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額頭上那豆大的汗珠
“等等,娘娘,”平遙郡女喚住她,“我知曉王后與公子湮的事,正巧我兄長在邊疆,若是有什么消息我定會第一時間告訴娘娘你的?!?p> 婳女轉(zhuǎn)過頭,臉上掛出一絲溫柔的笑容,“多謝。”但實際上她的手心已經(jīng)微微出汗。心中也是雀躍不已的,可面上沒有透露出絲毫。
后來,后宮的一切全權(quán)交給了平遙郡女,也就是遙夫人,這日她登門而來。
“娘娘,我與王上商議過了,將公子跡的庶子小世子明過繼到王后你的名下,過些日子便冊封為太子?!逼竭b這般說著,臉上卻有些不悅,不過還是沒有逾距半分。
“孩子接過來遙夫人養(yǎng)著吧,我實在是沒這心力?!彼龑嵲谑菦]辦法去養(yǎng)那個名義上她與公子碩的孩子,便這般說了,果然,她說了之后遙夫人的臉色好了許多,甚至還有感激。
“若是這般,我便謝過娘娘了?!?p> 沒過幾日,那孩子便被接進(jìn)了宮,長得唇紅齒白,眉清目秀,像極了公子跡,見著他怯生生的喊了句母后,她盯著他的眼睛看了許久,是孩童的純真,只是可惜了,日后再想這般怕是不可能了。
約莫過去了一個月,是太子的禮,她懶得出去,嘉禾和美君子便主動說進(jìn)來陪著她,正在輕聲交談著,前面便傳來消息。
“娘娘,公子湮已經(jīng)沒了。”正在與美君子嘉禾二人交談的婳女聽到宦人尖銳的嗓音在她耳邊回響。
“什么叫公子湮已經(jīng)沒了?你給我說清楚?”她的身子由于無力感向后一倒,美君子伸手一扶,她才堪堪站住。
“王上讓奴來告訴娘娘,公子湮在平亂時不幸戰(zhàn)死,尸首都辨認(rèn)不出來了,為了讓公子湮入土為安,已經(jīng)在廣濟(jì)寺立了牌了?!?p> 宦人似乎絲毫不在意婳女的反應(yīng),只是不停的陳述著。
婳女大口的喘著氣,仿佛下一秒便呼吸不過來了似的,她用力錘著胸口,面色極為痛苦,最后揪著自己的衣領(lǐng),失聲痛哭了起來。
身后的美君子看見她這個模樣,輕拍她的后背,婳女被攙扶著緩緩坐下,美君子拿著手帕給她擦著眼淚。
“哎呀,七嫂嫂,人終有一日,又何必如此這般在意呢?更何況如今公子湮已經(jīng)走了,七嫂嫂你還是東離的王后……”
嘉禾嘴里不停的叨叨,婳女抬起頭,滿眼含淚的看著嘉禾,拿過手邊的一個茶盞,“嘭”的一聲砸到她的腳邊。
“出去!”她在這里未曾跟任何人講過一次重話,盡管公子碩那般待她,她也沒有像這般發(fā)脾氣般,可見她有多難受。
“七嫂嫂……”嘉禾還想說什么,被美君子的眼神制止了。
“那我們便先回去了,娘娘當(dāng)心身子?!闭f完,她便拉著滿臉不情愿的嘉禾離開了這里。
嘉禾離開時提高聲音,似乎是故意讓她聽見般,“她憑什么這般待我,我不也是為了讓她寬心嗎?”聲音委屈得很。
婳女捏緊衣襟的手越來越用力,門外大夫抱著他的箱子走了進(jìn)來。
“滾?!边@次的聲音平緩了些,極力克制自己身體的怒氣,可大夫不為所動,“滾??!”她再也沒辦法克制住自己了,大夫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大侍女正準(zhǔn)備進(jìn)來,“關(guān)上門?!闭l也不知道婳女站在是何種模樣,只是照著她說的做,盡量不去刺激她。
門被緩緩關(guān)上,她的眼淚傾泄而出,瞬間染濕了她的袖子,猛地,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她捏緊衣襟的手緩緩松開,人昏了過去,桌上的杯子被她的手打翻在地,發(fā)出啪嗒一聲,門外的人聽見這個聲響,迅速打開門。
“快叫大夫?!惫哟T留給她的那個大侍女沉靜的吩咐著那些手忙腳亂的人,那些人有人在尖叫,有人移不動步子,有人撞翻東西,終于有一人出去叫大夫去了。
大夫來的時候,婳女已經(jīng)被換上干凈的衣裳躺在床上,雙眼緊閉,額頭沁出許多的汗珠,面色依舊是痛苦不已。
等大夫來了后,大侍女吩咐了那幾個小侍女幾句話,便去了前殿,前殿熱鬧不已,莊嚴(yán)沉重的冊封已經(jīng)過去,剩下的便是眾人的享樂。
大侍女對著公子碩身邊的宦官招了招手,那人便過來了。
“這個時候來,莫不是娘娘出了什么事?”宦官尖銳的聲音被刻意壓低,兩人低聲交談著。
“娘娘聽說了公子湮的事,口吐鮮血昏厥了過去,此刻大夫正看著呢,還請大人跟王上說一下。”大侍女雖叫著宦官大人,可并沒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宦官加快著扭捏的步伐,走到公子碩的身旁,俯身在他耳邊低語。
公子碩的面色一變,掃落手邊的東西,音樂舞蹈戛然而止,底下的大臣嬪妃們紛紛下跪,有膽小的身子都在哆嗦,個個都在回想自己是否做錯了事。
公子碩站起身子離開,留下一眾人等在那里面面相覷,尤其是舞姬,動也不是,靜也不是,只能跪在那里。
樂師手中的棒子掉落在地,他想去撿,手剛伸出去便被人踩住,“拉下去斬了!”
樂師高聲的喊著王上救命,可公子碩的眉頭緊皺,刀疤男的劍便沒入那樂師的身體中,樂師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看著刀疤男,只見刀疤男無情的把劍拔了出來,推著公子碩離開了大殿,大殿中沒有一個人敢動,都跪在地上。
公子碩來到了婳女的寢宮,面前有人為他打開門,他看著床榻上那個痛苦的婳女,心中竟隱隱的有著痛,他仿佛看見了曾經(jīng)自己的那個庶母,走的時候也是這個模樣。
他本不會對婳女做什么的,可婳女是威脅公子湮的唯一辦法,他要那個女人的兒子為她付出一切,他知曉,公子湮愛著眼前的這個女子。
當(dāng)初以為他們是兄妹之間的情感,卻不曾想讓他發(fā)現(xiàn)這二人并不是兄妹,他便想方設(shè)法的將婳女娶了過來,他要讓那些所有負(fù)了他的人付出代價。