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斯特從空間口袋中掏出一份印著教團微記的文件,“不用擔心,這是一份普通的調(diào)整問卷,放心上面的問題你可以選擇性的回答。”
“不過,在此之前我想要表達一下我的誠意。”
說著維斯特拍了拍手,緊接著一名士兵把靈魂寶瓶端到她的面前,并掀開上面的黑布。
維斯特伸手對女祭司示意一下,讓她自便,然后就坐在士兵剛剛為他搬來的椅子上
“這是...”她猶疑著,用著不敢置信的語調(diào)注視著瓶子,那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熟悉感。她顫抖的把手伸到寶瓶上,緩緩地打開了那上面的蓋子。
維斯特看到瓶身散發(fā)出點點綠色的亮光,這亮光越來越多,越來越多...以至于最后包裹住了格拉提婭納整個身體,隨后光芒又淡淡消散。
“以阿曼迪亞之名,我感覺——我感覺......”
“噢,我的女神...我感覺你的淚水落于我的臉上......”
她雙手合十握圣徽于胸前,臉朝向阿曼蒂亞的神像,語氣激動地說道,隨即她又用帶著厚布手套的手,輕輕摩擦著臉上的面具,維斯特能夠聽到那指甲剮蹭面具上凹凸不平的花紋時,所發(fā)出的窸窣聲。
“感謝你幫我找回靈魂。但是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說吧,你想要知道什么?”
格拉提婭納又恢復了之前平和的語氣,她的話不再是一開始的那么生硬了。
“事實上,談?wù)虑?,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先講一講那一段塵封于時光之中的古老王室軼事,讓老古董拿出來晾晾風如何?”說著維斯特朝著左右的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為接下來的對話,留下足夠的空間。
“作為一名軍官,一名征服者,你還真是能打聽呢?!?p> 女祭司看了看被打開的寶瓶,又看了看坐在對面的維斯特,她空洞的雙眼似乎在注視著某種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東西。
“這和愛聽故事完全是倆碼事。來吧,別讓如同把臉蛋貼在糖果店玻璃上的孩子一樣”,維斯特攤了攤手。
格拉提婭納輕輕的嘆了口氣后,開始講述那本應(yīng)被歷史塵埃所掩埋的故事。
“我想你應(yīng)該知道,我是布拉庫斯王的王妃、情婦、皇后”,格拉提婭納頓了頓,仿佛在回憶著往昔的記憶。
“雖然世人只知我是他的愛人,但我更是他的搭檔,我發(fā)現(xiàn)他可以提取別人的源力變強,我沒有阻止他——不,我是始作俑者,是我?guī)椭e人的源力?!?p> 她聲音低沉,如同陰影中的過去一樣。
而維斯特則作為一名忠實的聽眾,他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評價是非,也沒有感到詫異,只是追問她為什么這么做,然后又問她是否是源力法權(quán)的制作人。
“不是我!它們比布拉庫斯還古老:來自消逝時代的遠古文物。他發(fā)現(xiàn)了他們——我只是......鼓勵他去抓住探索的機遇”,她堅定的搖了搖頭,語調(diào)中突然出現(xiàn)了難以預料的生機。
“隨著他的力量不斷地增長,我也在不停地...變強。當你坐在...一個無限接近于...神...的男人的大腿上時,那種...感覺...你是...無法...體會....到的......”
她的語速滿了下來,聲音也變得渾濁了起來,直到停止。格拉提婭納仿若迷失在了沉寂的記憶之中。
這又是一個悲劇的誕生,維斯特坐在一旁向著,不要對古老與未知保持好奇心、不要簽訂注定悲劇惡魔契約、不要自以為可以愚弄魔鬼。
“力量會改變一個人,就和他改變他的民族一樣,布拉庫斯變得偏執(zhí)、暴躁、兇殘。”
維斯特垂下眼瞼,輕輕地撫摸那隔著手套都依然冰冷的戒指,惡魔愿意給你機會,而你當真認為那是一個可以讓你取巧的方法之時,殊不知靠出售自己靈魂得來的短暫快樂隨著與惡魔簽訂的大限將至時而逐漸消磨殆盡,“計劃之中又超出計劃之中,愛意與恨意逐漸腐爛與變質(zhì),唯留無盡的恐懼與孤寂常伴。”
她沒有回應(yīng)維斯特,而是雙手捂住眼睛,“我強迫自己去不看清真相,我欺騙自己說一切都很順利——他越強大,我就越強大?!?p> 格拉提婭納的聲音仿若是從土低傳來一樣。
“呵,多么可笑的謊言啊...”,她攥緊了拳頭,而身體里迸發(fā)出了不穩(wěn)定的能量。
“我給他的越來越多,試圖讓他回到我的身邊,一批又一批的禁環(huán)與法杖,一群又一群的士兵,一個又一個村子被夷為平地,帝國在崩塌,但他在吞噬完源力之后又要求更多”,這話語中充滿了空洞與死亡的意味。
維斯特則靜靜地聽著她的講述。
“我看著大地到處都是尸體與鮮血,我為自己的前路感到迷茫,我再次來到不知何時被遺棄的信仰所在之地?!?p> “阿曼迪亞的愛是仁慈的?!?p> “我看到了女神為自己的孩子哭泣,我也哭了...”她于那風暴中心那突然間的清晰與明凈。
拳頭松了開來,語調(diào)也重新歸于平靜。
她心中的火柴被擦燃了,一個燃燒著的明星誕生了!
為此維斯特也表示對她找到自己的道路所高興——雖然他看起來無喜無悲。
風天際
《David》即《大衛(wèi)》,作者為米開朗基羅·博那羅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