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巖郡城位于江蘇道,與江浙道接壤,因地勢較高,災情并沒有太過嚴重,所以被選為了賑災中心,也是賑災隊伍的目的地。
“殿下,再行五里,我們就到石巖郡了,我們將在那兒落腳。”喬夆騎馬與馬車并行,對高培方說道。
“全軍停行?!备吲喾秸f道。
喬夆舉手示意全軍停行,接著向高培方問道:“殿下,為何停下來?”
高培方與墨易下了馬車,前者說道:“喬將軍,你與我們?nèi)私Y(jié)伴進城,其他人照常進城?!?p> “殿下,這不合規(guī)矩呀?!眴虊鈱④娬f道。
高培方態(tài)度堅決地說道:“沒什么合不合規(guī)矩的,本王是欽差,本王說了算。”
“是?!眴虊鉄o奈地應(yīng)道。
……
穿著麻布衣衫的高培方和墨易,再加上一位缷下盔甲、手執(zhí)佩劍的喬夆,三人抄了小路向石巖郡城走去。
喬夆不明白,問道:“殿下,我們這般是為何?”
墨易說道:“我們賑災隊伍大搖大擺地進城,地方官員肯定聯(lián)合安排好了應(yīng)該讓我看到的場面。要想了解真實的情況,那就只有私訪。”
然而,喬夆卻不太放心,又勸道:“殿下,災民眾多,一旦起亂,末將很難保護殿下全身而退?!?p> “好了,最多本王離災民遠點就好了。”高培方說道。
墨易提議道:“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就以兄弟相稱,不要暴露了身份?!?p> “好的,墨兄?!备吲喾脚浜系亟械?。
見墨易兩人都盯著自己,喬夆硬著頭皮說道:“高兄,墨兄,有禮?!?p> 見狀,高培方和墨易滿意地點了點頭。
“兩位兄臺,我們走?!?p> 說著,高培方大步流星地向郡城方向走了去。
……
小路相對于官道較近,所以私訪的三人比賑災隊伍更先進了郡城。
三人剛走過城門口,就聽到后面的守城士兵在驅(qū)趕百姓了。
“走走走,你們不能進城?!币幻勘鴳B(tài)度惡劣而囂張跋扈地叫道。
被驅(qū)趕的百姓心中不服,指著墨易三人大喊道:“為什么他們能進城,我們不能?”
聽到這一大喊聲,墨易三人轉(zhuǎn)身回頭看了看,只見被驅(qū)趕的是一群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的百姓,看模樣應(yīng)該是災民。
高培方與喬夆面面相覷,只有墨易心里大概清楚這是怎么一回事。
守城士兵遇到過很多次這種情況了,因而顯得很不耐煩,說道:“郡守大人有令,災民一律不得入城。”
聽到這,高培方與喬夆也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只是如今微服私訪,不宜暴露身份,要不然他們早就上前斥責守城士兵了。
接下來,三人在城中行走,發(fā)現(xiàn)城中干凈整潔,街道中雖人少,但卻沒有衣衫襤褸、面黃肌瘦之人,一點都沒有災后的樣子。
有了之前城門的那件事,高培方可不再覺得這郡守是治理有方了。
一路走去,三人打聽到,郡守下令將所有災民都從東城門驅(qū)趕了出去。
“真是有意思,我們從西城門進城,他們把災民趕向了東城門外?!备吲喾嚼淅涞卣f道。
喬夆說道:“殿……高兄,我們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做?”
聞言,高培方轉(zhuǎn)頭看向墨易,后者說道:“既然是私訪,那自然要到東門走一趟了?!?p> “不可?!眴虊饬⒖坛鲅宰柚沟?,“災民太多,我很難保證高兄的安全。”
墨易寬慰道:“不用擔心,只要我們不暴露身份,假裝也是逃難而來的災民即可?!?p> 見喬夆一臉猶豫之色,高培方說道:“走吧,喬兄?!?p> ……
西城門。
石巖郡眾位官員在城墻上見到賑災隊伍將要到達時,他們立即下到城門口下列隊準備迎接,城門外的災民也被驅(qū)趕而空。
賑災隊伍來到城門口后,石巖郡守高聲喊道:“下官石巖郡守崔明,攜石巖郡官員拜見欽差大人。”
按人文禮節(jié)上說,這時候欽差應(yīng)當出來與石巖郡眾官見禮,只是高培方早已不在隊伍之中,自然也無法見禮了。
幸好,墨易一切都安排好了。
賑災副將呂韋上前回話道:“欽差大人說了,不必拘泥禮節(jié)。大人日夜兼程來到,身心俱疲,先到驛館洗塵休息再說。”
如此做法,石巖郡眾官心中自有不滿:即使你是欽差,是皇子,可是現(xiàn)在出來見個禮都不愿意,這也太目中無人了吧。
崔明派了一名小官吏帶領(lǐng)賑災隊伍前往驛館,然后吩咐眾官各自散去即可。
回到郡守府后,崔明與幾位心腹在書房中討論著今天欽差的行為。
一名帶有八字須的官員說道:“這方王也太過目中無人了。”
另一名官員附和道:“就是,根本就不把我等放在眼內(nèi)?!?p> 見此,崔明撫須笑道:“各位不必生氣,其實方王目中無人更利于我們行事?!?p> 聽了這話,眾人感到在理,紛紛拍馬屁道:“大人高見。”
崔明對于下屬的馬屁很是受用,哈哈地笑了兩聲后,說道:“雖然方王不足為慮,但是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萬萬不可給人捉了把柄。”
“大人請放心。”那位八字須的官員說道,“下官的師爺做假帳手法高明,絕對沒人能看得出來?!?p> 聽后,崔明滿意地“嗯”了一聲,說道:“為避人耳目,沒其它事的話就散了吧?!?p> ……
東城門。
守城士兵雖然驅(qū)趕災民,但是卻不會阻攔百姓出城,所以墨易三人出城時沒有遇到任何麻煩。
出城后,墨易三人著眼所見全是災民……
“看這程度,石巖郡城起碼聚集了三千以上的災民。”喬夆略微估算道。
高培方恨恨地說道:“這班尸位素餐之輩,不思賑災,只會弄虛作假?!?p> “要不然,怎么會有這么多人罵狗官呢?!蹦渍f道。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要想真正了解石巖郡大小官員的所作所為,問百姓是最好的選擇和途徑?!蹦渍f道。
深入災民中了解時,越聽,高培方就越生氣。
這群石巖郡官員對朝廷意旨陽奉陰違,不開官倉賑災,惡意哄抬糧價,倒賣官倉糧食,等等,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