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萬小路和小董在野外宿營,睡意無幾,只因白日瑣事,回想心中氣憤不過,少年心境,總似一面鏡子,期望照什么就是什么。
“小寶,你說我應該辦了一件好事才對,怎么還被人誣陷,早知道不如不做,真是狗尾巴草又臟又癢。”小董躺在一床薄薄的棉褥上,雙手墊在頭后腦勺,看著一片漆黑的夜色。
如今已是四月,天氣已變的微暖,路邊已花開滿地,綠柳成蔭,二人在路邊生起篝火。
“或許這就是人心吧,我也不太明白,霞姐以前不是總和我們說,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大概說的就是今日那個女人?!?p> 小董沉默一陣,可能實在難以釋懷今日之事。
“小寶,我們能一直在一起不?”
“能吧,我們做什么不都是在一起的?!?p> “那你以后會不會變的很壞?”
“你瞎想些什么,再說我再壞能有你壞啊,剛認識你你帶我做了什么不記得了?”
小董又是一陣沉默,萬小路見小董沒有接話,心里疑惑,按理說小董應該反唇相譏才對。
你可能不會知道,臨別那天霞姐對我說了什么。
也不會知道,我看見你黑色物體布滿全身時比野獸更加狂暴的樣子。
小董緩緩起身折了一根樹枝,自言自語道:“我輩男兒,當以平世安家,亂世救國為心中信念,本人大愿不敢,唯有三愿,一是找回吾妹,二是救出霞姐,盡吾之志而不能至者,亦可以無悔矣!”
“第三呢?”萬小路道
“第三還沒想好,但總會遇上的?!毙《f完擺起姿態(tài),這是那本劍譜的起手式。
一個多月的用心練習,雖然也依舊稱不上有什么威力,但就連萬小路這樣不懂武功的人也能看出,小董至少在招式上連貫了很多,以前只是像小孩打架一樣把樹枝揮來揮去,現(xiàn)在一招一式之間在動作和“揮劍”勁風上已初具雛形。
萬小路也想練習,如同之前一樣,跟著揮兩下沒事,但只要他有一點動了想要把樹枝當劍的認真心思,很快就頭暈惡心,萬小路有些心煩意亂,不明所以。
小董一人練至深夜,那還未健碩的身影有著超乎常人的倔強。
城南,皓月當空,端端照在了萬小路冥思的面龐,城北,月影朦朧,輕輕附和著小董煎熬的愁容。
直到走出了東夏國界,兩個少年才知道原來外面的世界這么的廣闊,在東夏國人口眾多,哪里都是車水馬龍,而在東夏國和岷川國之間的區(qū)域,除了他們所處的地方是一望無際的野草野花,他們打開地圖,走過了這塊綠地,要經(jīng)過一大片的森林,之后才能達到一片山脈,而琦南山就在那片山脈之中。
小董依舊邊走邊練習劍術,跟萬小路之間的對話越來越少,主要還是長時間在一起,該說的都已經(jīng)說遍了,萬小路百無聊賴,只好在每次短暫停歇的時候去有水源的地方掏些水洞,看看能否捉些小魚貝殼在生篝火的時候烤著吃,也算是彌補干糧不足的處境,既然要去這么遠的地方,他們怎么帶得了兩個月那么多干糧,就算能帶也不能保證不會壞,所以這本就是溫飽計劃之一。
萬小路和小董都有做陶瓷的本事,雖然沒有帶器具,但是稍微做一個裝魚的泥罐還是輕輕松松,大的做不了做小的嘛,天氣太熱泥罐容易干裂那晚上就吃完了不要了就好了,隨走隨做。
如此再行了一個月有余,他們終于看到了密林的面貌,離這段路程目的也就不到三分之一了,如果現(xiàn)在有人看到他兩一定會以為是深山荒野人士,你看看這兩人,滿臉的灰土不說,衣裳也都是破爛不堪破出好幾個大洞,萬小路由于總在“渾水摸魚”,褲腿都被磨掉一片,露出一節(jié)小腿,而本來兩人用來睡眠的棉褥,都不見了一半多,萬小路和尚無所謂,可小董一個多月沒洗頭,長發(fā)已至鼻梢,時不時還得“撥開云霧見光明”不然腳下絆一下,可吃痛的緊。
小董身上只有劍譜、銀子還有地圖完好,而萬小路,就只有手上的佛珠和那本妙法蓮華經(jīng),也就真是沒人,不然看見他們真嚇一跳。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都無奈又好笑,但也有一些興奮,即將到達琦南山不用再熬這樣的苦是小,如果能找到小董的妹妹才算大功告成。
緊了緊身上的半截棉褥,再看看天色,斜陽已日落西山,他們得往前進去才行,多走一點就能早到一點。
等到夜色完全漆黑,他們才剛抵達密林的路口上,四周靜謐,靜得可以聽到聲音有樹葉飄落到地的聲音,偶爾聽見什么咬落樹葉的吱吱聲,或者鳥兒撲棱打著翅膀,地上密密地長滿尖齒類的草和各種植物,沒有一絲月色,樹木隱隱的,前面依稀能見到時不時閃著的光亮,使得整個樹林增添了一份不詳?shù)臍夥铡?p> 這個情況是生活經(jīng)驗尚淺的他們沒有想到的,看著眼前這沒法看得稍遠一點的密林,加上夜色的襯托讓二人都有些心里打鼓,直感覺被這密林活活包圍了一樣。
小董往外走了走,建議今晚先在外面過夜,因為里面的情況他們不了解,指不定有什么猛獸飛禽,或者食人花草,但生火得小心,這可不比開闊地,燒起來太壯觀。
另外就是不能再地上睡了,說不好有什么奇奇怪怪的野獸把他們當成食物填飽肚子,萬小路先把魚倒出來,小董清理出一片生篝火的干地,用兩個木支架把魚串起來放在篝火上烤,長時間行走非常消耗體力,所以每一頓都要吃飽,不然耗死人不可。
小董在烤魚,萬小路就在放風,這個地方一刻都不能讓人放下心,稍微有點聲響,萬小路都盯上好半天。
就在此時,一個噼啪聲響,像是枯枝被踩斷的聲音,萬小路還在盯著想看清楚是什么,小董已經(jīng)朝最近的大樹跑了過去,招手叫萬小路趕緊過來,然后自己爬了上去,把萬小路也拉上來后折了一根樹枝握在手里。
一個大約到成人大腿的野獸緩緩被篝火映出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