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變得如此優(yōu)柔寡斷了嗎?倒不見以前那個敢做敢為的小魚兒了。”
手一揚,將她手上的藥粉揚了個干凈,那點點的粉末落在那碗藥湯中,像是點綴。
“也不見太子如往日?!?p> 緩緩移開視線,忽而一笑,“若是太子早知道這結(jié)果,會不會,”
“不會?!?p> 將她的臉扳回自己的視線,想要探究她的內(nèi)心,“本太子真的不知道你怎么想,怎么做,變化無常?!?p> “若是太子覺得變化無常,大可拒絕合作,不必勉強?!?p> 輕輕一推,反被握住纖手,微不注意,便被帶入懷中,“小魚兒?!?p> 溫?zé)岬臍庀娫谒尊牟鳖i上,微微發(fā)癢,讓她忍不住想逃離。
“小魚兒到底想要什么?!?p> 一下又一下,面具的輪廓越發(fā)清晰,身后的涼意也逐漸增加。
“同樣不知道太子想做什么。染指弟媳?”
眉頭一皺,按下他不安分的手,卻被他那凹凸不平的傷疤滯住。
長長一嘆,眉頭又浮起一絲憂愁。
靠近她的耳,輕聲細語,仿佛這樣就能掩蓋已經(jīng)毀的嗓。
“小魚兒怎么又承認弟媳了?”
這么近,他都能夠看清她臉上細細的絨毛,順著柔柔的陽光,迷了眼。
她到底在想什么,竟然看不穿。
她之前又和衛(wèi)星河經(jīng)歷了什么,在她失蹤的日子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垂眸,視線落在他的腕間,沒有被遮住的疤痕,心微微一動。
“清瑤的生辰快到了。”
感覺到他的異樣,斂下眼簾,輕啟櫻唇,
“清瑤是太子的妹妹,不應(yīng)當(dāng)卷入這場紛爭。她的生辰,當(dāng)好好準(zhǔn)備?!?p> “嗯?!?p> 剛剛緊緊攬著的手忽的松開,旋步至窗前,一抬眼,看見遠處活蹦亂跳的南清瑤,失了神。
自己家的妹妹,自然會好好寵著。
只不過,
目光忽閃,還是小魚兒重要些吧。
不遠處,不情不愿的少年被著一身鵝黃衣裙的少女撲著,甚是吵鬧,也像極了他們的以前。
不,確切地說,應(yīng)該是像極了以前的南皇炎和宮淺語吧?那……自己到底在這場游戲里面算什么呢。
南錦御突然有些茫然。以往的他,所有的精力都在小魚兒身上??墒牵绻@場沒有結(jié)果的戲落幕,他該怎么來寫這個結(jié)局。
所以,到底,那個高人指點的還是對的嗎。
“清瑤喜歡,你便允了她?!?p> “那錦御喜歡,也便允了錦御?!?p> “太子多言了?!?p> 淡漠的眼神,沒有一絲的起伏,像是失去靈魂的娃娃,存活于世間。
也不知怎么才能讓她的心動蕩半分。
抬手,撫上她的發(fā)髻,忽而一笑,雖未有勾人心魄的本事,卻也足以令京城女子動心。
“既是弟媳,為何不挽婦人簪?”
面無表情,纖手撫上他那用來遮暇的面具,忽地抬眼一瞥,“既是太子,為何不摘面具。”
話音還未落,面前的人身子一顫,抿緊了唇,手上的力道重了幾分。
倏然落下,撇開頭,不再言語。
往上,摸到那面具的輪廓,踮腳撐著他的肩膀,越發(fā)靠近他的唇,說話間的氣息染在脖頸,不知誰耳爬上紅云。
“太子殿下害怕嗎?怕影響到自己的前途。這張臉,才戴著面具。”她不斷靠近,將南錦御逼到了角落,沒有了退路。只能靠在墻上,微微頷首,讓她更輕松地逼近。
暗處的紅月伸展了自己有點麻的胳膊,找了個更加舒服的位置靠了靠。
漫不經(jīng)心地看向屋內(nèi)的兩人,思緒萬千。
剛到的情報軸在手中翻轉(zhuǎn),在空中翻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罷了,太子殿下定是會批許,便不上報了。
不再言語,細細地端詳著她的臉龐,手上微微使了勁,將她輕輕地護住。
抿著的唇微微上揚,似是如利刃劃過鐵片的聲音,刺耳異常。
“小魚兒在想什么?想看么?”
像是突然有什么東西闖進心間,想就此掀開面具、卸下偽裝,又害怕面具之下的面容會讓自己失去她。
手心微微出汗,喉結(jié)上下滾動,終是沒有推開,只微微地撇開頭,避開她探究的眼神。
“太子殿下若是真的在意,不如讓易安試試,若是能恢復(fù)呢?”
她知道很多事情,也沒有弄懂更多的事情。
南錦御會是事情的一個突破點。再者,也是該還一些東西了。
那場大火,牽連的人也應(yīng)得到一定的補償。
一點點地試探,待面具下逐漸顯露出布滿駭人疤痕的下巴,她欲往上的手被一把抓住,
“夠了?!甭曇糁饾u變得低沉委屈,“別往上了,夠了,小魚兒?!?p> 尾調(diào)輕柔又有些委屈,在她的心間繞著,忽然就有些傷感。
像是引誘,一點點地攻下他的防線,“我可以幫你恢復(fù)的,只要你相信我,就可以的?!?p> “就跟以前一樣,像那次在書院一樣,我是可以幫你的,不是嗎?”
“那次,書院的人都不相信易安。
可,太子不是相信的?之后也確實能夠治愈,只需太子相信易安,便可。”
“待容貌恢復(fù),太子之位也便是穩(wěn)坐,有何不可?!?p> 帶有一絲嘲諷,“那,易安喜歡居于高位之人嗎?”
眉眼之間又帶著一絲落寞,喜歡嗎?居高位之人,也應(yīng)該是她喜歡的吧。
沉默許久,緩緩開口,
“進宮是為何。若是小魚兒想要復(fù)仇,我愿相陪。若是以進宮的名義與南皇炎相處,倒是不想同小魚兒一起?!?p> 他到底還是害怕,害怕她瞧見自己丑陋的面龐,害怕連之前的一點點喜歡都沒有了。
宮淺語只莞爾一笑,半旋退出他的懷,勾起一抹笑意,
眉眼彎彎,“太子殿下若是在意,又何必握手合作。太子殿下的本事,也可獨當(dāng)一面。怎的,害怕嗎?”
忽又轉(zhuǎn)身,背對著他,余光瞥見就近梁上的紅衣少女,壓低了聲音,
“過幾日便是清瑤的生辰,你好生準(zhǔn)備。待易安進宮,便讓清瑤快些回祁國吧。我知你寵她,便不該將她牽扯進來?!?p> “另外,若是清瑤歡喜星河,他倆倒也是般配?!?p> “你倒是看不見那衛(wèi)家小爺對你的意思?!?p> 南錦御撫上自己的面具,也許,也許可以試一試,易安可以呢。
“星河與我,不可能。”
她微微一笑,腦海中浮現(xiàn)的情景一點點褪去。
即使,她曾經(jīng)有過那么一絲絲動心,可是,星河確實不應(yīng)該同她一起。
“衛(wèi)家今年選秀,也進了一位千金,你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