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有空來我這坐?”
衛(wèi)清河接過婢女手中的茶壺,親自為宮淺語沏茶,道道工序看起來很是嚴(yán)密,也透出此人的文人風(fēng)骨。
“你怎知我回來了?可是有人泄露了消息?”
宮淺語沒有閑心同他假意寒暄,按下他傾倒著的手腕,抬頭直視著面前的人,思緒萬千。
如果說是有人泄露了消息的話,那閣里該來一場大洗牌了。之前留下來的老部員,如今異心也不小,正需要威懾一番。
“莫慌。待我沏完這杯茶?!?p> 慢慢悠悠地打掉她按著的手,放下手中的茶壺,接過侍女準(zhǔn)備好的手帕,擦擦手,眼里盡是笑意。
“是孤冥那老頭告訴你的?”
宮淺語皺了皺眉。她可不想讓孤冥這老頭知曉。
“孤冥?非也,非也。若是孤冥,怕是宮里那位也會知曉。是星河告訴我的,囑托我好生照顧你?!?p> 衛(wèi)清河將剛沏好的茶遞給宮淺語,只一眼,便看到了她掛在腕間的手鏈,嘴角浮起一絲笑。
“那小子對你倒也挺上心的。何不放下那些恩恩怨怨,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重新開始?”
宮淺語冷笑一聲,怒不可遏,眸底怒意滔天,心中一股壓不下的氣郁積著。
“如何開始?衛(wèi)大少爺?shù)故歉嬖V我該如何去忘記那些個冤魂,忘記他們臨死的樣子!如何讓自己將那一切當(dāng)成夢境,如何去面對因我而起的禍?zhǔn)?!?p> “你別激動。清河這只是個小小的建議,不必放在心上。怎么處理,是你的活。”
衛(wèi)清河說到這兒反而笑了,有些打趣道,“星河見了,定會怪罪我這個哥哥的?!?p> “我很謝謝他。也托你幫我和他說聲,我不值得。既是他的兄長,便好好教導(dǎo)罷。”
宮淺語嘆了口氣,起身拱手行禮,不想再繼續(xù)說些什么,“今日便到此吧,先行告退。”
星河這孩子,和他說了多少次,總是不開竅。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衛(wèi)清河身上了,他是知道這其中利害關(guān)系的,應(yīng)當(dāng)是不會讓星河亂來。
“嗯,我就不送了。這茶還得趁熱喝。”
衛(wèi)清河坐下,伸手?jǐn)r了一只茶杯,抿了一口茶。微微側(cè)目,那侍女便心領(lǐng)神會,行禮退了下去。
輕晃茶杯,茶水微漾。入口這茶甚是苦澀,不像以往品的,苦澀到頭卻還略有些甜香。
皇宮:
“皇上,這選秀大典已挑好良辰吉日,就待皇上出席?!泵耖g傳聞強(qiáng)逼皇上選秀的李丞相這時正低著頭請奏,拿著奏折的手因?yàn)閼峙挛⑽⒍吨?p> “再議。”
甩袖下了龍臺,沒有正眼看底下人一眼,只看向身邊的太監(jiān),得到肯定的眼神之后,才緩緩睨了一眼那站著的李丞相。
“皇上這是何苦?縱然易安公主未死,回到這大離王朝,皇上又該如何?難不成易安公主會和皇上放下那些個恩恩怨怨,重新開始?”
“丞相多言了。”
握緊的拳頭,隱忍著自己的情緒,不讓一絲情緒流露出來,仿佛一直都是那個高高在上、威嚴(yán)無比的帝王。
卻在心里長嘆一聲,他知道不會,易安不會再原諒自己的。之前的易安不會,現(xiàn)在若還活著,也不會。
可是,
他愿意,
愿意相信有這樣一個奇跡會出現(xiàn),
至少讓他有個盼頭也好。
“臣要說!皇上為君、國!為自己!都不可一日無后!”
李丞相見皇上的樣子甚是恨鐵不成鋼,滿心的痛惜,卻也不敢表露。
你說說,在戰(zhàn)場上殺戮成性的人,怎么就在這兒女情長上轉(zhuǎn)不過彎?
“宮中已有后。不必再添些沒用的人進(jìn)來。日后丞相若是再往朕宮里塞人,朕便再也不留情了!”
慍怒著甩袖離開了大殿,那身后的公公同情地瞥了還在大殿中的李丞相,馬上又提步趕上那明黃色的身影。
李丞相望著皇帝離去的背影,深深地嘆了口氣,像是看自己家不爭氣的兒子一般。
這皇帝到底要固執(zhí)到什么時候啊。那易安公主現(xiàn)在是死是活都沒有確信。
難不成,真等到易安公主回來?等那易安回來重新掌權(quán)?
龍梧宮:
“這幾日,祁兒可好?”
南皇炎陰沉的目光劃過面前的幾個太監(jiān)侍女,像是毒針,直直扎入對方的心中,瑟瑟發(fā)抖。
“回皇上,這幾日太子殿下甚是哭鬧,說……說……”
太子的貼身侍女綠竹唯唯諾諾地回話,那清秀的小臉都快要哭出來了。
“祁兒鬧什么?”
南皇炎的語氣里絲毫沒有怒氣,盡是無奈與疼愛,原本陰鶩的雙眸變得柔軟了起來。
“太子殿下說是夢見,夢見……”
“還不快說!”
“說是夢見了一年前的宮變?!?p> “大膽!”
南皇炎一聽,揮手將身旁的物品打得七零八落,碎片遍地,隔空扼住綠竹的脖頸,慢慢收緊。
一屋子的人見狀紛紛撲通跪下,連忙磕頭,“皇上息怒。”
“接著說!”
“太子……太子還說……都是您的錯,他再也不愿,再也不愿喚您作父親?!?p> 猶如五雷轟頂,身子顫抖著,手中的勁也松了幾分,那綠竹重獲呼吸,連調(diào)整都來不及,立馬磕頭認(rèn)錯。
抬頭望著宮外的天,嘴角一絲凄涼,喃喃自語,“語兒,你可聽見?祁兒他竟不愿喚我作父親……”
是啊,李丞相說的也確實(shí)沒有錯,就算語兒回來了,那也是帶著仇恨回來的,怎么會想和自己和好,怎么會啊。
自那場宮變,語兒在大火中消失,祁兒也不愿自己接觸,甚至出現(xiàn)了抵觸情緒。
偌大的皇宮,倒像是他一人的獨(dú)角戲。
“來人,擺駕祁羨宮?!?p> 雖聽了這些傷人的話,卻還是想看看祁兒。也不知祁兒的哮喘好些了沒,有沒有按時吃藥,宮中的宮人聽不聽話,服侍得好不好。
宮淺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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