擔(dān)心,朕以后不能帶你去騎馬了?!?p>  我輕聲說,“對不起,都是阿諾不好?!?p>  他朝我伸出左手,“朕的胳膊疼,你自己過來?!?p>  我于是走到他的身邊,他握住我的手。

  我問他,“昨夜你怎么還那么出力地抱住我?你的右臂該有多疼啊?!?p>  他低聲笑道,“阿諾,此話不宜隨便亂說,容易叫人誤解。朕當(dāng)時可是發(fā)乎情、止乎禮的。朕可沒有出力?!?p>  我的臉紅起來。終于,這位爺看了看我垂下去的臉,放棄了繼續(xù)讓我難堪難過。他開始指揮我給他夾菜,甚至一度讓我持勺喂到他的嘴里。

  周圍沒人,我覺得,似乎可以這么做。

  等他去上朝的時候,我給他剝了一些瓜子仁和核桃仁,削好了水果。我?guī)退ズ媚?,整理好了文具。能幫他做的我都幫他做了。只是,他要用右手寫字,這一點(diǎn)上我?guī)筒涣怂?。我的狗爬字體,怎么可能冒充他的字呢。我打算問問他,能不能去請一位軍機(jī)處值得信任的大臣過來,幫他代筆幾日。

  他下朝回來,看到書桌上準(zhǔn)備的一切,高興地拿起一些核桃仁,放入嘴里,邊吃邊對我說,“孝懿仁皇后在朕年幼時,若朕偶有身體不適,亦是如此待朕的?!?p>  我笑了。這位爺要讓人給他剝瓜子仁核桃仁切水果,又有何難。他只是為了讓我聽了高興而已。

  我越來越發(fā)現(xiàn),雍正爺真的有一個頗為浪漫的靈魂。而且,他很懂得投桃報李。讓我的心,時時都覺得這么溫暖熨貼。

  過了一會兒,他高高興興地從筆筒里取出一只筆,換到左手拿住,然后懸腕在紙上寫了一行字。我看得呆了一下,竟然與他右手寫的一樣的漂亮,不分伯仲!他抬眼看我,微微一笑,似有炫耀之意。我忽然有些忍俊不禁。

  我抬眼看到,蘇公公帶了一名官員走進(jìn)來,是章太醫(yī)。

  章太醫(yī)給雍正爺請了安,轉(zhuǎn)身對我說到,“下官給小主請安。”

  我連忙回答,“太醫(yī)您弄錯了,阿諾不是小主。”

  章太醫(yī)好像一下子有點(diǎn)兒不知所措。

  雍正爺立即給這位章太醫(yī)一個臺階下,“成諾女官方才在說,她不是小豬。您給她診斷診斷,她到底是個甚么?”

  蘇公公撐不住,一聲笑了出來,章太醫(yī)也面色愉悅。

  雍正爺看了我一眼,眼帶笑意。我也有些歉疚。話一出口,我也意識到了,下次還是不能這么直通通地否定別人的話,讓人尷尬。

  章太醫(yī)請雍正爺停止手上的工作,帶著他做了一些手臂復(fù)健練習(xí),然后囑咐他每日都要這樣做。練習(xí)完畢,章太醫(yī)停了下來,但他沒有對雍正爺說出告退的話。我正奇怪著,雍正爺示意我坐下,讓章太醫(yī)給我號脈。開玩笑,本姑娘身體健康,有什么脈需要號的?我有點(diǎn)不情不愿。

  雍正爺勸我道,“女官自己說的,無論是何人,都一視同仁。”

  感情這位爺誤解了,以為姑娘我是不好意思讓男太醫(yī)給搭脈呢。我豪邁地將右手袖子往上一捋,放在桌上對章太醫(yī)說,“請?zhí)t(yī)診脈。事先聲明一句,阿諾不會喝藥的?!?p>  章太醫(yī)看上去不知道眼睛該往哪兒看的樣子。雍正爺微皺眉頭,伸手將我的衣袖拉了下來,又將懸袖也扯了下來。這樣等于將我的整個手都裹了起來。然后他威嚴(yán)地朝我看了一眼。

  章太醫(yī)于是上前,將手指放到我衣袖之上手腕的地方,隔著一層軟袖,他微微搭了幾秒鐘,就抽回了手。這就看好啦?X光也沒這么快的!

  我知道太醫(yī)肯定會說一些我不想讓人聽見的話。在太醫(yī)開口之前,我用眼神同樣威嚴(yán)地逼迫著雍正爺。他收到信號,揮手讓旁人都回避了。

  我問章太醫(yī),“您是否會說,阿諾乃宮寒體質(zhì)?必須溫補(bǔ)?”

  他朝我抱拳,微微做了一揖,“姑娘本人醫(yī)術(shù)高超,不必下官多言。”

  這種話,我不懂中醫(yī)也可以編啊。那個時候的我,還不知道我這么做的幼稚,和妄言的代價。

  我吸取了剛才的教訓(xùn),不能直接對太醫(yī)說不。我就大言不慚地接到,“太醫(yī)所言,前一句大差不離,后一句則是您太客氣了。所以,阿諾準(zhǔn)備選擇食療,不知太醫(yī)可有指教?”

  章太醫(yī)只好搖了搖頭,然后他便行禮告退。

  太醫(yī)退下之后,雍正爺略微惱怒的看著我說,為何要戲耍太醫(yī)?我只好說,是藥三分毒,我不想喝藥。他想了想,也便隨我去了。

  他站起身來,說是要去和侍衛(wèi)們?nèi)ヲT會兒馬。我有點(diǎn)擔(dān)心地望著他。

  他笑言,“女官放心,沒有女官坐在朕的身前讓朕分心,朕是不會受傷的?!闭f完他怡然地背著左手走了。我看著他的姿勢,就知道他的右臂還痛。也只能就這樣算了。

  吃過午飯,我去茶水間,迎面遇上了千語。

  我站住問她,那天從馬場回來之后,郎旭對她的態(tài)度可好?她羞紅了臉,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是啊,一個人自己如此幸??鞓返臅r候,常常會希望身邊的人也都同樣地幸??鞓?。獨(dú)樂樂,不如眾樂樂啊。

  雍正爺?shù)脑捲谀菚r回響在我的耳邊,“郎旭到朕身邊這兩年,好像看著還行,對朕算得上是忠心?!?p>  我回憶起來,自從我能分得清郎旭與其他侍衛(wèi)們誰是誰以來,這位郎侍衛(wèi)一直對人十分紳士有禮。而且,有以上雍正爺?shù)耐扑]信,很難讓人相信,這人真的會做出什么劣行來。也許他不是那樣的人呢?此外,現(xiàn)在萬歲爺向眾人宣布了他與我之間的安排,而千語又與我親如姐妹,即便郎旭不是完全的好人,在目前情況下,他也會對千語用上幾分真心吧?這于他自己的前途,也大大有好處啊。

  我試著問千語,“如果郎侍衛(wèi)家中已有三妻四妾,你該如何自處?”

  她紅著臉道,“千語只要能夠侍奉他就可以了。千語不在乎名分地位的。”

  倒是與我自己答得如出一轍,我也就沒有辦法做出任何指摘。

  “如果有一天,郎侍衛(wèi)移情別戀,你又該如何自處?”

  她抬頭看了看我,“我會記得現(xiàn)在的日子。我會盼著,他能再次想起我?!?p>  是的,正如后世那句流行的話。只要一朝擁有,何須天長地久。

  千語拉起我的手,歡快地說,“阿諾,我想出了一個新的曲調(diào),可以用來唱那首江南可采蓮,似乎更好聽呢。我能先唱給你聽一聽嗎?”

  是啊,親愛的千語姑娘,你能先唱給我聽,再唱給某人聽,對吧。

  我被她拉著手,走到院中石桌邊坐下。她看著我的臉色,頑皮地低聲說,

  “阿諾,千語一定記得你的話,發(fā)乎----”。

  我前后兩天,已經(jīng)聽了好幾遍這句話,連忙打斷了她。

  “好啦,阿諾聽到了。只要郎侍衛(wèi)到時候能做得到就行。實(shí)在不行,至少你自己要曉得跑開?!?p>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就象一個女兒求著想吃糖果、我怎么也哄不好她哭的年輕母親,嘆了一口氣說,吃了糖糖,牙會長蟲蟲。但是,我還是往孩子的手里塞了一顆糖。她立即眉開眼笑地止住了哭泣。

  千語將那支江南可采蓮的詞兒用新的曲調(diào)唱了幾遍,委實(shí)十分動聽。只是好像有點(diǎn)詞不達(dá)意。

  我想了想,對她說了自己的反饋意見。

  “千語,你唱得再好聽,除了讓你我聽了思鄉(xiāng),讓郎侍衛(wèi)聽了想念他的姐姐之外,有什么用呢?”

  千語咬唇,頓住了嘴。

  我又胡亂想了一些古往今來動人的情詩句子。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fēng),人比黃花瘦”。

  情很濃,但是好像怎么說呢,中華詩詞博大精深,但在此刻我又覺得似乎太精煉了一點(diǎn),有點(diǎn)Espresso的感覺。不太象現(xiàn)實(shí)之中,情侶之間說起話來,一句接著一句,比著賽地說些廢話,訴不完的相思之意。

  算了,還是讓千語試試看。于是我問她,能否把我想到的這三句,試著用剛才的曲調(diào)唱出來?

  千語微紅著臉,張了張口,輕輕地將這三句話用新譜的曲子唱出來,果然讓人柔腸百結(jié)。我讓她再試一次。這一回,曲調(diào)一起,她的眼中一瞬間蓄滿了淚,唱到蠟炬成灰這四個字,她哽住了聲音,不能繼續(xù)。

  哎,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兵到戰(zhàn)時不嫌多。我嘆了口氣,對她說,

  “千語,唱歌的時候呢,你得先把自己摘出來。你需要當(dāng)一個冷靜的敘述者,別一開始就把自己當(dāng)成了女主角。然后,你輕輕拉著聽者的手,將他慢慢引導(dǎo)入歌里的環(huán)境,讓他自己去感受,而不是你替他去感受。是的,也許到最后,你和他能一起感受到歌中的意境,達(dá)到共情,那是最理想的境界。但是你不能一馬當(dāng)先,將聽眾遠(yuǎn)遠(yuǎn)的甩在身后。”

  其實(shí)我是信口胡扯,正所謂自己唱不了,觀點(diǎn)特別多。不過,情真而又能自持,這個說法我還是知道的。千語看著我,眼里現(xiàn)出了一絲景仰之情的模樣,瞬間滿足了我的虛榮心。我開開心心地接著胡扯了下去。

  我信口說道,比如說,最打動人心的情歌就是分離。

  “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p>  “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等等等等。

  如果千語你能夠情真而又自持地唱出來,效果一定很好。

  她聽了我的話,有些向往。

  我扯完這幾句,似乎感覺這些短句不夠盡興,得來一個長篇敘事詩才好,充分表達(dá)內(nèi)心情感。不過,為什么非要用他們古人長恨歌那樣的長詩呢?有些二十一世紀(jì)的歌詞,借用簡單白話,也能唱出讓人落淚的故事,不是嗎。

  我一時興起,想給千語示范一下。

  我將雙臂輕輕揮舞了一下,起了一個勢子。然后,我平靜地唱了起來。甚至一開始,我的聲音里還帶著一種微微的喜悅。

  “靜靜的村莊飄著白的雪,陰霾的天空下鴿子飛翔。白樺樹刻著那兩個名字,他們發(fā)誓相愛,用盡這一生?!?p>  是啊,這一段是很甜蜜啊,為什么要難過呢?

  我接著唱到,“有一天戰(zhàn)火燒到了家鄉(xiāng),小伙子拿起槍,奔赴邊疆。心上人你不要為我擔(dān)心,等著我回來,在那片白樺林?!?p>  千語被那忽然升高的曲調(diào)吸引,呆呆地看著我。

  我朝她笑道,看到?jīng)]有?我自己還沒有進(jìn)去呢,用的是“任是無情也動人”的姿態(tài)。歌者需要給聽眾一個打開爆米花紙包,調(diào)整好座位角度,往后一靠享受地看著大屏幕的過程。

  在那一刻,許姑姑從茶水間里走了出來。她來到石桌前,坐了下來,靜靜地看著我。

  我有點(diǎn)不好意思地說,“許姑姑,阿諾在這兒閑著沒事,好為人師來著?!?p>  她的眼里,含著一種說不出的惆悵。她催促我道,阿諾,你接著唱啊。很好聽。

  我心里驀然一緊。我想起來,哎呀,我選的這首歌,與許姑姑自己的故事,好像有點(diǎn)相關(guān)???我猶豫起來。

  許姑姑殷切地看著我。我經(jīng)不起她的眼神渴求,只好放低聲音,又唱了一段。

  “天空依然陰霾依然有鴿子在飛翔,誰來證明那些沒有墓碑的愛情和生命。雪依然在下,那村莊依然安詳,年輕的人們,消逝在白樺林?!?p>  就到這里吧。我停下來說,好啦,本歌到此為止,今天的表演也到此結(jié)束。歡迎您二位下次再來捧場。我朝她們二人笑。

  許姑姑憂傷的看著我說,她知道,一詠三嘆,這首歌還沒結(jié)束。

  “阿諾,你接著唱吧,姑姑想聽?!彼野ОУ卣f。

  我無法拒絕許姑姑那樣凄然的目光,低頭想了想,我決定不再折磨她。算了,唱吧唱吧,只是一首歌而已。誰還沒有因?yàn)槁牳瓒鬟^淚呢。

  我的聲音變得像冰冷的機(jī)器一般回響起來,生冷冰凍。她仿佛從古老的遠(yuǎn)方傳來,而不是從我嘴里發(fā)出的聲音。

  “噩耗聲傳來在那個午后,心上人戰(zhàn)死在遠(yuǎn)方沙場。她默默來到那片白樺林,望眼欲穿地,每天守在那里?!?p>  “她說他只是迷失在遠(yuǎn)方,他一定會來,來這片白樺林?!?p>  我沉默了片刻。

  許姑姑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象一串晶瑩的露珠。

  “天空依然陰霾依然有鴿子在飛翔,誰來證明那些沒有墓碑的愛情和生命。雪依然在下,那村莊依然安詳,年輕的人們,消逝在白樺林?!?p>  我停下來,看著許姑姑。我是否真的需要繼續(xù)唱下去?讓她這么傷心?

  她含淚一笑,還有一段,會留給那位白樺林里的姑娘吧?

  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它繼續(xù)響了起來。

  “長長的路呀,就要到盡頭,那姑娘已經(jīng)是白發(fā)蒼蒼。她時常聽他在枕邊呼喚,來吧,親愛的,來這片白樺林。我來了,等著我,在那片白樺林?!?p>  終于唱完了,我們?nèi)硕即瓜铝祟^。

  我滿懷歉意,低聲對許姑姑說,“對不起姑姑,阿諾讓您傷心了?!?p>  她默默垂淚。

  一陣嘈雜聲從回廊那里傳來。我猛然記起,那位爺快要回來了。

  果然,有一群人從側(cè)面回廊走了過來。還好,他沒看到我在這里好為人師的這番做派。許姑姑連忙站起來,擦干眼淚。我們?nèi)她R齊站在院子里,朝來人蹲下請安。

  雍正爺背著手,彷佛沒看見我們一般。

  他帶著他的那群兵,從回廊經(jīng)過,頭也不回地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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