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殺戮的回報
腦中的疼痛來得快去得也快，但那一瞬間的畫面帶來的沖擊無與倫比，方燃心中還殘留著深深的寒意。
那幽藍的銹蝕痕跡到底是什么東西，竟然能夠把人變成沒有理智的野獸，而且還能傳染。這有些像是生化危機里的喪尸，而且更多了幾分敏捷和兇狠。
這東西也許會將人間變成一片鬼蜮，但方燃現(xiàn)在管不了那么多，從這地下拳場里出去才是眼下最緊要的事情。
方燃站在原地定了定神，轉(zhuǎn)身沿著來路向選手休息室走去。
來時還是十多個人熱熱鬧鬧，回程時卻只剩下他一個，黑暗的走廊中沒有一絲光線，鞋底與地面碰撞發(fā)出的噠噠聲不斷回蕩，就像行走在遺失的世界，方燃再是膽大也難免心里發(fā)慌。
其實方燃可以不發(fā)出一點聲響的悄然行走，但他想了想，卻是沒有這樣做。
他不知道喪尸靠什么來感知環(huán)境，也不知道它們在黑暗中的行為模式，他希望自己的腳步聲能夠?qū)⒔幙赡艽嬖诘膯适^來，而不是撞到它臉上才互相發(fā)現(xiàn)。
不知是不是方燃的謹慎起了作用，富有節(jié)奏的腳步聲清晰的傳開，走廊里很快就多出了幾道凌亂的腳步聲。方燃忍不住心跳加快，悄無聲息的后撤兩步，凝神戒備。
方燃的腳步聲消失之后，那幾道凌亂的腳步聲未見絲毫緩慢，反而因為靠近了獵物而更加急促了幾分，同時還發(fā)出了低沉的喉音，這已揭示了它們已非人類。
轉(zhuǎn)眼間腳步聲近在咫尺，方燃握緊拳頭，緩緩閉上雙眼，短短的兩秒鐘之內(nèi)，身體就已調(diào)整到了最佳的狀態(tài)，拳場上一次次生死搏殺帶來的寶貴經(jīng)驗不斷涌現(xiàn)，他的心湖一片澄澈。
黑暗不再是無法逾越的阻礙，流動的風已替代了他的耳目！
猛惡的勁風迎面而來，方燃一個側(cè)身，躲過當先一只喪尸的兇狠撲擊，然后抓住隨后而來的喪尸抓來的手爪，一個旋身將它帶向后方。第三只喪尸嘶吼一聲雙爪齊齊抓出，張至極限的巨口甚至已將腮部撕裂，唾液橫飛著想要撕扯吞噬新鮮的血肉。
然而方燃等的就是這一刻，喪尸威脅的嘶吼之聲非但沒能嚇住方燃，反而為他指明了方向。他將左臂豎在頭頸之前，借旋轉(zhuǎn)之力格開了喪尸的手爪，隨后一個擰身，右拳如同出膛的炮彈一般直擊喪尸的太陽穴。
這一拳全力施為，千鈞之力直貫腦仁，喪尸的脖頸發(fā)出“咔嚓”的脆響，整個身體旋轉(zhuǎn)著橫飛了出去，“啪”的一聲撞在墻上，液體噴濺之聲清晰可聞。
這毫無保留的一擊將喪尸斃于拳下，方燃突然感覺一股熱流沿著手臂蔓延了上來，心里就是一驚。
來不及多想，撲空的兩只喪尸又齊齊返身攻來，方燃只好先專心應對。
其實這些喪尸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道都不如訓練有素的拳手，可是它們卻有著悍不畏死的瘋狂，還身具會傳染的幽藍銹蝕，而這兩項的危險程度在黑暗之中又會成倍增長。
此消彼長之下，方燃也不得不采取穩(wěn)妥的打法，寧可錯過一些機會，也要避免被喪尸抓傷。
僵持了一分多鐘，方燃終于找到機會打爆了一只喪尸的腦袋，剩下的一只喪尸獨木難支，再掀不起什么風浪，也被方燃一拳爆頭。
在殺死這兩只喪尸的瞬間，又有兩股熱流，順著方燃擊殺喪尸的手臂游動進來，最后散入身體中消失不見。
方燃甚至來不及松一口氣，馬上仔細感覺了一下熱流途經(jīng)的部位，并未發(fā)現(xiàn)有什么異樣，反倒是身體暖洋洋的，劇烈搏斗帶來的體力消耗也得到了一定彌補。方燃沉吟片刻，嘗試空揮了兩拳，不由得面露驚色。
他出拳的力道和速度竟比往常高出了一線！
尋常人或許會以為是錯覺，但方燃絕對不會，三年拳臺生涯的磨煉讓他對自己的身體了若指掌，力道的控制亦是精準無比。他確信就在這短短的兩三分鐘之中，自己的身體素質(zhì)就有了無法忽視的增長。
這算什么？
打怪升級？
方燃心頭隱隱有些激動，但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甩了甩頭，邁步繼續(xù)向前。
這三只喪尸應該只是偶然流竄過來的觀眾，方燃收拾了它們之后，一路上再沒碰到其它喪尸，順利的回到了選手休息室。
抽煙非常影響心肺功能，拳手們都會克制自己不去抽煙，但黃經(jīng)紀和一些陪練就沒有這樣的顧慮。方燃按照記憶中的方位一一摸索過去，連摸了幾個背包，終于在一個陪練的包里摸出了一包煙，打火機就放在煙盒里面。
方燃瞇起眼睛按下砂輪，打火機噴出的火焰照亮了黑暗的空間。
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建筑里，這平日里誰也不會在意的昏暗火光的確就代表著希望。方燃扯下墻上的海報點燃，又將幾個背包撕成碎布堆在一起，火苗翻卷舔舐著，休息室里逐漸明亮了起來。
這下方燃終于松了一口氣。黑暗環(huán)境的影響比想象中還要大，明知道身側(cè)危機四伏，偏偏又失去了最為依賴的視覺，這樣的心理壓力不是一般人承受得住的。
平復了一下心情，方燃的目光四下脧巡了一周，就盯上了角落處的一把木椅。他也不怕巨大的聲響會引來喪尸，拎起木椅幾下就在地上砸碎，然后撿起一支椅子腿比量了一下，覺得太長，便雙手握住兩端，在腿上劈成兩截。
黃經(jīng)紀的包里有一件他準備離開拳場時穿的外套，只是現(xiàn)在他再也用不到了。此時被方燃拿了出來，三兩下撕成布條。從地上的背包里翻出幾個打火機拆開，將打火機油均勻的淋上去，再一圈圈的綁在椅子腿上，制作成了一個簡易的火把。
挑了兩個最結(jié)實的金屬椅子在地上摔散，從中撿出兩個“T”字形的部分，當做警拐一樣拿在手上掄了掄，手感意外的不錯。
又從旁邊的柜里拿出幾套嶄新的拳擊繃帶，一副用來捆綁加固警拐的連接部分，一副仔細纏在手上，兩副塞進兜里，另外幾副放進撿來的背包里背在肩上。
他把最初的那個打火機也揣進兜里，兩支警拐別在腰間，拿起火把在篝火上點燃，思索了一下，返身又走回了通往電梯的通道。
三具喪尸安靜的倒在原地。其中一具喪尸靠在墻上，腦殼沒了一半，暗紅色的鮮血呈放射狀涂滿了墻壁。另外兩具的死狀還稍好一些，只是七竅流血，腦袋一百五十度的擰到后面，脖子不規(guī)則的扭曲著。
方燃咧了咧嘴，顯然也沒有想到自己毫無保留的幾拳把這三個喪尸打成了這副模樣。
粗粗的看過去，三具喪尸穿著休閑的服裝，體型都比較瘦弱，看來是觀眾所變。那靠在墻上的喪尸太過凄慘，方燃便蹲下身來，仔細觀察起倒在地上的喪尸。
喪尸裸露的皮膚上，幽藍色如同銹蝕般的痕跡清晰可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喪尸死了，那幽藍痕跡比當初黃經(jīng)紀身上的要暗淡許多。
掀開喪尸的衣物，它們身上大部分都已變成了幽藍銹蝕，只有少部分皮膚還保持著人類皮膚的樣子。
“如果我沒有打死它們，再過一段時間，是不是它們?nèi)矶紩挥乃{痕跡侵蝕？”
方燃一念及此，心中暗自凜然，這三具喪尸未被侵蝕之前體質(zhì)偏弱，變成喪尸之后也沒有多強，但若是身體強壯的拳手變成喪尸，威脅程度恐怕就要大大增加了。另外喪尸全身都被侵蝕之后會不會發(fā)生什么變化也不得而知，面對這種未知的對手絕不能掉以輕心。
方燃又看了看喪尸的手，與其說是手，倒不如說是爪，一根根手指如同鐵鉤一般僵硬的彎曲著，指甲伸出了一截，尖端鋒利無比。方燃不相信這三個男觀眾會不約而同的留這樣的尖指甲，這一定是被侵蝕后的變化。
他最后扒開喪尸的嘴巴看了看，果然喪尸的牙也變得尖利了起來，而且冷光閃閃，讓人完全不敢想象被這口尖牙咬住會是什么感覺。
檢查了一遍，方燃心里大概有了數(shù)，便將喪尸的衣服放下來整理好，輕輕抹上了它們雖死猶睜的雙眼，這才起身走向回廊。
這一次方燃沒有回自己的休息室，而是把其他的休息室都逛了一遍，門沒鎖的直接進，鎖了門的就一腳踹開，又搜出了一些打火機。方燃索性又做了一個火把塞進背包側(cè)面的口袋，剩下的打火機放進包里。
搜索的過程中還找到了若干火腿腸、巧克力之類的零食，方燃一點沒客氣，當場打開一根火腿腸，叼在嘴里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剩下的全扔進包里帶走。
一圈下來，背包已經(jīng)基本放滿，方燃回到自己的休息室，把包藏在柜子里，關好柜門。
燃料、食物、武器，該搜集的東西已經(jīng)搜集完畢，方燃活動了一下筋骨，接下來就是真正的冒險之旅。
“拳賽剛剛打完沒多久，負三層的拳臺那邊還有許多觀眾沒有離開，作為人員最密集的地方，肯定已經(jīng)變成了喪尸的游樂場，如非必要，最好別湊過去?！?p> “停電之前，拳手們應該都在負二層的練習室里等著吃飯，停電時一片漆黑，一個練習室里只要有一個人變成喪尸，一屋子的人都要慘遭毒手，而且拳手喪尸的戰(zhàn)斗力還不清楚，最好也不要去?！?p> “那么只剩下觀眾所在的負一層。獨自前來觀賽的觀眾不在少數(shù)，只要有人在停電之前回到了房間，又挺過了最初的那一波侵蝕，同時不要手欠開門亂瞅亂喊，應該就有生還的希望。而且觀眾們非富即貴，拳場理應告訴過他們緊急情況下應該怎樣離開。這樣看來，我應該先去負一層看看還有沒有活人?！?p> 方燃主意已定，便舉起火把踏入走廊，火光如利劍般劃破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