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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想當醫(yī)生了

第二卷 第三章 支氣管哮喘

  一個身材魁梧的列車員伸出攔住了景蕭然,他藍色制服的上衣口袋旁掛著一個銘牌——列車長。

  “這里有旅客突發(fā)疾病,請您不要靠近!”

  列車長面容冷峻,聲音厚實。

  “您好,列車長,我是醫(yī)學院的學生?!本笆捜婚_口道,“這孩子現(xiàn)在情況十分危急!我剛聽廣播說至少二十分鐘才能緊急停靠臨時站?!?p>  “可是如果現(xiàn)在不馬上處理,我覺得這孩子撐不過二十分鐘!”

  列車長眉頭輕挑:“你也是醫(yī)學生?”

  景蕭然點點頭:“嗯。”

  這個站在一旁的圓框眼鏡男,就是之前列車員口中的另一個醫(yī)學生。

  列車長沒有繼續(xù)阻攔,也沒有詢問景蕭然的證件,直接就將他放行。同時他還不動聲色的瞄了眼圓框眼鏡的男生,然后看向景蕭然,道:“同學,你是哪所大學的?”

  “寧安醫(yī)學院的?!本笆捜浑S口接了句。

  省城的醫(yī)學院校并不多,只有四所,其中最出名的則是省城醫(yī)科大學,在全國醫(yī)科大學中排名前三,省兒童醫(yī)院也是它的附屬醫(yī)院。

  寧安醫(yī)學院是四所醫(yī)學院之一,也是前世景蕭然本科的學校,一所不入流的二本院校。

  “寧安醫(yī)學院,那個二本的醫(yī)學院?”圓框眼鏡男提了提鼻梁的眼鏡,臉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列車長看著眼前這一切,偷偷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小型記錄儀戴在脖子上,開始記錄景蕭然的所有行為。

  同時列車長在心中深深嘆了口氣,怎么一個真正的醫(yī)生都沒有,全都是不知到哪里冒出來的醫(yī)學生!

  勇氣可嘉,但是光有勇氣也沒有用啊!

  剛剛那個自稱是省城醫(yī)科大學的圓框眼鏡男,他都沒辦法,更像是個來湊熱鬧的,這個二本醫(yī)學院出身的男生難道會有辦法?

  景蕭然沒有理會圓框眼鏡男,快步走到小男孩旁邊,半蹲下身子。

  大波浪卷發(fā)婦女看見來人是景蕭然,立刻就認了出來。

  “你……你是醫(yī)生?”她的聲音還帶著哭腔,一雙手緊緊抓住景蕭然的衣角。

  “算是吧,不過還沒畢業(yè)?!本笆捜坏馈?p>  “剛才……對……對不起,你快幫我孩子看看吧,他幾分鐘前突然就這樣了。”

  大波浪卷發(fā)婦女此時也管不了景蕭然是醫(yī)生,還是醫(yī)學生,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景蕭然開始查體。

  小男孩呼吸急促,喉頭發(fā)出哮鳴音,口唇發(fā)紺、甲床青紫,四肢末梢微涼,反應極為遲鈍。

  “車上有什么醫(yī)療設備嗎?”景蕭然回頭問道。

  他眼神一瞥,突然就看了列車長胸前的微型記錄儀。

  列車員明顯注意到了景蕭然的目光,面色略有尷尬。

  “正規(guī)程序。”列車長一笑。

  “我明白,快把醫(yī)療箱拿來吧。”景蕭然也不想吐槽這些所謂的“正規(guī)程序”了。

  列車長驚訝的看了眼景蕭然,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如此稚嫩的男生,這么懂“規(guī)矩”,或許他真的有兩把刷子。

  隨即列車長立刻從下屬手中拿來一個白色的醫(yī)療箱。

  景蕭然看了一眼,醫(yī)療箱里有聽診器、血壓計、體溫計,藥物就只有藿香正氣水、健胃消食片、退燒藥之類的。

  “果然不能對火車上的醫(yī)療設備抱有太大希望?!本笆捜恍闹邪档?,“這些東西就應付小毛病,一旦處理急癥,完全沒有任何作用?!?p>  “就這么點兒東西,能干什么???”圓框眼鏡男小聲嘟囔著,“連最小的氧氣瓶都沒?!?p>  景蕭然瞥了他一眼,從中拿出聽診器,開始聽小男孩的肺部。

  簡單而迅速的聽完肺部,景蕭然就摘下了聽診器,道:“肺部可以聞及大量哮鳴音,情況不算太差……”

  “你聽完了?你聽了有十秒鐘嗎?”圓框眼鏡男瞪大眼睛,然后鄙視道,“真會裝……你會用聽診器嗎?”

  “知道什么叫‘沉默肺’嗎?”景蕭然反問道。

  圓框眼鏡的的男生微微一愣,沉默肺?

  好像有點兒印象啊,但是他怎么也想不起來,一時間吞吞吐吐說不出半個字。

  景蕭然不再理會圓框眼鏡男,回頭看向躺在座椅上的小男生。

  其實不太需要更多的檢查了,喉頭的哮鳴音以及肺部的哮鳴音已經(jīng)讓診斷昭然若揭!

  他這是支氣管哮喘的急性發(fā)作!

  支氣管哮喘,通常因為接觸了過敏原產(chǎn)生,造成氣道的高反應性,簡單來說就是支氣管痙攣,氣道會變窄,甚至會完全閉塞,導致呼吸困難。

  支氣管哮喘急性發(fā)作時,支氣管處于持續(xù)痙攣的狀態(tài),肺部無法與外部通氣,自然會出現(xiàn)嚴重的呼吸困難,長時間不解除支氣管痙攣會導致窒息、甚至死亡。

  景蕭然第一個動作就是將小男孩輕輕抱起,讓他從平臥位變成半臥位,然后將他的衣領全部解開,這樣更助于他的呼吸。

  “大姐,你就這樣抱著他,讓孩子半臥著?!本笆捜坏?。

  大波浪卷發(fā)婦女點了點頭,聽從景蕭然的指示。

  “什么病知道了嗎?”一旁的列車長詢問道。

  “支氣管哮喘急性發(fā)作,如果不能解除痙攣,孩子的情況會越來越差?!本笆捜坏?。

  “支氣管哮喘?”圓框眼鏡男又出聲道,“可支氣管哮喘大部分會自行緩解的,他這……”

  景蕭然還沒等他說完,就打斷道:“你自己都說了大部分會緩解,而且他這么明顯的哮鳴音你沒聽出來?我隔著幾米遠都能聽到。”

  圓框眼鏡男不服氣:“你憑什么說哮鳴音就是支氣管哮喘?萬一是氣胸呢?或者是先天性心臟病,不是肺部的原因呢?”

  圓框眼鏡男越說越激動,越說越離譜。

  “你是來救人的,還是來搗亂的?”景蕭然看了圓框鏡眼鏡男一眼,隨后說道,“列車長,麻煩將不相干的人請走,打擾到我了?!?p>  列車員點頭,但是他并沒有請走圓框眼鏡男,只是稍稍警告一番。

  圓框眼鏡男心中憋屈,滿臉漲得通紅,現(xiàn)在就算請他走,他也要賴在這里。

  他倒是要看看這個二本醫(yī)學院的差等生如何治療這個小男孩!

  他期待看著景蕭然被打臉的樣子。

  景蕭然沒有時間理會他,小男孩喉頭傳出的哮鳴音讓人聽著心里難受。

  “你是他什么人?”景蕭然看向大波浪卷發(fā)婦女。

  “我是他媽媽啊。”大波浪卷發(fā)婦女道,“這和他的病有什么關系嗎?”

  “那他以前有什么病,你知道嗎?”景蕭然反問道。

  這個小男孩看起來大概八歲,從病情上判斷,他的支氣管哮喘肯定不是第一次發(fā)作,應該有很長時間的病程了。

  “沒……沒有啊?!贝蟛ɡ司戆l(fā)婦女一愣,“我和他爸長年在外面打工,一直是他爺爺奶奶照顧他倆的,這次暑假說帶他們?nèi)コ抢锿?。?p>  “以前沒有類似發(fā)作過嗎?他爺爺奶奶沒有告訴過你?”

  “沒有……啊!我想起來了!”大波浪卷發(fā)婦女突然尖聲道,“我婆婆說他在冬天的時候容易感冒,一感冒就會呼吸困難?!?p>  “沒去過醫(yī)院?”

  “每次癥狀持續(xù)一會兒就好了,就沒太在意!”

  看來大波浪卷發(fā)婦女的行李中,肯定也沒有治療支氣管急性發(fā)作的藥物,景蕭然的希望落空了。

  不過他還是帶著一絲希冀問道:“你身上或者行李中有藥嗎?”

  “藥……”大波浪卷發(fā)婦女連忙從行李包里掏出一個瓶子,“只有這個,他奶奶經(jīng)常讓他喝這個?!?p>  景蕭然定睛一看,小兒止咳糖漿……

  希望再次落空了。

  “我剛才問你,你怎么不說有這個藥?。俊眻A框眼鏡男立刻拿起止咳糖漿,對列車長道:“我知道止咳糖漿能暫時緩解支氣管痙攣,可以試試!”

  列車長沒有說話,反而是看向景蕭然:“可以嗎?”

  景蕭然搖頭:“不行!現(xiàn)在他不能喝這個,列車長你快利用車廂廣播,詢問有沒有乘客攜帶了治療支氣管哮喘的藥物,要快!?!?p>  “好!”列車長向旁邊的一位列車員低耳吩咐了幾句,列車員就跑開了。

  “為什么不讓喝這個止咳糖漿?”圓框眼鏡男質(zhì)問道,“你看這瓶子上的說明,可以緩解支氣管痙攣!”

  說著,圓框眼鏡男還把瓶子遞給列車長:“你看,這里,真的有寫解痙的作用?!?p>  景蕭然淡淡道:“他都支氣管痙攣了,氣道很狹窄,你還讓他喝這么黏稠的液體?你不怕窒息嗎?”

  “現(xiàn)在我們急需噴霧劑,而不是這種口服的!”

  圓框眼鏡男被問得一愣一愣的,捏緊了手中的那瓶止咳糖漿,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列車長雖然不懂醫(yī)學,但他覺得景蕭然說得很有道理。

  這時候車廂的廣播也響了……

  “請問有哪位旅客攜帶了治療支氣管哮喘的藥物,9號車廂一位突發(fā)支氣管哮喘的孩子急需用藥,麻煩攜帶該類藥品的乘客送往9號車廂……”

  這條廣播連續(xù)播放了三遍。

  看著小男孩的狀態(tài),景蕭然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又拿出聽診器,仔細停診小男孩肺部呼吸音的變化。

  “哮鳴音變小了……”景蕭然眉頭緊鎖。

  “變小了?這不是好事嗎?病情緩解了?”列車長試探性的問道。

  景蕭然搖頭否認:“病情加重了!”

  “這就是我剛才說的‘沉默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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