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
明亮的火燭將屋內(nèi)照的亮如白晝。
蘇定安盯著奉上茶水的丫鬟看了半天,方悠悠說道:“殿下,兩年沒來,王府的人在下怎么都不認識了?!?p> “這段時間出了不少事,你難道沒聽說嗎?”劉鈞狐疑地看了眼蘇定安。
景州發(fā)生的事早就通過商人的嘴傳到外州去了。
“殿下指的是誅殺高鴻允?這的確大快人心,此老賊在下早就看出心術(shù)不正?!碧K定安端起的茶杯喝了口,又重重放下。
意識到什么,他頓時了然,“在下明白了,殿下是擔(dān)心府內(nèi)有他的人,所以都換掉了,高,實在是高?!?p> 劉鈞點了點頭,不想和他繼續(xù)閑扯,直接問道:“這次你回來直接就來王府,不是僅僅因為不敢回去吧?!?p> “還是殿下最了解在下?!碧K定安露出狡黠的笑容,“實不相瞞,兩年前和我爹鬧翻后,在下去了明州,近日因為玉樹臨風(fēng),風(fēng)流倜儻,被揚明商會的會長范通看中,逼著在下娶了他的女兒?!?p> 劉鈞心中暗笑,通過記憶,他十分了解蘇定安的性子,料定這段自述必然水分極大。
他撂下臉,哼了聲,“蘇定安,你當(dāng)本王還像兩年前那么好糊弄嗎?若是不如實道來,那本王只能送客了。”
蘇定安一聽,頓時急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抱住劉鈞的大腿,喊道:“殿下,在下錯了,救救我啊,其實我在明州偶遇范通之女,因相互愛慕,后私通被他發(fā)現(xiàn)?!?p> “原本他要把我浸豬籠,但我到殿下,他才答應(yīng)饒了我,讓我入贅范家,但為了印證我真的和殿下要好,他便讓我前來拜訪殿下,打通商路?!碧K定安一把鼻涕一把淚。
劉鈞甩開蘇定安,進來時姜季同對他已經(jīng)搜過身,所以他并不擔(dān)心蘇定安有什么歹意。
整理了蘇定安混亂的經(jīng)歷,他微微嘆息一聲,這特么都能當(dāng)做一個小說開頭了。
他無語道:“蘇定安啊,入贅這樣的事你竟然也能干的出來,若是讓蘇老將軍知道,他還不活活氣死?!?p> “所以我次前來并不敢驚動他,就怕被他知道,也請殿下不要同他說。”蘇定安嘆了口氣,“這兩年我在外面吃了不少苦頭,才知我爹一片苦心,只是我和內(nèi)人是真的兩情相悅?!?p> 劉鈞翻了個白眼,這倒也附和蘇定安的本性,就是個情種。
“所以,你要本王如何?”蘇縉目前是邊軍的主心骨,他不想在這個時候讓他分心。
再者,蘇定安提到的揚明商會他倒是也有所耳聞。
據(jù)說這是明州最大的商會,背后有明王撐腰。
蘇定安見劉鈞的面色緩和了,再次恢復(fù)了嬉皮笑臉的樣子,“岳丈范通此次讓我前來,為的是交好殿下,在景州設(shè)立會館,以便今后能夠第一手從王府的工坊中拿到棉紗,胭脂和沐浴液?!?p> “沐浴液他都知道?你這位岳丈倒是神通廣大啊?!眲⑩x淡淡道。
“實不相瞞,前段日子就有揚明商會的人來景州,這些消息都是他們帶回的?!碧K定安拱了拱手,“沒想到兩年不見,殿下竟別出心裁,弄出這些東西來,實在是令人艷羨?!?p> “過獎,過獎,這個揚明商會本王也聽說過,既然他要來景州設(shè)立會館,本王自然歡迎?!眲⑩x道。
這么長時間來,還是第一次有商會來同他接觸。
和明朝一樣,榮朝商業(yè)發(fā)展到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類似晉商,徽商等等類似的商幫,他們一般自稱商會。
這些商會起初由資本雄厚的商人出資雇傭當(dāng)?shù)赝辽坦餐?jīng)營成為松散的商人群體,壯大后最終發(fā)展成東伙制,類似于當(dāng)代的股份制。
而這些商會最重要的標(biāo)志便是會館。
在一個地方,商會的會館不僅負責(zé)聯(lián)絡(luò)商會商人,還是維護同行同鄉(xiāng)利益的組織。
這便是為什么范通讓蘇定安來拉關(guān)系的原因了。
因為只要傍上王府這顆大樹,景州境內(nèi)行商的人便不敢輕易欺負揚明商會旗下的商人了。
“這太好了,只望殿下今后能多多照拂才是?!碧K定安神色激動,心道和劉鈞還是念舊情的。
劉鈞擺了擺手,“你不要高興的太早,凡是來景州的商會,本王一視同仁,不會讓本地的土商欺負你們,但也不會縱容你們的商會欺負別人?!?p> “這是當(dāng)然?!眲⑩x的話讓他更安心了。
接著蘇定安便和劉鈞套起感情,閑談起來,也將自己這兩年的遭遇講了。
原來他離家出走后,便四處游歷,銀子花的差不多后,最終在明州落腳。
“說起明州,那真是一等一的富庶之地,可謂沃野千里,百姓安樂,且明州重商,尤其是海上貿(mào)易最是繁榮,榮朝的絲綢茶葉瓷瓶販賣運出去,回來的那是白花花的銀子。”蘇定安吐沫橫飛,說的讓劉鈞很想揍他一頓。
雖然心里檸檬酸,但他不得不承認,景州同其他州比起來確實窮。
沒辦法,誰讓景州頂著個扶余人,三天兩頭打仗。
而明州的明王呢?雖然應(yīng)對的是東瀛國。
但因在位的東瀛皇帝奉行休養(yǎng)生息之策,數(shù)十年來榮朝和東瀛相安無事。
而他西面寧州的寧王正對的是北燕。
這些年北燕與扶余國爭斗不斷,哪有時間理會寧王,加之寧州盛產(chǎn)鐵,因此這些年寧州的小日子也很舒服。
還有晉州的晉王,雖說直面北胡,但人家礦多啊,號稱天下之煤,晉州占其半,除此之外,晉州還盛產(chǎn)陶瓷用的黏土,堿礦也不少。
秦州的秦王更不必說了,抵御的月霜部落近年來被克恩不斷蠶食,無力侵擾秦州,且秦州盛產(chǎn)馬匹,一向兵強馬壯,從來沒怕過月霜。
至于抵御西秦的襄王和抵御大楚的蜀王和開王,這兩年雖也戰(zhàn)事頻繁,但人家不僅自身的封地富庶,而且還比較會鉆營。
無論哪個皇帝登基,他們兩個總是最如魚得水的,這些年從朝廷得到的好處最多。
還有榮朝南境上的越王和定王。
這兩個難兄難弟和他的景州可以排列倒數(shù)前三甲。
不過越地雖然不富,但曼羅國也沒扶余國那么豪橫。
至于定州,和景州一樣同樣山多,但因為接近南洲,海貿(mào)比較昌榮,無奈大越國比較跳,和扶余國一樣經(jīng)常犯邊。
總之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他的景州的確還要努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